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街头卖唱难（上）

翠珠说：“你说的那个唱曲班只能算个街头卖艺的！”圆圆说：

“我们就是去街头卖艺，只要能混口饭吃就行！”翠珠说：

“这样说来，我们还是进去先看看人家正式班子是怎么演唱的好，也好有个学习的样子！”圆圆就向霓裳戏园门口走去说：“我去买戏签！你们在戏园门口等我。”

陈家老宅子里，圆圆从房间里抱出琵琶，提着一个小凳子走出房间，同时其他房子里喊道：

“翠珠！莲儿！”你们两个出来，把我们的乐器带上，我们要在院子里再排练最后一遍！明天就要上街上演了！”说话间，杨武、翠珠、莲儿各抱着鼓，提着小凳，拿着锣钹，走出房间，三个姐妹和杨武围坐在院子后，圆圆说：

“我们今天再把我前天编的那首小曲演练一下，我的这首曲子有悲有喜，唱到高兴处，你们三个把最后一句话或几个字重唱一下，或者加些音调，如：唉呀哟！伊呀伊吱哟等！关于乐器的用法我们分个工，我弹琵琶，翠珠敲鼓，莲儿勾锣，杨武提拔，鼓点锣钹要一直跟着我的琵琶和唱腔走，一般唱曲时钹跟着乐器轻轻点提，如有需要加重、延长悲伤和高兴的语气，就加大提钹和勾锣的力度，我们也看过人家怎样演奏弹唱，现在我们就开始吧。说着，她们就一起弹唱起来：

最美家乡水，稻黄莲叶齐，吴都流水在，离家太湖西，

虽说良家女，娘弃谁怜惜，街头卖唱曲，只为米充饥！

圆圆和翠珠、杨武、莲儿继续在苏州街头、护城河边、运河码头、太湖岸边弹唱，这些地方不断传出圆圆同姐妹们继续进行的唱腔和鼓乐声。她们的歌声和演奏声吸引了许多围观的人，大家纷纷叫好，还有有人甚至落泪同情，当然也就有人向他们扔铜钱，也有人扔给她们几块碎银子。

霓裳戏园内被帐幔围着的院落里，看到一座五间宽，七、八间长的院落，靠前边有一个门房，两边对称的四、五间厢房都没有墙壁，只有园柱子，加上中间天井院落，因为上边用芦席遮盖，可以避风躲雨，所以都摆上十几张方桌，几十把长登凳、单椅，算是客座，客人们可以坐在上边看戏，一边磕瓜子、喝茶、聊天，后屋中间是戏台，两边是演员出入的通道和化妆室，而在后台的侧面，有一个院落，则是他们戏园的练功场。

此时台下正坐着几十个人，围座在靠台前的地方，台上正在演苏剧《汉宫秋》。

第一场戏演出时先由毛延寿一场白口，大意是说他在选宫女王嫱（即王昭君）时没有给他送银两，他就在画像上做了手脚，要让王嫱永无出头之日！”第二场戏要由两宫女引王嫱上场，后台有一个演员向一位中年男子报告说：“文班主！演王嫱的古淑小姐今日有病，不能上场，戏又不能停下，如何是好？”

文班主环视左右，对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姑娘说：

“秋红！你平时表现还不错！你替古小姐演一下昭君！”秋红正在犹豫时，就已经被其他演员换上行头，塞给她一把琵琶并推上场去。

秋红扮昭君，上场后先白自家身世：“妾姓王名嫱，小字昭君，蒙圣恩选入后宫，因未给使臣毛延寿送金，将妾退居永巷，难见君王，因自小颇通丝竹，此时夜深，当奏一曲消遣。”说罢作弹奏琵琶状，由于秋红相貌不惊人，弹起琵琶来，也是假戏假做，自己只做样子，让后台的乐班为其弹奏，即使如此，却在扮昭君弹时琵琶不响，待昭君放下琵琶时，后边乐班还在演奏。

台下就传来一片吹哨子，喝倒采的声音，还有一些唏嘘声，更有甚者，一些人把鞋子、土块等物抛上台去，吓得秋红并扮宫女的演员逃到后台，不敢上台，但还是听到台下有人喊道：

“昭君乃国中美人！你是何等模样！竟敢冒充国之美女，还不如街上卖唱的女孩儿！”

有人附和着说：“和街头上卖唱的女孩子差得远着呢！”又有人说：

“干脆到街上看那几个孩子唱，比在这里看这个丑姑娘做作装腔作势强多了！”说着，就有几个人从座位里走出去。

演昭君的女孩子走进后台，就要去掉行头，并对走过来一个班主说：

“文班主，你另换人吧！我不能再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