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渐亮,太阳渐渐升起,散发出霞光万丈,映衬得亭台殿宇美轮美奂。弥漫于空中的霭霭薄雾缓缓散去,原本隐藏于其中的假山石林便显露了出来。花草的叶片上露珠晶莹剔透,树木于晨间散发出独有的清新淡香,鸟儿于檐间啼叫,倾华宫大殿传来诵经超度的钟声,伴随着阵阵木鱼的敲打,一时间禅意空灵之感迎面袭来。
今日于这廊间已经来来回回走过不下数十次,皆是为引人入后殿稍作歇息。林犀染觉得有点胸闷,心下隐隐泛起一股恶心之感,想回房休息却又走不开。因是现下身份不同以往,此刻她是主,接待宾客这等大事自是需要亲力亲为,断断不可因礼数问题被他人耻笑了去。
刚将两位官员及其夫人们送进后殿,林犀染行至廊间,突然感觉一阵晕眩,她身体重心似是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身后的两个小宫女见状大惊,急急忙忙上前左右扶住她。
前久辛恒宇和林犀染的册封圣旨下来时内务府分配过来了大批宫仆。辛恒宇说让她从中挑选两名作为贴身宫女侍候,林犀染看了一圈儿,见这两个小丫头机灵可爱,便收了随侍在身侧,两人皆是十四岁的年纪,一个唤晴儿,一个唤紫烟。
“我没事,不用担心。”林犀染朝着她俩安抚一笑,迈步向前走去,谁料这次竟是直直向前栽了去。
身后传来两个小丫头的惊呼之声,林犀染无暇顾及。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林犀染睁眼,视线却有些模糊,只听见一阵温润之声自上方传来,似是还夹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这般狼狈之像?”
方才就在林犀染向前倾倒之际,有人眼明手快及时将她抱住,才使得她没有太过失仪。
林犀染摇了摇头,视线终于渐渐清晰起来,晴儿和紫烟紧忙上来扶她起身,林犀染看了看来人,微微低了低头,声音有些气弱:“多谢这位大人,犀染就此谢过。”
一身湛蓝色官服,胸前绣白鹿朝阳图,头戴八宝紫金纱冠,容颜俊朗,笑若春风,气韵清润,给人以清风抚竹烟笼碧月之感,即使是林犀染也不由心下赞叹,此人的确不凡。
“怎么,郡主不记得在下了么?”男子笑意冉冉,看向林犀染的眸漆黑似夜。
林犀染听此不由一惑,她何时见过这人?仔细一看,倒还真真有些眼熟。心下略略思量,脑中灵光一闪,她抬眼,神情竟是微微有些错愕,是他!
“怎么,想起来了么?”男子仍是笑意翩翩,一派温朗之姿。
林犀染轻扬樱唇,眸浸秋水,她轻敛衣襟,上前一步对着男子侧身一福,道:“上次是事出有因,故而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请恕犀染失礼之罪。”
“郡主言重了,在下不敢担。”躬身回以一礼,端的是从容优雅,“虽说是孝义为重,但郡主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操劳过度可是伤身啊。”
林犀染笑了笑道:“多谢大人关怀,犀染定当留心。还未请教……”
男子微微躬身,嘴角上扬:“在下顾凌寒。”
林犀染眸中流光暗转,莞尔一笑道“原是顾大人,犀染久仰大名。”
“哦?郡主竟知道在下?”顾凌寒饶有兴致的问。
林犀染答道:“曾听人谈论起顾大人博学多识,气宇不凡,是朝廷重臣,深得父皇的赏识器重呢。”
顾凌寒负手颔首,言笑晏晏:“郡主过赞了,在下如何受得起,不过是庇承父荫罢了。”
林犀染又道:“大人谦谦君子,犀染敬仰,若不是时不逢机,倒真想邀大人品茗笑谈片刻,只可惜……”
顾凌寒朗声笑道:“郡主倒真是和在下想到一块儿去了,等改日时机合适,在下定要与郡主畅谈一番。”
“与君相约,犀染荣幸之至。”林犀染笑颜灿若晨光,一时间竟看得顾凌寒心下一惑。
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向他们跑来,走近一看,是辛恒宇身边的随侍文瑜,他看见顾凌寒先是一愣,然后对着顾凌寒行了礼才对着林犀染道:“郡主,殿下正找您呢,您快过去一趟吧。”
林犀染点了点头,又看向顾凌寒,眼中歉意浓浓:“实在抱歉,犀染有事先行一步了,大人随意。”
顾凌寒笑着道:“殿下既有要事找郡主,在下就不耽误了,只得改日相邀再叙,郡主不必介怀,请。”
林犀染福身一礼,便带着晴儿和紫烟随文瑜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