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坐在屋顶上便看月光，边弹琴，确实很舒服。触摸过那一根根琴弦，附和着月光，只是少了一个懂我的知音。为我碎瑶琴的伯牙。

“找我来，是陪你看月亮，还是听你弹琴？”我看向他背后的长啸“你明明已经有备而来，为何还要多次一问呢？”楼歇啊楼歇，你不愧为楼歇。诸葛亮再世也未必比得过你“我只是想问，为何如此？”

“如此美丽的月光，我们一起琴箫合奏，笑傲江湖。这不是一大快事吗？”

“皇帝出行的日子近在眼前，你要找的姑娘，安排好了吗？我可告诉过你了，长乐较起真来，可是谁都拉不住的。”这些事，还不都是你从中作梗吗？

“现在，我不是上官明献吗？歇郎。”他并没有转头，一滴泪终于从我的眼角流出，滴在了琴弦上。“叭”一声，像是要穿透这架琴。穿透这地心。

我终于领悟到，有时候爱一个人，也会爱他的不爱。是我期望过高了吧。我以为你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也许是生命，也许是天下，只是，我可能错了。

我轻轻扶动着琴弦：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这是《诗经》里的《陈风》，《月出》。

“这首曲子，是该我来和的吧！”我看向他，那袭白衣在月光下，那么耀眼。

“歇郎????”你可不可以给我多一点在乎？

“傻献儿，我没有不给你天长地久。但是，儿女情长和国仇家恨，在同一时间如何能成？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这次出去，危机重重，一起按我的计划行事”说完他转身要走，“歇郎。”

“这一路上，要防的不只是你的身份被揭穿，还有很多事，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说完，他飞下了屋顶，又消失在着黑夜中。为什么？我都愿意为了你，放弃家仇，为何你还不带我走？

晴明落地犹惆怅，何况飘零泥土中。

“要不要来点酒？”师兄的一半身子出现在我眼前，“你这是干嘛？”

“我刚才就想来了，可我不会轻功，总得给我点时间找个梯子爬上来吧。”他提着两壶酒，“这是我访遍了辩阳大大小小的酒家，才找到的百花美酒，我尝了一下，味道虽不及师父酿的，不过能找到已经算不错的了，来，喝吧！把酒问青天，对饮是四人。来”

我抬起酒大口大口的喝着“师兄，谢谢你。”

“如果你放得下九王爷，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回布通山。”他掏出一个锦囊“这是师父给我的，说是，在你难以抉择的时候便可打开。”他刚要拆，我一把握住“我没有难以抉择。”

“你就甘心这样委屈自己？你都肯为他放弃家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没准是把你当做一颗棋子，他要的只是这个天下。”果然，被我料中了，他要的不会那么简单，我只是用来掩人耳目，便于行事罢了。可是，就算他如此有野心，如此可恨，我还是爱他啊，爱得都已经没了我自己了。

“师兄，喝吧！”也许，我的心事只能与此壶诉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