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艾灵河之战
第十一章 艾灵河之战

九月十四日,这是智者祭的第二天,西尔蒂涅再次展示了她的广域魔炮,取得了胜利。

这天,拉提姆丹的街头巷尾都有人议论着一件风流韵事:元老希尔梅斯与皇帝的妻子苏珊娜通奸的事情被发觉了,他们赤裸着身体躺在床上时,被突然回宫的皇帝撞了个正着。

更令人惊讶的是,苏珊娜的父亲托尔里亚是希尔梅斯同父异母的哥哥。

希尔梅斯看见皇帝拿着剑冲过来,来不及穿衣服,就滚下床逃走了,他光着身子躲避皇帝的攻击,一路逃到了大街上,数千拉提尼斯人看到了皇帝追打元老的情景。

修不底士三世返回皇宫,立即宣布与苏珊娜离婚。苏珊娜用黑布盖着头,啼哭着被赶了出来。

九月十五日,每个酒馆门口的醉汉都在他们的行酒歌里加入了下面的句子:“元老抢了皇帝的小花裙啊,穿起来真是既合身又好看。”这样的歌词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他又羞又怒,自称是世界上最不幸和最懦弱的人。

皇帝修不底士三世思虑再三,权衡利弊,终于下定决心,要惩罚希尔梅斯。下午,他带领卫兵,包围了希尔梅斯的官邸,要求逮捕他。但是希尔梅斯的家僮说:“主人昨晚已经带着亲眷和大部分仆人,逃出拉提姆丹了。”

当时帝国的有识之士都察觉到,这件事不会止于一件丑闻。希尔梅斯是拉提尼斯最古老的三大家族之一的蒙泰诺家的族长,在帝国全境,尤其是南部的门斯诺克地区影响巨大。

千百年来,三大家族互结姻亲,联结党羽,形成了深广而复杂的关系网络,像树根一样,在看不见的地方伸展缠绕,渗透进帝国的各个角落。

《拉提尼斯帝国衰亡史》说:“修不底士三世对是否处置希尔梅斯感到犹豫是有原因的。蒙泰诺家族世代经商,控制了整个帝国的陆地和海洋贸易。有人说,拉提尼斯过去那些辉煌的日子,乃是得益于强大的兵团和君臣共治的元老制度。这是肤浅的见解。”

“科尔塞大帝征服了阿尔基斯之后,整个广阔的匹伦加拉海沿岸地区都被纳入了帝国版图,通过一系列鼓励商业的政策,密集交织的海上航道与吞吐量巨大的港口都被建立起来,为帝国经济的发展提供动力。人们通过贸易获得了大量财富,并为机构和军队提供了充足的税款,正由于这些税款,帝国才得以与它的敌人周旋而不致落败。”

“对于帝国来说,蒙泰诺家族掌握了它的兴盛之门的钥匙,它所积累的巨额财富,不是任一个法墨基加家族的人所能够无视的。”

希尔梅斯逃出帝都之后,连夜赶回了门斯诺克,他召集了家族土地上的所有佃农和奴隶,用变卖家产换得的武器装备他们,一共获得了两个军团。

九月十七日,西尔蒂涅战胜了第八班的被称为“魔弹射手”的兰图斯,无悬念地获得了圣者祭的胜利。

西尔蒂涅身穿银白链甲,手执水晶法杖,昂首站立在竞技场中央,承受着四周涌来的浪涛般的掌声与欢呼声的冲击,从云隙漏下的阳光像雪一样落在了她的头发和双肩上,那一刻,米西尔觉得她神圣而美丽。

但是皇帝已经没有空闲操心她应得的奖励了。

九月十八日,皇帝亲自率领禁卫军讨伐希尔梅斯,与希尔梅斯的斥候小队在小镇曼维遭遇。一阵激战之后,禁卫军全歼了这支队伍。

皇帝满怀信心,催促军队前进,于第二天黎明抵达了艾灵河畔,而希尔梅斯的主力也已经在对岸扎好了营寨,与皇帝隔河对峙。虽然即将进入雨季,但此时艾灵河水位仍旧不过齐膝,且该河段水势平缓,因此是能够勉强涉水渡过的。

中午,皇帝得知希尔梅斯早已烧毁了沿河五百里内的渔船,便下令禁卫军涉水強渡,并调集三千名弓箭手向河对面射箭,以掩护步兵渡河。禁卫军左手高举圆盾,右手握着标枪,腰里挂着短剑,呈分散队形向对岸趟过去。希尔梅斯的弓箭手射出的箭像蚊子一样在河面飞行,凶狠地吸食敌人的血肉。艾灵河瞬间便被染成了红色。

但是希尔梅斯的军队中少有经验丰富的老兵,弓箭手则大多是由从未上过战场奴隶所组成,由于他们难以将箭射得足够远,为了更容易地射中敌人,有的人竟然不顾阵型,探着身子,走到了盾兵的前面。

这样,当禁卫军走到河近岸的地方,投出标枪时,弓箭手就首当其冲了。第一个冲上河岸的是老泰尼斯,他曾经追随西庇阿转战各地,多次立下战功,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泰尼斯杀死了两个弓箭手,又去追第三个,他满身沾满了鲜血,目光凶狠,喉咙里发出嗷嗷的怒吼,希尔梅斯的新兵们被吓得魂飞魄散。

禁卫军很快冲破了希尔梅斯的防御阵型,他们左冲右突,将希尔梅斯的军团撕裂开来。希尔梅斯的军团损失过半,他带着残兵退到了艾灵都森林里。

十月三日,由于这场大败,希尔梅斯已经对胜利失去了信心。他派遣自己的堂弟鲍顿作为信使,前往皇帝的军营交涉。

鲍顿说:“陛下,我的兄弟犯了大罪,他理应受到你的惩罚。但是,依据我们两家的祖先曾经达成的协议,蒙泰诺家将永远支持法墨基加家的统治,而同时,当任何一个蒙泰诺触犯了皇帝的律法时,他都应当有机会获得一次宽恕。请您赐予希尔梅斯活命的机会吧。”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好吧,但是他必须在我面前低头认错。”

下午,希尔梅斯来到皇帝的跟前,他咒骂着自己,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抱着皇帝的腿痛哭流涕,把皇帝的丝绸袍子都弄脏了。皇帝忽然下令处死希尔梅斯。皇帝说:“我已经赦免了你借我的妻子羞辱我的罪行,导致你死亡的是你犯下的另一条罪恶:你私自组建军团,企图用武力谋杀你的皇帝。”

修不底士三世已经杀死了希尔梅斯,人们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但事实是,局势更加恶化了。原来,发生在皇帝身上的这件丑事让他想到,如果一个臣民的力量强大到足以组建一只军队,那么他就再也不会把君主的尊严放在心上了。他觉得既然希尔梅斯已经死亡,蒙泰诺家族也就不足为惧,现在正是削弱这个豪族的最好机会。

基于这些想法,他命令禁卫军继续南下,去进攻门斯诺克的其他地区。另一方面,希尔梅斯的父亲纽门兰听说儿子被杀死,以及禁卫军仍在南下的消息后,立刻召集了家族会议。

在会议上,多数人主张向皇帝投降,但是纽门兰的弟弟坦塔莫勒反对这样做,他说:“刀握在手里,还能反抗几下,一旦扔下刀,蒙泰诺家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况且我们与莫迪尼家族和朱利乌斯家族素有往来,在军队里也有故交,而皇帝当下能够立即调动的,不过是禁卫军的那三万人,双方交战,我们未必不能取胜。”

门斯诺克位于拉提尼斯南部,三面环海,唯有北方与广阔的拉提姆丹平原相接。门斯诺克盛产海鱼与海盐,通过水路与匹伦加拉海东南两岸相连,是匹伦加拉海贸易网络的中心,每年数千艘商船从阿尔基斯运来长绒棉和稻米,从以萨尔拉运来橄榄油和羊毛,又将拉提尼斯的玻璃器皿和金属器运往世界各地。帝国大路穿过平原,直抵匹伦加拉海港,大批进口货物通过这条路被运往拉提尼斯各地区,又将帝国诸城的产品运往门斯诺克港口。

蒙泰诺家族在该地区根基深厚,通过与各地的贸易,积累了大量财富,并用这些财富笼络了许多人脉。

十月六日,鲍顿提着六千块金币,从门斯诺克的主城门泰尔出发,绕过盗贼横行的底斯比森林,到达了朱利乌斯家的驻地苏尔泰尼亚。朱利乌斯家的家长伽尔巴接见了鲍顿。

鲍顿说:“姑父,蒙泰诺家遭祸了,皇帝不守信诺,杀死了希尔梅斯,还要灭亡整个蒙泰诺家。请看在蒙泰诺家的女人的份上,帮帮我们。”

伽尔巴收下了金币,但是他说:“我的好侄儿,南方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但是我们也有难处。苏尔泰山里最近出现了一群盗贼,他们经常四下攻袭庄园,杀死庄园主,释放奴隶。他们还把抢得的财物分给贱民,依靠这种方法,在下等人中间收买了不少人心,许多人都扔下他们的主人,加入到这群盗贼中间去了。”

“我的金矿最近也被袭击,奴隶全部逃走了,家仆被杀死了很多。我既没有精力去为你们的事情分心,也没有足够的奴隶和贱民可供装备一支军队。但是,在我看来,这件事原本只需要语言就可以解决了。我将让我的儿子比略去帝都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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