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方糖
第二十章 方糖

醒来后,我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是玄泽。

他满脸疲惫,眼睛红的像充血了一般。

“终于醒啦。”他说,“你这回睡的可真有点久。”

我想对他笑一笑,但是我的脸很紧绷,皮肤像刚刚缝合过的一样,拉也拉不动。所以我只好作罢。

我的手上还有输液体的管子,我伸手拔掉,然后从床上艰难地坐起来。他按我背后的铃,说:“你这样,身体可吃不消哦。”

然后又一把把正要起身的我重新按回床上,护士来的很快,她动作伶俐地重新把针插进我的皮肤,我讨厌这样的感觉,可奇怪的是,在玄泽面前,我居然很害怕,并不敢再做出任何举动。愣愣地看着那个护士带点好一切,我躺在病床上,心情忐忑。

“马上就输完了。”玄泽笑着对我说,“我要去上班了,路煊会来照顾你,记得吃早饭。”

他的语气有种逼人的气势,我忍不住点点头。

接着他就出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转而又看向手上那个冰冷的管子,右手正抚上去,耳边就响起一句:“你不要妄想再扯下来一次。”

我抬头,看到在医院顶楼的那个男生。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像糖盒一样的盒子,还有饭盒。

“先吃饭?”他问我。

我摇摇头。

他说:“那就吃糖。”

我说:“你是谁?”

他正在剥糖纸,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又说:“我是你……”顿了一下,他又说:“我是森路煊。”

我说:“哦。”

他把剥好的方糖递到我嘴边,用眼神示意我吃,我伸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他满意地看着我,问:“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我了么?”

我看着他的脸,很努力地在脑袋里搜寻了很久,我说:“你是森路煊?”

他突然惊喜地看着我,说:“你想起来了?!”

我说:“没有。”

我觉得他有毛病,名字不是刚刚他自己告诉我的么?

他说:“好吧,你要吃饭么?”

我说:“不。”

然后就是沉默,长时间的沉默,我吃光了他盒子里所有的方糖。这时候护士进来了,她拔走了我手上的管子,并厌恶地瞥了我一眼。我体内平静下来的咆哮因子在这个眼神中,完全被激活。

我从床上跳下来,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森路煊上前箍住我,问我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这样很舒服我就这样做。我使出全身力气向门口冲过去,刚跑到门口,就和一个进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我的额头被碰的剧痛。甚至向后倒退了几步。

森路煊对那个人说:“你来了。”

我抬头,看到祁墨。他对着我点点头,但是对森路煊说:“我来了。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下。”

“不。”我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这个字,然后跑到森路煊背后,躲着祁墨的眼神说:“让他出去,我不认识他。”我说不出比这更加荒唐的话。

“过几天再来看她吧。”森路煊说。

“我不想看到他。”我对森路煊说。

祁墨望着我,良久后,转身离开了。

我一松懈下来全身就没了力气,几乎是立刻就倒在地上,森路煊手忙脚乱地把我抱到床上。

我伸手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脸上,在被子下面,我瓮声瓮气地说:“不要和我说话。”

“好。”森路煊说。

我说:“我很恼火。”

他说:“嗯。”

我说:“我可以不说么?我真的很难受。”

他捏着我的手腕,说:“好。”

“温柔好些了么?”

是方蔚然的声音。

我把被子拉的更严实了,接着我听到森路煊的声音,他说:“很好,在休息。”

“路煊,你去休息吧,小晴已经出院了,我可以来照顾她。”方蔚然说。

我捏紧了拳头,然后听到森路煊说:“舅妈,你回去照顾小晴吧,君劼也需要你照顾,你每天还要上班,在家里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方蔚然说:“可是,你还要上课,大哥不是说让你出国么?”

“没事,爸爸会懂得,毕竟人总是比其他一切都重要的。”森路煊说。

方蔚然叹口气说:“好吧,辛苦你了,你也要休息才行,累了给我打电话好么?”

森路煊乖巧地说:“一定。”

我感觉方蔚然离我越来越近了,拳头不由地捏的更紧了。

“舅妈。你还是别吵醒她了,好不容易才睡着。”森路煊说。

“不是已经睡了几天了么?”

“药物性的昏迷,不算的。”森路煊回答她。

“好吧,那我走了。”说完,我听到她高跟鞋在地面踩出的声音愈见远,不由地松了口气。

森路煊拉开盖住我脸的被子,说:“已经走了。”

我真诚地说:“谢谢你。”

他叹了口气,好久才说:“也许你忘得恰到好处。”

我问:“什么?”

他摇摇头说:“没什么。你要休息么?不休息的话,跟我出去走走吧。”

我想也没想,就应允了他的提议。

可能是前两天下雨的原因,今天的空气异常的湿润。我享受着这样的状态,并在这一刻,想起了清水镇,想起了在清水镇的爸爸。

我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他?

不应该。我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回去,肯定让爸爸难过,也会给他添麻烦。此刻,我应好好呆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只要有水维持生命就可以,其余的一切对我来说就是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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