于是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屏住呼吸,转过身去,闭着眼连连说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神仙,求求你放过我吧,如果你要钱,要多少我都给你,反正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啊。”
这可不是什么吹嘘的话,相反,这的的确确是他的真心话。
这话果然奏效,那人立刻松了手。他这才慢慢睁开了双眼,却被眼前的一切撼住了心灵,他惊呆了。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楚楚可怜、温柔多姿的古代美女,她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女孩,她的身上有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她的脸上写满了哀伤,柔情与刚毅并存……
她睁圆着双眼,白唇微微张开,惊讶,震撼...而后,便是泪眼汪汪。她深情地望着他,那种眼神有着穿越千年的沧桑感,可明明是个妙龄女子啊!
空气中多了种莫名的氛围,像萤火虫发出的淡淡忧伤,又似“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苍茫悲痛,是朦胧,还是剧烈,一切都源于那个不明身份的女孩。
“懿轩,真的是你吗?”许久,她终于又开了口。
他的心不知为何竟渐渐平静了下来,恐惧消失了,惊奇消失了,听着她温暖的呼唤,他竟有那么一瞬间,好想变成她口中的懿轩,她犹如一块强力磁铁,深深地吸引着他的心,没错,铁石般的心。
她慢慢地走近他,可他却在不自觉地往后退,他的心告诉自己不要走,而他的意志却强烈地驱使着自己走得越远越好。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要后退?”她停下了脚步。
他顿了顿,本想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地倒出来,可不知怎么的变了味:“那你又是谁?你以为躲在棺木里就可以吓到我了吗?还是你想以这种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要真是这样,那我就奉劝你一句,我不缺钱,不缺名,更不缺喜欢我的女孩,所以...”他正想和她撇清关系,可当他看到她脸上的那种痛苦感之时,他的心竟“咯噔”了一下。
虽说被他拒绝过的女孩也不在少数了,他也总能极为熟练地运用那把“温柔刀”,伤人于无形之中而毫不犹豫。但这一次,面前的那个女子竟唤醒了他内心唯一柔软的地方,可能是出来久了有些迷失了吧,他心想。
于是,他用自己那几近完美的掩饰技巧,粉饰了自己的心神不定,继续说道:“所以,请不要再来找我了。”说着,便转身离去。
他原本应该和她说清楚,自己不是懿轩,是她认错了,可还是没能说出口,好像还抱着什么希望似的;也想问她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但他不敢问,生怕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既然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了这个世上,我的一生也就注定如此了,他早已有了这样的觉悟。
可她呢?她又是招谁惹谁了?月老啊月老,你为何如此待我?到了地狱,为何还要拆散我们?懿轩,那人明明就是懿轩!可他为什么不认识我?难道他已经喝了孟婆汤?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选择忘记、而留我一人痛苦?为什么...她取出蝶衣,贴近胸口,在黑暗中独自哭泣。
欧阳枫离开了墓地,但这自以为早已没了知觉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无数的疑问如长蛇一般缠绕全身,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无助。他使劲地晃动着脑袋,希望能将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可越想忘的东西却越在脑海盘桓,久久不去。于是,他也只能寄托于时间了,毕竟时间是记忆的杀手,很快就会没了,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然而,时间的作用来得太慢了,到了深夜,他不禁担忧了起来:她一个女孩子,在这漆黑的夜里,该怎么度过呢?还是在那么阴森的墓地里...
他越想越不安,于是,他披上外套,摸黑下了楼,正想开门离开这栋偌大冷寂的别墅时,却听见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管家打开了客厅的吊灯,顿时金碧辉煌,绚灿夺目,恍若白日,可这空荡荡的房子却经常只有欧阳枫一人。
他明白,父亲对管家特意嘱咐过,晚上十一点以后不能让他出门,除非经过父亲的准许,父亲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与他商量,以至于很多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那个人亲生的。可他顾不得这些,他决定的事也不会再更改。
“反正父亲也不在,您就让我出去吧,我一会就回来,我保证!”他只要一有事想出去,就用这招,而且百试百灵。
老管家犹豫不决,万一少爷出了什么事他可怎么向老爷交待啊,可他又是相信少爷的处事能力的,最关键的是耳根子又软。虽曾有过先例,但每次还是要挣扎一番。
可就在这时,欧阳枫抓住了时机,在管家开口之前抢过话来:“沉默就表示答应了,那我走了,谢谢德叔!”随即他便如猴子爬树般敏捷地跑了出去,启动了引擎,开着车向墓地驶去。
但当他急赶着到达墓地之时,却已不见任何人的身影。他更加焦急了,四处找了找,依旧无人,他只得又赶了回去,一路上心竟是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