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外还有很多人在等候,林犀染迈步从侧进入殿内,轻步来到辛恒宇的身侧站定,也不言语,与他一起神色淡然的注视着行礼跪拜的众人。
“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良久,辛恒宇开口相问,却是并未看着她,眼睛依旧直视着前方跪拜的众人,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低低说道。
林犀染嘴角轻挑:“我在廊间,遇见顾凌寒了,因此耽搁了。”
辛恒宇仍是淡淡的道:“怎么样呢。”
“温润如玉,气度不凡,人中骄楚。”林犀染倩眉一挑评价道,辛恒宇听完却未再言语,对着向他走来的官员施以一礼。
那官员身形有些臃肿,面色略有些萎靡,一看便知是长时间纵情声色之流,然此人却身着深绿绣白熊嬉鸟图官服,可见位分不低。
在盛和的官员等级制度之中,官位由高至低官服的颜色便依次为紫,绿,蓝,红,黄,且绣于胸前的官补也尽是不同,银蟒为最尊,朝中只有林正啸和顾建邦两位丞相有此殊荣,其次为鹿,熊,鹤,鱼。
“微臣李岩见过三殿下,端佳贤淑皇后仙驾而去,实属痛事,还望殿下节哀。”李岩施还一礼,面露哀色,此番话看上去说得是真心实意。
李岩,不就是皇后的父亲么,辛恒宇开口道:“多谢李大人关怀,本宫感激于内。”说完又笑了笑:“前几个时辰还见过了母后,她现下正在后殿歇息呢。”
李岩听此点了点头,还欲说些什么,正准备开口之际,却被一声沉稳威严之声打断:“李大人这是在和殿下聊些什么,不知老臣也可否一听。”
来人正是顾建邦,他是在李岩和辛恒宇说话之时进入的大殿,因今日边关有紧急军报传来,故而新恒殊命他先做处理,本来此事因交由林正啸和顾建邦一起商讨,但新恒殊念及林正啸是宸妃父亲,祭典断不可迟来,故而便交由顾建邦先做处理。
“老臣见过殿下,因今有边关军急传来,皇上命老臣去做处理,故而皇后娘娘祭典来迟,还望殿下恕罪。”顾建邦对着辛恒宇躬身一礼,辛恒宇见状急忙将他扶起,声音略带惶恐:“顾丞相多虑了,本宫怎担当的起?您为国事操劳,为父皇劳累分忧,本宫若因此责备与您,岂不是太过不晓时务了。”
辛恒宇对着顾建邦说道,神情谦和,举手投足间皇家风范尽显无遗。顾建邦笑意盎然,面容平和,心下却是有了计较,这三殿下,果真是不可小视。
李岩见他二人相谈甚欢,却又插不进话,不由心下一阵气节,此刻却看见站于辛恒宇身后的林犀染,便笑着开口道:“这位不是泠然郡主么,方才于殿外一见,可真是印象深远啊。”
林犀染见李岩对自己开口,且因着他的话,辛恒宇和顾建邦一起看向她,便笑了笑上前一步走至辛恒宇身旁,道“犀染见过顾丞相,见过李大人。”
顾建邦开始只顾着辛恒宇,并未留心他身后的林犀染,李岩的一席话才使得顾建邦注意到了那一抹柔白,仔细打量了这位新晋的泠然郡主,容颜无双气若幽兰,举止得体大方,果真不愧为宸妃义女,只怕需谨慎以待啊。
“这位便是泠然郡主?今日得见,果真不凡啊。”顾建邦笑着开口道,眼中满是赞赏。
林犀染笑了笑道:“顾相谬赞了,犀染愧不敢担。我只一介女子,怎比得上顾相和李大人会际朝堂风云,要说不凡,二位国之栋梁身怀治世之才,才真真担得起这二字。”
李岩听林熙然如此说道,面露得意之色,顾建邦心下暗道此女不简单,面上却是微笑谦恭,二人皆推辞道林犀染过奖。
辛恒宇也面带笑意,但心下却是冷笑一声,这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果真有一套。
因着规矩,此时实在不宜说话,因而辛恒宇对着顾建邦和李岩歉声道:“两位也应疲惫了,不如让姐姐引二为于后殿稍作歇息如何,一会儿的送灵可还要劳烦到二位。”
顾建邦和李岩声称不敢,林犀染笑着正要引路,却见李如海走进殿中来到了林犀染面前,对着辛恒宇和林犀染行了一礼。
“这巧,顾相和李大人也在啊。”李如海看着顾建邦和李岩躬身行礼笑道,顾建邦也是笑着对李如海说:“公公怎么在这儿,不用侍候圣驾么?”
李如海回道:“这不,皇上要见泠然郡主,故而派老奴前来请人么。”
说完对着林犀染道:“郡主,皇上要见您,麻烦您随老奴去一趟吧。”
“父皇有何事要见姐姐?”辛恒宇问李如海,李如海笑笑:“皇上圣意老奴岂会知晓,郡主去了自会明白。”
林犀染点点头,转身对辛恒宇道:“那我先去一趟,殿下要不要先进些膳食,劳累好几个时辰了,也该饿了。”
辛恒宇心下柔软,摇摇头说道:“我不碍事,你先去吧。”
林犀染听此点点头,对着顾建邦和李岩福了一礼,笑语道:“请二位恕罪,皇上有事召见,犀染就先行一步了。”
顾建邦和李岩都躬身回礼,称郡主多虑了,让她以皇上旨意为重。林犀染便又笑着对李如海道:“公公,我们走吧。”
李如海答是,向众人施以一礼便带着林犀染向宫内宸妃生前的寝房走去。
“公公,父皇可曾用膳了?”在去的路上,林犀染问道。
“哎,昨个儿批折子批到极晚,寅时时分又匆匆赶来,自昨个儿午时进了碗香粥后就未进一米一粒啊,老奴想劝皇上吃点儿,但他又说没胃口,这样下去,龙体受损啊。”李如海一听林犀染询问,便开了话匣,连连苦水相倒。
林犀染停下脚步微微思量,李如海见她停住不往前行,便回身相问:“郡主何事啊?皇上可还等着呢。”
林犀染看着李如海,轻扬樱唇:“公公,我们先去个地方可好。”
李如海错愕:“可皇上还等着呢。”
“公公不用担心,我自不会让皇上怪罪于您的,相反不但无过,尚且有功。”
“这……”李如海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林犀染这么说了,且看似信心十足,即使心下尚有疑虑,却也仍是应到:“如此,听郡主吩咐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