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早读结束,齐鸣都没有来,“看来今天事不会来了,等下给老师请个假吧。”杰心里盘算着怎么和老师说,编一个像样点的理由。杰不想告诉老师齐鸣老爸住院这样的事,如果是齐鸣,杰想他也不会想让老师知道他的家事。
早读以后,同学们出门透透气,一早晨都在窝教室里读书读得都缺氧了。杰收拾了一下早读的书,拿出上课的书便准备去找老师替齐鸣请个假。这时齐鸣一脸疲惫的黑着眼圈进了门。
齐鸣将包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下,一副要累死的样子,“你怎么又来了?正准备给你请假去,你老爸怎么样了?”杰坐回座位。
“不用请假,又不是我住院。医生说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回复回复就能出院了,没什么大碍。”齐鸣懒洋洋的回答,眼皮打架,看来熬了一晚上的夜。
杰听过无奈的笑笑,“这家伙还是不坦诚,倔的跟头驴似的,算了,懒得管他。”
眼看着马上就要月考,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还得好好复习才过得去。学校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又一次分类考试着急忙慌的出试题印试卷忙的不亦乐乎。
一次考试分出一批人,一次考试分一次等级,一次考试伤了一群人。谁依旧雄风不减的盘踞第几第几,谁勤奋刻苦的追赶获得奔天的第一步,谁原地打转就是在退步,谁依旧和小贤的电台节目一样做万年垫底王,谁毫不起眼的还对不起人民的在茫茫学海里顽强生存不被发觉……
一次考试一次世界观,但对于不同的人却悲喜不同。老师最喜欢的就是拿着那份成绩单在教室里告诉同学我们班成绩怎么样,别人班又有哪个天才取得骄人成绩。
而最让人在意的就是在老师手里的那份成绩单上自己的成绩是如何的。
下课后,老师故作镇定的将成绩单放讲台,自己悠闲的在教室外踱踱步晒晒太阳,早已充满期待充满信心充满好奇的好学生们围观在成绩单四周。而最最淡定的是那些成绩中流或者垫底的奇人们趴桌子上接着补觉。
杰从来不喜欢上前围观,但心里又仿佛无数蚂蚁在爬一般让人难以忍受,既想知道自己成绩又担心看了失望的纠结心情。
而每一次语文成绩公布时,杰仍然淡定的看书睡觉,也不上前围观。原因嘛,就是淡定,铁定自己第一又何必看呢。
而这种能预料的场景又将伴随着这次的考试重新拉开帷幕。
为了考试做准备,前两节又将是模拟考试,影苑在前面给老师帮忙分发试卷。老师们喜欢好学生,更喜欢用好学生,好学生的特权就是老师会低调的给你一些高调的好处。
好学生和老师就好像互相寄生一般互惠互利相互共存在校园残酷的世界里。这种生存组合方式可谓是所向披靡,将学校两大势力结成联盟共创清华北大梦想。
齐鸣这时凑过头来,“你今天来学校以后见谁来我这了没?”
“没有啊,我到了学校就一直在这坐着,没见谁来你这,怎么了?”杰一手托着头,视线移开手肘下压着的课本,撇着眼看着齐鸣。
“你看吧,这是怎么回事?”杰看到齐鸣手里拿着一封粉色的信。
“拜托,这都什么世纪了,这种化石一般的手段竟然还有人用?不会是侏罗纪来的恐龙吧。”杰一看便乐了,“恶作剧?今天也不是四月一日啊。”
“看里面内容了没?”杰问齐鸣,“还没,刚放书包的时候发现的。”
杰催促着齐鸣打开看看,结果里面就一个纸条,黑水笔写的‘我喜欢你’。杰唏嘘了,“没想到你这么一个老男孩还有人能用这种方式表白的。不过这人还真没脑子,连个署名都没有,让你猜她是谁?”杰翻着纸条查看。
“管她的,反正我都有女朋友了,写了也白写。”说着齐鸣将纸条夺了过来攒成纸团扔进垃圾箱。
杰调侃齐鸣,“老大不小了,该养二房了哦!”,齐鸣低吼一声“找打”,将杰的手臂别过背后。
这小两口的关系还挺牢固,齐鸣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所属。但是,如果被琪琪知道那件事又会怎么样呢?杰不用想也知道结果。
中午去舅舅家吃饭吧,找舅舅说说那事。杰上着课合计,这时老师点到杰回答问题。开小差的杰压根连老师的问题都不知道。身后的邓明超小声告诉杰答案。杰听得到身后有声音传来,但是听不清。
邓明超又说了一次杰才搞明白,把问题给回答了,老师瞅着杰看了一会无奈的让他坐下并加了一句,“以后上课注意别开差。”杰悻悻的答应。
“谢啦。”杰小声回头说了声,“没事,你想什么呢,班主任的课都敢走神。”
“没事,发愣了。”杰心虚的敷衍,这时老师又开始找人回答问题,两人便坐好等着下一个倒霉的被抓住看笑话。
中午做操是又一件校园盛世,几百号人将操场整齐的划成一个个方格,巨大的声响严重扰乱周围居民的生活,但没人会抱怨举报。学校有特权,你的孩子就在那里上着学,就像盟国的王子在别国做人质一般的活着。
很多有理想的年轻人渴望在一处有山有水坏境清净的人外仙境落户,躬耕陇亩,闲散煮茶尽享潇洒。
有钱的前途青年渴望在市中心有一户房子,周围影院超市齐全,交通便利上班便捷,购物方便。
有孩子的父母渴望在学校周围有栋哪怕破旧的二手房就行,孩子上学方便,离家近,不用交昂贵的借读费,不用接送孩子。
但就是在学校周围的破旧二手房里住着有理想的青年,就是那些有理想的青年有一天会有钱有前途,就是这些有钱有前途的年轻人最终成为有孩子的父母。
这时才发现实际自己一生都在转圈,从破旧的二手房里走出去,然后又找回了渴望的破旧的二手房住进去。你逃不过这样的圈就跳不出越来越老的梦想。
杰很早就下定决定决心以后决不在学校附近住,早晨七点就升旗扰人睡觉,十点多的做操震得玻璃都晃,四十分钟就一次铃声让人听着闹心……但这种想法会延续多久呢,谁也不知道,包括杰。
音乐响起,学生齐刷刷的挥舞手臂,做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动作。没人知道做了能怎么样,强身健体?陶冶情操?奠定基础?但所有人都知道不做会怎么样,老师就在身后,这样你就懂了。
杰的班正好排在雪儿班做操队伍的后面,杰能看到雪儿做操的背影。
很快就做完一遍了,然后还有一遍。最可怕的不是一次丢脸,而是重复让你丢脸。
排好队,准备排队闪人。没有了音乐的吵闹,学生的话开始成为操场的主角,回荡再回荡。
杰看到雪儿走的时候向他这里望了望,看到杰时连忙回过了头,这时李铭脱了队走到了雪儿的身边。杰看到的那个男孩,又是他?杰心里嘀咕着,被身后的同学拥挤着走出操场。
“雪儿,周六晚上聚会的时候我去找你吧,咱们一起去的。”李铭满脸笑容的说。
“嗯,好。”雪儿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着,雪儿平时就很沉默寡言,李铭对于这样的回答习以为常了。
但在李铭心里,他希望如果有一天,雪儿可以在其他人面前是一位冷美人,却能向自己调皮的撒娇,那样的雪儿一定有与现在不一样的魅力。
做过操杰在教室里闲坐着,影苑过来问杰,“你妈妈的店前几天出事了你知道不?”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妈没告诉我啊,出什么事了?”杰奇怪了,店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不知道,有几个人吃霸王餐,结果吵起来了,那几个人便和店里的人动手了。店里被砸的挺严重的。当时我也在,给你妈打电话来解决的问题,治安也来了。”
“……”杰不禁有点气愤,“怎么这年头吃霸王餐的都敢这么横了?什么世道啊。”
叮铃铃……铃铃……铃……
上课铃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影苑坐回了座位,杰则黑着脸生闷气。
过去欠钱的是大爷,才冤死了白毛女,得意了黄世仁。现在欠钱的是大爷,他拿着你的钱不还你是一点招都木的。万一再惹急了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耍起泼来。
道德已经渐渐失去了它的精神束缚力了,法律又是一个吃奶的孩子还成不了事,做人民的你先将就着过几年的苦日子吧。
杰这一天怎么觉得什么事都不顺,谁都找他麻烦。果然应该睡一觉躲躲霉运来的好,下节什么课来着?对了,英语,谁来上?这决定了今天的霉运能不能破呢。杰郁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