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月格外的明朗，玉玦般透亮，星辰偎依。烟云飘渺来去。杰一直等到十点爸妈依旧未归。不知为何，杰感觉很累，眼皮打架。电脑上紫藤萝的对话框满满，杰关掉对话框睡觉了。

第三人民医院五楼的一个病房里，一个长发清秀的女孩静静地看着窗外，能看到夜的眼眸，月亮。

手机上的扣扣还没关，门口推门进来一位护士微笑着说，“一怡，到时间睡觉了，晚安。”女孩笑着点点头，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拉开被子躺下。屋里的灯被护士关上了。

这里是加护病房，只有一怡自己，窗外的月光幽幽落了一地，房间没有那么昏暗。

窗外霓虹灯闪烁，头顶球灯旋转，狂舞的人们在喊叫，齐鸣和几个妹子在灯下玩的很high。这时电话响起来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齐鸣只顾着玩，以为是打错了便挂断了。然后，一会又打来了。

齐鸣找了个声音较小的地方接到了电话，“喂，谁啊，没事看清楚电话再打行不行？”齐鸣没好气的说。

“是鸣鸣吗，我是你慕容伯伯，这是用公用电话打得，你现在在哪呢，赶快过来一趟，你爸爸出车祸了。”那头焦急的说道。

齐鸣瞬间便傻了，“出车祸了？那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刚送到第三人民医院，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一直联系你联系不上。我也是被交警通知的。”杰爸爸说到。

齐鸣赶忙奔出了酒吧，开着车去了医院。

已经十一点的夜晚依旧灯火辉煌，齐鸣却没有刚刚的闲心去在意。

母亲走后，齐鸣便只剩下老爸和他相依为命，或许老爸对他的爱没有那么多。但齐鸣只有一个念头，不想失去他。

医院里手术灯还亮着，慕容伯伯和杰妈妈在门口等着，齐鸣气喘吁吁的上前，“慕容伯伯，我爸怎么样了？怎么会出车祸呢？”

“鸣鸣，你先别着急，我也是听治安说你爸醉酒驾车和一辆车撞在了一起。”

“我爸只有应酬的时候才喝酒，也没见过他喝醉，这怎么会突然就醉驾了。”齐鸣语速变快。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爸晚上还给我打过电话，电话里你爸听起来也没喝醉。我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慕容伯伯解释。

这时手术灯灭了，医生出来了。齐鸣和慕容伯伯忙向前询问状况，“没什么大问题，幸好车速不快，病人只是头部受创，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听完这话齐鸣紧绷的神经立刻疲惫了，“幸好没事”齐鸣心里舒了口气。

在病房里，齐鸣守在老爸的旁边，老爸头上扎着绷带还在昏迷。

从小到大都是齐鸣生病受伤，老爸则站在一旁对齐鸣一顿臭骂他不小心。又是嘱咐沈姨去熬一些粥和鸡汤，又是自己出去买各种药和滋补品。只有那时齐鸣才觉得老爸像个爸爸。

老爸没能给齐鸣多少爱，但老爸为了这个不完整的家也做了不少的事。如今齐鸣看着平时耀武扬威充满气势的老爸安静的躺在病床，一种莫名的心酸涌上，老爸的头发根已经花白了。时间不仅让齐鸣在长大，也让老爸在衰老，齐鸣意识到。

“鸣鸣，你先回家睡觉，明天还要上学，让你阿姨先留在这里，我送你回家。”慕容伯伯看齐忠强也没什么事了，情况也很安稳，便督促齐鸣。

“我想在这陪会老爸，叔叔阿姨，你们先回家吧，我没事。”拗不过齐鸣的杰爸爸和杰妈妈没有办法，杰爸爸留下来，让杰妈妈回家。

杰爸爸出门打热水，齐鸣还是坐在床边。

有些人你本来觉得没有那么在意，没有那么在乎，但其实内心有多依赖连自己都不知道。眼前的老爸，齐鸣每次都会告诉自己，他愿意干什么随便他，不关我的事。他不像我爸，他眼里只有他的事业，只有钱。

就算是这样的告诫自己，不知为什么，当听到他出车祸的一瞬间，齐鸣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那一刻他怕失去他就像当初失去妈妈一样。

人心没有外表能够伪装的那么坚硬，冷漠的外表或许总会藏一颗热血的心。齐鸣嘲笑自己有多么幼稚和可笑。人就是那么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齐鸣潜意识里排斥着独自一人。

清晨灰蒙蒙的起了大雾，天好像忘了起床，依旧很阴。窗外的风能听到的呼啸声撞击着玻璃。杰是被风声吵醒的，一看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天还早，都没亮，再睡会。”杰接着倒床上又开始睡。

“东东，起床了，不然你今天要迟到了。”杰妈妈在杰房间门口叫杰起床，厨房里妈妈做的煎鸡蛋的香气杰在梦里也感觉能闻到一丝。

杰伸了个懒腰，做了半天心理斗争，又和被子的热气暧昧了好一会才慵懒的爬了起来。“今天阴天，多穿件衣服。”妈妈的声音又传来了。“知道啦。”杰不耐烦的答应。

穿着睡衣的杰从自己房间飘去洗漱，又飘去餐桌。眼眯成一条缝，昏昏欲睡。

“妈，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杰边吃早餐边问，“我爸没回来？”

“昨天你齐叔叔出了个车祸，我和你爸昨晚去医院了。对了，你看看鸣鸣今天去学校没，要是没去你就帮他请个假。”

“车祸？齐叔叔没什么大碍吧。”杰一下子便清醒了，瞪着眼睛吃惊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好好疗养一下就行，回头你去看看你齐叔叔的。”看着杰已经吃完了早餐，杰妈妈边收拾边说。

“哦。”杰回房间换衣服，“出车祸！这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发生，齐鸣那小子铁定急坏了。”杰心里暗暗想，有一点开心。

杰了解齐鸣，他自己虽说不在意他老爸，但是有些时候杰能清楚感觉齐鸣是多么渴望能得到老爸的关心。老爸在他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这次的事会不会让两人彼此能顿悟些什么呢？

出门明显感觉空气中一股湿土的气息，潮湿寒冷，杰打了个寒战，不禁缩了缩脖子。路上的风挺大的，白色塑料袋漫天飘舞，在沙尘的怀中撒娇闹别扭。树上的树叶被风像弹奏钢琴一般起起伏伏。

路上人很少，只是六点多一点。炸油条的推着车向总是摆摊的地方行进，探查过能有生意的地方。不说一句话的埋头前进。

早餐店铺一个接一个的开了张，往外拿简易桌子和椅子。依旧地上是常年累月留下的卖早餐的油污垃圾所沉积的臭水摊。水泥地已经变了色，环卫工人已经工作的快要下班了，早早就已经开始工作，在你还在梦里的时候。

昨天的垃圾被环卫工人清理，接着，今天的垃圾等着明天的清理。当我们享受每一天早晨干净的街道时，他们回家美美的补觉去了，因为一会还要开工保洁。

默默的生活在别人眼皮外面，默默的独自在大街清扫，默默的在人们出来的时候消失在街头。或许这应该让我们致敬，但没有人去做。

“听说做个环卫工人的待遇比一般公务员的待遇都好，能当个环卫工人还得有人呢。”

“这年头扫大街都得要文凭，你说谁大学回来能来干这活？不还是老头老太太做，要文凭不是要老命？”

“大学眼看毕业了，工作这么难找啊，简历多投几家，总有撞上石头的鸟吧。老爸还让我回去那个小破城市工作？一个环卫工人，能是我这样的高材生干的活？可笑。”

杰看着干净的街道又将被一天的忙碌用垃圾填塞的满满的便有点可气，一身黄色的一个环卫工人还在提着小簸箕在忙碌，今天早晨分配的活应该还没干完。生硬的腰一点点直起弯下的做着最后的打扫。

杰没有帮忙之类的想法，因为还要上课，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杰如此这般想着。

别怪人无情，只怪无人情还落一身的骚就得不偿失了。好人难做，又难做坏人，就做个路人比较安妥。

杰骑车从环卫老人身旁过去，杰没回头，老人也没抬头。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要认为自己就怎样，在你眼里你自己天大的事与别人无半点关联。

到学校时，人还很少，杰终于来早了一回。站在班门口等着开门的同学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学霸们则默默的一旁背着小册子上的英语单词，很长很长的英语单词。

原来早晨的学校是这样一副光景，而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只听得到读书声的场景。杰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