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撤罢,林黛薇坐于高座之上,看着四位妹妹们纷纷将为林黛芷添置的嫁妆礼单呈上,好象巴不得要天底下的珍奇之物皆都捧在最疼爱的小妹面前方好一般。
“五妹,这是南宫家绣庄精制的男女四季衣衫各三十六套,是你二姐夫亲自去苏州选了衣料、丝线,我亲自监工最好的绣娘而得的,是你二姐夫与我的一点心意。待来年此时,我们会制得新的四季衣衫送到隆隐堡,你可不要舍不得穿喔。”
“小妹,这是缅甸王宫珍藏的舍利子,送与小妹辟邪!”
“芷儿,这是南海难得的夜明珠十八颗,等将来给小外甥打弹子玩儿。嘻嘻,还有啊,这是你四姐夫我亲手制得的唐门解毒药丸,这天下之毒,一般都可解得。你随身带着,以备不需!”
……
姐妹们围着乞颜淳与林黛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不停,字字祝福。
林黛芷平日里就被姐姐、姐夫们宠爱惯了,倒也没觉得什么。但乞颜淳却有些儿承受不住这样的厚待,连连致谢:“多谢诸位姐姐、姐夫了。这些礼实在是太重了。叫淳如何回报才好?”
直到林黛薇笑盈盈地开了口:“隆隐堡富可敌国,哪里会少了这些物件?不过,既然是他们的心思,你便收下就是了。”
乞颜淳这才收了礼单,交给了随侍在身边的札木合。
看到这一堂的和睦,林黛薇此时的心情极好,倒有些不忍心去进行一件大事了。
思之再三,最后,还是招了招手把林黛芷叫到了身边,说道:“芷儿,我三年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呢?趁眼下大家都在,你拿出来吧!也好让你的诸位姐姐、姐夫们做个见证!”
其他人都不能明白她所指的何物,都笑道:“芷儿,你还藏了什么好宝贝是我们不知道的?快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这三年来,林黛芷虽说听了大姐的劝,用处子之血喂养那两条蛊虫,但每每滴血之际,总是心难安,觉得此事不妥,对不起乞颜淳。
今日,看到一家人齐聚了,大姐也是笑容满面的,总以为她会把这事忘去了。谁知,大姐还是念念不忘地催促起来自已了。
怯生生地看了看乞颜淳,林黛芷对恳求道:“大姐,还是算了好不好嘛?”
“五妹,难道你忘了我对你说的话了么?”林黛薇盯着林黛芷,不悦之情顿现于脸上,“你可不要白费了这三年的心血,更枉费了大姐我为你花的所有心思。”
立时,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说话更了重了许多,倒让才在欢笑着的姐妹、连襟们大吃了一惊:大姐这又是怎么了?
乞颜淳她要让林黛芷去取何物,但见林黛芷为难的神色,便知定然与自已有莫大的关系。
看来,自己定然又要遭受一番为难。但又有何惧?
上前到了林黛芷的跟前,柔声笑道:“芷儿,既然是大姐的意思,你不妨取来便是。”
迟疑了一下,林黛芷转身对阿依说:“你去我房中把玉盒取来。”
阿依领命,不多时便将玉盒取来,呈放在林黛薇座侧的桌上。
林黛薇先叫侍女取过一壶酒和两个杯儿与玉盒并排放着,然后便令所有的侍女们退出殿外。
“阿依,你们也下去吧。”
这“你们”自然指的是阿依和札木合。
札木合在三年前初上“云宫”之际,就因乞颜淳和林黛芷之事小有不满,此时又听她要自已也退了出来,心想,你一定又要寻我家公子的不是了,我才不听你的命令呢。
便装做没听到似的,一步也不离乞颜淳的身边。
“札木合,你也退下,在殿外候着。彩霞宫是芷儿的家,也是我的家!大姐的话也就是我的话,你不可违拗。”
乞颜淳都发了话,札木合只得不高兴地跟着阿依退了出去。
见殿堂之上都是自己的一家子人,林黛薇这才又说:“你们都过来吧。”
众人皆靠拢一看,只见白玉盒中正端端伏着两条通体血红的蚕状幼虫,却不知是个缘由?
林黛薇自执酒壶满上了两盏酒,玉指轻拈,分别将虫儿放入其中,只听“嗤”的一声,虫儿冒出一阵轻烟,尽溶于酒中,玉液顿染胭脂。
不理会众妹妹夫妻们的满脸惊愕不解之色,林黛薇对乞颜淳缓缓说出一番话来。
“这原是我照着我娘亲遗留的秘方育出的‘同心蛊’,我们的爹娘年青的时候便饮下过此蛊酒。三年来,芷儿饲以处子之血,方才养成。服之能强身健体,增十数年的功力,虽不能长生,却能使容貌衰老的极慢,可以使得你与芷儿夫妻两人得到更多的恩爱。但是,将来你若有负于五妹,她自有法子驱动体内的原蛊,顷刻间便能与你同散功力!后果嘛,我不说,你也懂的。总之,从今以后,你们俩人生便同生,死便同死!”
闻听此言,殿上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同心双蛊?!
乞颜淳不由得薄怒浅生:大姐啊大姐,你让我做的三件事,我都已经心甘情愿的照办了,足够表明我对芷儿的真心诚意了吧?可万万没有想到,过了这三年,你还是不信我!还要这般地来胁迫我?
与芷儿能够生死不离本也是我今生所盼,可我乞颜淳岂能让你这样的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将我与芷儿玩弄于掌心之中?
本就忐忑不安地在偷偷看着他的林黛芷一看他神情有异,心中既是害怕又加深了愧疚,心一酸,扑在了已站在后面扶住了自已的林黛萱身上,却不敢哭出声来,双肩抽动,泪水儿直落在林黛萱的肩头。
“四姐,我……”
“芷儿,四姐知道你心中难受,亦知以血饲蛊非是你的本意。但是,这个时候你绝不可以哭出声来,更不能去和大姐说情,否则的话,大姐更加不会答应了,反倒让五妹夫难堪。”
林黛萱与林黛芷年岁最为接近,未出阁前两人最是相亲,自是最懂她的心思,想了想,就侧过头去看了看林黛芙。
“三姐,你来扶着芷儿好吗?我去和大姐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