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居瓦格博峰数代,惠及乡亲,名望极高。山下的汉、藏两族的百姓们得悉今日是彩霞宫的五宫主的嫁期,都为之欢腾。早早地便扶老携幼地等候在山口。
喜轿近时,抢着前来问候,一时间,竟然围了个水泄不通。
心爱的芷儿能得到百姓这般的爱戴,乞颜淳自然是开心不过了。在与三位姐夫商量之后,索性同札木合一道将林黛芷与阿依从喜轿中扶了出来,立于高处,双双护定,以便让乡亲们一睹新娘的美丽。
林黛芷含羞地依偎在乞颜淳的身边,一一地回答着热心的乡亲们的问候,不多一会子,身上就挂满了五彩的哈达。
乞颜淳尚不以为然,可札木合却是头一次受到这般的礼遇,乐得他咧着嘴笑个不停,捧着拢不过来的哈达对阿依说:“阿依,你看,这多好看啊。只是到家后,不知放哪才好?”
听不到身边人的回答,札木合奇怪地去看阿依。却见平日里最喜欢说话,仿佛是不知愁为何物的的她一语不发,神采飞扬的双眸显得黯然,其中似有点点晶莹。
“好阿妹,你这是怎么了?”札木合不解地问道。
阿依低声答道:“我想见见我的阿爸、阿妈,还有我爷爷、奶奶和哥哥们。”
札木合从来都没有听阿依细说过她的身世,所知的不多,只知道她是岗次老爹从迪庆带来的穷苦的藏家少女。
乍听她这样一说,又看到她隐藏着的愁绪,这才大悟,是啊,不管是富人家的女儿也好,穷苦人家的女儿也罢,出嫁的时候,总是渴望着有亲人在身边的。
正想对阿依说些如同“我以后会陪我回去看看的”之类的安慰话,却听到人群之外传来:“梅里大土司老爷亲贺乞颜淳公子与林五小姐新婚之喜!尔等让出条道来。”
在藏族地区,百姓们只知有土司不知有明皇帝,曾在松赞林寺大喇嘛的嘉木措更是活佛的化身。
一听说他亲临,百姓们唬得纷纷让到路的两侧,齐齐地伏地而磕头,不敢去看传说中那位神秘的土司老爷的真容。
听只得马蹄声如雷,十数名勇士护着嘉木措飞奔而来,单增自然在随行之中。
南宫皑然、穆汗两个夫妻不曾与嘉木措会过面,只觉其人相貌不凡,便问唐逸澈道:“这位土司老爷与宫中有旧?”
唐逸澈神情古怪地盯着近在眼前的嘉木措,言道:“算不得有什么交情吧?我也不知他是为谁而来?”
“他是我的故人,梅里又是他的地方,想必是他得讯前来与我一见的吧?”
乞颜淳笑着接话说:“嘉木措土司是个可以成为朋友的热心人,若是没有他曾经的帮助,我与芷儿的夫妻缘分说不定不会这么快就到来了,请诸位姐姐、姐夫们稍候片刻,待我与芷儿前去谢他。”
“既是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了。何况他是为了贺你与芷儿的新婚而来,我们几个岂有不理的道理。”穆汗想了想,说道:“同去吧,这可是他的地方。多一个梅里大土司的朋友,总是好的。”
尽管穆汗是林家老三的夫婿,但在众人之中年岁最长,平日里又极少发表自已的看法,如今这一表态,南宫皑然与林黛蔚自是点头称是,随着在穆汗和林黛芙之后,跟着乞颜淳、林黛芷和早已不知为何已然前去了的阿依、札木合之后,迎向了下马步行过来的嘉木措和单增。
只有唐逸澈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嘴里还在嘀咕着重复着那句话:“天晓得他是为谁而来的?”
“逸郎,我们也过去吧。你看,连二姐夫与三姐夫他们也去了呢。”林黛萱扯了扯唐逸澈的衣袖,小小声地说:“我实在不知逸郎你这般不待见这位土司老爷?我还记得他就是捡了大姐纱巾又归还的大哥哥呢。以他的容貌、人品,其实也是不错的,若是……”
“没有若是!娘子,你认为他配得上么?你就是记着他长的好,为何忘了我们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便是他去迎亲的日子?至于人品么,我早就跟你说过,一个真正的好男儿,有妻子,就再也不可以惦记着别的女子了!何况,我只知他对辖地中的百姓不错,别的,我听来的却是不堪的。”唐逸澈哼了哼:“能配得上大姐的人还没有出现呢,你呀,就不要乱拉一气了。”
林黛萱只道他还在为八年前路遇嘉木措时,自已无心夸了句“这位大哥哥好是英俊”而至今耿耿于怀,又使了小性子。细一想,又暗笑自已也因为太过于担心大姐一个人在宫中会孤孤单单而着急了些。是啊,以大姐这样的才情容颜,岂会将一般的藏家男子看在眼中?
何况,还是位有妻子的男子?
“逸郎,可不管怎样,来者都是客,我们也不可以太失礼了呀?”林黛萱婉言道:“走吧!”
唐逸澈向来无法拒绝林黛萱的请求,只得勉勉强强地说:“好吧。”
说完,习惯性地去拉林黛萱的手,不想林黛萱却将手一甩,手指点向了他处:“咦,逸郎你看,那些人身上穿的衣衫好生的眼熟。”
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围观的百姓之间夹杂了数名身着黑色袍衫的汉子,于清一色藏服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的惹眼。
“娘子,你认识这些人?”
“不认识,只是觉得他们身上所着似曾相识。让我想想在哪见过?”林黛萱努力地搜寻着记忆,蓦然地轻呼了一声:“逸郎,你看他们的衣衫是不是跟娘亲之前所穿的同一样式?”
她所说的娘亲自然是阿悦!
“娘子,你就喜欢在什么莫明其妙的男人身上所着的衣衫上头做文章!”唐逸澈没好气地说:“天底下穿黑色衣衫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是有关系的?岳母仙去都已经十年了,你那时才多大?我看啊,你肯定是记错了!别看了,倒底要不要过去啊?你不去我可去了啊!”
林黛萱深知他的性子,猜着了他必然又犯了魔症,便抿嘴一笑,将手伸向了他:“逸郎,我们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