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姑苏寄篱下(下)

运河渡口有一条小船，船上有一个人看到圆圆走过来，就对船内的人说：“小姐过来了！快准备迎接！”说话间，就从船上走下两个丫环来，扶上圆圆就要上船，圆圆拉着妈的手不松开，圆圆妈擦着眼泪说：

“傻孩子！听话！到你姨娘家去会享福的！”说着，掰开圆圆的手，让船上过来的人把她领上船，然后流着眼泪转过身去，圆圆虽然上了船，却一直向妈妈招手，并哭喊着说：

“妈吗！我想你……想家……”船开了，直到船开得很远，还能听见圆圆在船上喊叫。当船远去的时候，圆圆妈才对船去的方向叫道：

“圆圆！我的好女儿！乖孩子！妈也是出于无奈啊！”说着就坐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这时，只见阿囝走过来对妈说道：

“妈！别哭了！来客人了！”圆圆妈回头一看，只见运河码头外边站着两个人，圆圆妈擦去泪痕，见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与一位漂亮姑娘站向她走来，并且向她鞠躬说：

“伯母好！”圆圆妈说：“好好！你们来了好！”然后又转过身来问阿囝：“他们是谁呀？”阿囝说：

“他们就是我在京城认识的武状元吴三桂和他的妹子吴四妹！他们是来看望我和圆圆妹的！”圆圆妈听到说起圆圆，就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说：

“看你圆圆妹！她已经给人家了！”

“啊！”吴三桂听罢大声说：“什么？她只有十五岁呀，怎么能给人家！”圆圆妈说：

“你可是听错了！我是说把圆圆送给人，不是嫁给人，我是把圆圆过继给我妹妹陈家为儿了！”吴三桂叹了一口气说：

“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要是能早来几天，我们不就可以见到圆圆面了么！”阿囝说：

“你真想见我妹，明天我就领你到苏州我姨娘家去，专门去看她总可以了吧！”吴三桂仍然不高兴，四妹拉了他一把说：

“阿囝哥都答应专程领你到苏州去看他妹！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吴三桂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下说：

“可是！我听说把圆圆送给了人！我这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真有些伤感！”

阿囝说：“你们不用伤感，其实我妹到我姨娘家比我家好多了！”我姨娘家也算是唤奴使婢的人家！”

也只有等到明天再说了！”吴三桂说：

“不过我们今天也算没白跑，总算能找到阿囝，我妹子的目的也达到了！先国后家，总算能把圣上的意思，将军的期望传达到人！”

四妹道：“你找阿囝哥还是奉旨领命，怎么是我的目的达到了，你是不是怕我不会跟你苏州同行才这么说！”吴三桂说：

“不过，邢殿士现在是一只脚扭伤未愈，还有父孝在身！”老母亲身体又欠佳，恐怕难以成行！”所以我找见阿囝也难复圣命！”阿囝说：

“这有什么？脚上的伤一天天会好起来，只是父孝在身，但圣命难违，自古有忠孝难得两全之说，我说什么也得先到辽东去一趟，然后有机会再回来照顾老母，要是一直不去，那不是有违圣命了么！”

四妹对吴三桂说：“既然阿囝哥家中之事太多，你也就多等些日子再去不迟！”吴三桂说：

“我多等些日子问题不大，只是怕父亲又要说我什么”……四妹说：

“哥！你不用多心，我们回去向父亲说话会统一口径，我和阿囝都会按你的安排行事！对吧！”她对阿囝说，见阿囝点头，她又说：“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苏州去！”

圆圆在陈家随从地陪伴下，乘船来到苏州，再坐轿来到浣花里弄，刚一落轿，家人就向陈夫人报喜：

“夫人！圆圆小姐回来了！”只听陈夫人好像正在落子里等候，一边向外走一边说：

“我儿在那里？”话声刚落，她已经拄着拐杖，从屋子里走出来，虽然步履踉跄，但却喜形于色，走到门口刚看见圆圆，就扑了过去，但因为着急，差点绊倒，圆圆抢先一步跑过去，与另一个丫环把陈夫人扶住，才没有让她跌倒，陈夫人没有顾自己怎么样，却把圆圆抱住，叫道：“圆圆！我的好女儿！你可回来了！把娘都能想死了！”说着就直流眼泪。

本来，圆圆并不想对姨娘有多亲近，可现在看到姨娘对她这样心疼，她的心里反倒觉得过意不去，也落下泪来，她擦去眼泪，对陈夫人笑了说：

“姨娘！”噢！”应当叫娘！”娘！”这么多天了，你的病怎么还没好？”应当叫看病先生来瞧瞧！”陈夫人说：“姨娘！不参，噢！是娘，是因你娘我的事太多！心也烦，加上又想你，所以身体一直不能恢复，你今天能回来，娘有亲人陪着，病肯定会很快好起来！唉！你们看我只顾说话，我儿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了吧！赶快进屋去，来人！给小组送茶备饭！”说着让圆圆走进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