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翌日清晨，我便和楼歇动身去往后山，一路上，我和他一前一后，谁也没说话。我又想起那年，他来布通山的时候，我也是背着个背篓上山采药，他拉着明儿，旁边跟着九王爷府的食客，绿冉。

他一袭白衣，还拿着那把扇子，问我“请问姑娘，妄虚道人何在？”

如今，折扇换为玉箫，没有明儿，没有绿冉。“献儿。”这两个字，好久违。“我不是薛赞吗？”他一把抱住我“对不起，献儿，我???我是心里太苦，昨晚听到你的伤势，如果七天之内找不到解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献儿，这是我第一次那么害怕失去你。”

我转过身抱住他，枕在他怀里的时刻，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歇郎，不要丢下献儿，千万不要丢下献儿。”他紧紧的抱着我“好献儿，走，我们去找紫玉草，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着。”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眼眶里含着泪花，歇郎，你心里只要有我，就算是死，我也愿意，也瞑目了。你的泪光告诉我，你爱我，你是爱我的。“好，我们去找紫玉草。”

我们沿着山路一直向上走，可是什么也没有。“累了吗？我们已经走到山头了，咱们做下歇歇，歇郎，没事，会找到的。”他伸出手抹了抹我额头上的汗“献儿，傻献儿。”我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没关系，真的，人无非生死二字，我明白的，现在我已经无所求了。歇郎。”

“献儿，对不起。”这三个字，你包含了多少意思？外婆转过头，紫玉草。“我找到了。”我走过去扯下那株草“歇郎，你看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刚要过去，突然叫踩空了“啊。”

真是祸不单行，脚扭了“献儿，没事吧？”我摇摇头“我背你回去。”背我？全天下，除了我，恐怕没有谁有享受过这种殊荣了吧！我爬上他的背，有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全世界。歇郎，你就这样背我一辈子，那该多好。可是，可是。你为了你的天下和皇位，你可以置我的幸福于不顾。

“木别，铜绿，乳香，没药，蓖蓖麻子，巴豆，杏仁，彰口，松香???这几味药，老衲怎么没想到。”我捂着右手的伤，那一阵一阵的疼痛，让我很不是滋味“大师，我师兄呢？”

“司马公子找到大江了，他说有必要把尸体带回来，用尸毒以毒攻毒。”以毒攻毒？师兄，真的谢谢你，辛苦你了。以毒攻毒，风险很大，但是我也知道，没有这个冒险而试，我活不过第七天。

“大师，要是我死了。马茴镇可能真的不会存在了，大师???”

戒逸大师，将佛珠立于胸前“阿弥陀佛，薛赞公子，何必执着于生死，人之所以留恋红尘，无非就是惧怕，或者是还有为完成的事。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一切随缘而定，不是更好？”

“大师，但我不知道这条路走的是对还是错？”

“错与对，在于你自己的意念之间，错可以是对，对亦可以是错。百态之世存百态之人，人既有百态，又何苦分苦海与岸，出世入世。”

是啊！何苦分清楚苦海与岸。这一切不都是注定了的吗？错亦是对，对亦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