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十八骑暂住的院子出来,乞颜淳心中烦躁不想早早入睡,也不想去寻林黛芷,怕贝多芬着了她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就叮嘱了札木合几句,一人独步到了寒冰池畔。
手腕之处奇痒无比,借着月光端详,只见左手腕处赫然新生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欲伸手抓去,只听得身后有人急唤:“五妹夫不可!”
转首回看,来人正是唐逸澈。
忙上前打招呼:“原来是四姐夫来了。”
“五妹夫稍待片刻,我来为你解此庠症。”
只见唐逸澈飞身入池,折了一朵冰玉莲捧在手中返回,摘下花瓣,拧出花汁敷于乞颜淳的手腕上,说道:“初受了‘同心蛊’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不可强行抓挠,只需用这汁儿去除热毒。不出三日,便无异状了。”
玉莲花冰冰凉凉的花汁很是有效,不多一会儿,乞颜淳就觉得奇庠已缓,便朝着唐逸澈拱手致谢,笑道:“四姐夫不亏为唐家十三公子!多谢了!”
“这‘同心蛊’ 哪是我唐门能解得的?”唐逸澈摇了摇头,以笑回礼,说道:“我不敢居功,你也不消谢我。是大姐料定药性此时必定发作,才叫我来此采摘玉冰莲送到你房中,不想在此遇上了。”
“喔,原来这是大姐的意思?”乞颜淳笑脸一滞:“是了,此蛊原是大姐所培育,她自然清楚不过何时药性会发作的。不过嘛,我还是要谢四姐夫你的。”
他话是这样说着,心中却另有一个声音:大姐,你既然会逼着我和芷儿服饮蛊酒,此时又何必来做什么好人?
唐逸澈象是看出了乞颜淳所思所想,“哈哈”一笑之后,说道:“你们蒙古人可还真是说话直来直去的,倒是我以前把你这个隆隐堡的当家人想的太过于沉稳了些。不过嘛,你这样的性子,我喜欢!”
“四姐夫取笑了,淳从来都不会用假话骗人。”乞颜淳一窘,“再者说了,既为一家人,当然更不能藏着掩着了。”
“说的好!”唐逸澈大笑,坦然地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我知你此时心中对大姐尚有不满,这是你没有了解大姐。她不但是我娘子还有芷儿她们姐妹四个的大姐,也是我们的大姐。等到将来,你和芷儿子孙满堂的时候,你一定会感谢大姐的苦心的。”
唐逸澈忙着为林黛薇说话的紧张之态倒让乞颜淳听了也笑了:“四姐夫你想多了,我岂是会跟女子,不,是会跟我们的大姐计较的小鸡肚肠之人?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堡主!没有你想的这般不堪的吧?”
自已手上的热庠已缓,也不知芷儿会怎样?
乞颜淳担心着林黛芷,便对唐逸澈说:“芷儿也服了蛊酒,不知此时她的药性有没有发作?待我也采摘下冰玉莲送去给芷儿吧。”
“你不用担心,在你来之前,我早已采了冰玉莲,方才我娘子就已经送到五妹房中去了。”
“多谢四姐夫和四姐了。”乞颜淳又一次谢道:“还好有你们想的周全啊!”
“哪有这么多的谢?我听着耳朵累得慌!”唐逸澈一脸的坏笑对看着乞颜淳:“看你急的?我看,你是想去和芷儿说说话才是真的。来到这儿之后,芷儿被娘子她们姐妹几个围着,不能与你亲近。你呢,又是新姑爷,也不好说什么,还真是为难你和芷儿了。嘿嘿,这样的心情,我唐十三可是太清楚不过了,想当年,老三也是这样捉弄过我的。走吧,我陪你去芷儿的房中,顺便,我也好去接我的娘子。”
两人说着话正要离开寒冰池,忽听前方有脚步声传来,齐齐看去,只见南宫皑然匆匆而来,后面紧跟着林黛蔚。
见是他们夫妻两个,乞颜淳本想上前相见,却被唐逸澈一把拉着躲入了假山之中。
来的是二姐与二姐夫,可这个唐十三公子为何会有此令人费解的举动?
想到自从到了云宫之后,南宫皑然夫妻一直沉默寡言,一点也不象是回家之人随意放松,看上去倒比自已这个唐逸澈口中的“新姑爷”还是紧张上十分,其中怕是有着什么因由吧?
还有,在南宫皑然在自已芷儿去向大姐求情之时,那脱口而出而出的“薇妹妹”以及林黛薇所说的那些一点儿情面也不给的狠话,更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乞颜淳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一家人好生的奇怪?
云宫,究竟藏了什么样自已还不知道的秘密?
刚想开口询问唐逸澈,阴暗之中,隐约见唐十三公子对自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已的耳朵,示意他去听外头的说话。
借着假山的石缝向处去,只见林黛蔚低着头正求着南宫皑然,话音之间带着哽咽。
“夫君,你莫要生气了。我已多年不曾回来宫中,如果我们这样离去了,以后我怎么面对姐妹们?还会有什么机会重回娘家?这是我头一次给妹妹送嫁,怎么说也要等送了五妹于归之后才走啊!”
“黛妹,我何尚不知道这些年你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回来一趟?为了圆你的心愿,我明知她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也还是来了!可你看看她!”
南宫皑然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就算是当初是你我对不起她,可这些年以来,我们自责的也够了!她还想怎样?以前她怎样对待三妹夫妻暂且不说,可如今却用‘同心蛊’来为难芷儿,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来?还有,你听听她指桑骂槐地责备我和三妹夫的那些话,我能忍听下去吗?难道,她所指之事,是我与三妹夫自已愿意的吗?你与三妹都不怪我们,她凭什么这样说?”
“夫君,大姐的话是说得让你与三妹夫难以下台,可她这也都是在心疼着我与三妹啊。”
“黛妹,你别傻了,你以为她真的只是为了心疼你与三妹么?”南宫皑然越说声音越大:“什么是同生共死?她懂什么?情深两字,岂是用外力强压的么?她自己打不开心结,又何必在他人心头压上巨石?叫我怎能不生气?我这个做二姐夫的无力为小芷儿与乞颜妹夫做些什么,可我也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可你……你好歹也可怜可怜我的心啊!这么多年,我有要求过你什么吗?”林黛蔚说罢,便低声抽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