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第一章,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归于死寂的夜空眼眸般审视着满目疮痍脚下的土地,火硝的火光似乎若隐若现的零星散落,犹如萤火虫的飞舞带给梦香中的人一种莫名的安详。烧焦的枯木枝条黯黯的想要诉说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刚刚发生的一场场面壮烈气势浩然的战争。

具体由何而起的战争无人知晓,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冲锋陷阵的战士所关心的事情,站在战场上的战士只有两条分岔路可走,要么死在战场,要么苟且残喘的活着。而论功行赏的人在战场后方,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对于一个残喘的人。

昔日的兄弟如今横七竖八的躺在一起,脸上安详的样子让人不禁感觉他们仅仅是累了睡着了,但这或许也是一种幸运,至少离开了这个纷争的世界。

欧阳杰紧紧攥着丫头送他的香囊,已经破烂不堪的袋子,没有香味,没有色泽。班长的脸黝黑而安详,巨大的身躯护在杰弱小的身体上,杰恍惚记得炸弹在身旁炸开,巨大的声音撞击着神经,似乎想要带来死神的脚步声,把恐惧绝望都已经淹没,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空白与麻木。

昏去时隐约看到班长的身影在身前,犹如一座伟岸的大山,恍若父亲的背影,熟悉又遥远。不知道在那座葱郁的深山中的父亲的哮喘是否好一些,这些天的大雨有没有让母亲的风湿又犯了,春香是不是还总在村前的磨盘旁坐到夕阳西下翘首盼望着杰的回家。

头上的圆月猩红而硕大,犹如满是血丝的眼睛,杰把班长从身上移开,阖上不瞑的双眼。发呆着审视着眼前的场景,幽幽带红的月光把月光与血色掩映,没有夕阳的红令人作呕,不用彩霞的陪衬,带着黯黯的黑,黑中似乎还有影子移动着,战争还没有结束。

杰明白,敌人在搜索着向这里过来了,身边只剩下一挺机枪,貌似还有子弹,见底的箱子里有几枚手雷。

听得到狗吠的声响,有一瞬间把那声响当做了狼的长啸,杰在犹豫着要不要逃跑,这里应该没有人还活着了,也应该没有人知道他的逃跑,班长的身影瞬间又闪现在杰的脑海。

杰愣愣的看着班长,睡得像个孩子一样,可是班长已经死了,杰灰头土脸的留着眼泪,两条泪痕把杰的脸弄的更加花里胡哨,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机枪就在身旁,发抖的手在空中停滞。

当初刚进部队的时候,杰只是为了有口饭吃,部队能让人吃饱穿暖,这对于一个山里的孩子来说仿若掉进蜜罐一般,但什么都不懂得他却总是愣头愣脑的,班长教会了他很多,其中一条,坚决不做逃兵。

但杰仍然在犹豫,什么保家卫国,什么忠义孝礼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想平平凡凡的回家,平平凡凡的生活,班长的身影又一次闪现在脑海,像山一样,像父亲一样。

杰掏出一个手雷向外扔去,随着轰鸣声狗吠声变成了呻吟声,杰有一种豪气万丈的感觉,体会到古代草原骑骑的茹毛饮血的快感。但马上杰就没有了那种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敌人无疑已经意识到还有人活着,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敌人更加小心翼翼。

杰也有点后悔,杰此刻只想赶快从这里逃出去,但是后面是一条汹涌的河流,两边光秃秃的,几颗灌木小树根本不能让杰躲过敌人的视线,如果刚刚没有醒的话,如果仅仅躺在那里的话,杰如今更加害怕和后悔。

班长,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杰对着班长手足无措,班长的身影又一次闪现,不,这次很清晰,班长坚毅的脸颊上写满了不服气,不认输。总归是一死,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机枪一架,杰对向前面的黑影开始扫射,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桌子被老师敲的有谱有调的,不骄不躁耐心的有频率的敲击似乎根本与他无关,一阵回光返照。

杰一手揉着惺忪的眼睛,一手抹去嘴角一直粘到课桌上的口水,眼前的景象有些无聊,缺乏新意的站着位头光锃亮矮小臃肿高度近视的名为老师的生物,手里拿着一尺三寸柔韧性极佳,集指挥鞭策点名于一体的传说中的教鞭,总觉得像是三味书屋里的老先生再世,至于细枝末节根本就没有人深究在乎。

他是江城大学高材生,嘴中时常挂着校训在嘴边,士不可以不自强,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修学好古,实事求是………种种云耳。

据他说还曾有一段惊天地泣鬼神,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山崩地裂的爱情经历,与他此时的形象完全不着边,那么究竟真实情况是什么,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小眼睛躲在厚厚眼镜框后审视着杰。

教室里瞬间爆发欢声笑语,在轰鸣中杰坐起来不知所措,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似乎做梦梦到过,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接下来的故事情节已经像看过一遍回放的电影一样,结局,过程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小眼睛抬高八度的高音:睡醒了就出去清醒清醒。杰随着教室里哽咽的笑声慢慢站起来起身出去,杰此刻一副呵气连连的神情扫视了一遍教室,目光在影苑那里停了一下,影苑埋头在写着什么,连抬头看看的趋势也没有。

杰揉揉眼踱了出去,身后教室里的笑声还在余音未灭,但又好像被抓住脖子的鸭子一般,哽咽了几下就渐渐消逝了声响。

三楼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能听到其他教室里老师的提问声,讲课声。能俯瞰学校的景象,葱葱郁郁的一林树木互相缠绕拥挤在花池中,已经分不清哪一颗是哪一颗了,中间零星的点缀着白色满天星样地不知名的花朵。

亦不知是哪一棵树的杰作,然后是路两旁整齐一排的银杏树,高高的直立,却见不到一丝丝银杏树的树荫。突然,一抹白映入眼帘,杰眼睛一亮,是白兰花开了,穿越了寒冬的领域,把雪精灵飞舞的姿态映射在历史的明鉴之中,不像是各路迁客骚人笔下造作的梅花,在春头绽开的不一定是傲霜的勇士,应该是清新淡雅素白的雅士更适合春天的格调。

白兰花就是这样的花,洁白而不苍白,清香而不刺鼻。杰一阵欣喜便下楼想去看看这一群雅士的风姿。在楼道口却碰到了雪儿,杰有些惊愕,随即却又故作镇静地像没事似的走过去,不料雪儿先开了口,被老师罚站了吗。被这么一问杰有些不知所措,没有吱声。

你这样乱跑可是会惹老师生气的。杰尴尬的挠挠头,没有的事,老师让我去办公室拿点东西。杰心虚的撒了个谎。雪儿耸耸肩,好吧,那你先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杰愣愣的应了声。杰猛然想到,老师办公室就在三楼不在一楼,暗暗叫苦,真是够糗的了。

杰有些木讷的看着雪儿的身影在楼道消失,心里依然突突的有些心跳加速。杰回过神,有些失望的愣了一下,不过好像没留下什么坏的印象,杰想到这里有些释然了。

心里多少有点遗憾和懊悔,本来应该留个更好的印象的,或者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杰还在纠结着,漫无目的的瞎逛,也忘了自己下楼是想看白兰花的事了。

闲逛到操场,空荡荡的操场一个人也没有,这个点没有班级上体育课。吹过的丝丝热风摇动着排球网,操场边一颗颗银杏树开始蠢蠢欲动的往外抽出嫩芽,天已经开始回暖。而今天的天气却格外意外,犹如夏日的中午,焦躁的太阳拼了命的散热,让还没有彻底脱下外衣的人着实感到闷热。

银杏树下偶尔有慵懒的飞虫走蚁,坐在操场边上发起呆来,杰注视着脚下的石子,或许并不是在看石子,仅仅是垂着头而已。不一会学校的下课铃声就附和着学生瞬间爆发的说话声,挪椅子声就在校园里传开了,像炸开了锅一般。

寂静的校园被突如其来的下课铃所引起的学生的噪音填塞的满满的,出来透气的,聊天的,更多的是去厕所的,浩浩荡荡的厕所行进军。

不过貌似听说最近市领位要来视察学校,搞的学校沸沸扬扬的,紧张的是老师和校领位,受罪的的是学生,学生会的号召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传递。或许有哪一天校领位会去厕所视察一下有没有吸烟的,站在小便池前,身后的领位鬼一般的飘来荡去,估计也会让很多人小便失禁的吧。

不过厕所的烟头没有见少,小便失禁的人不见多,很多的事不是很点縗的话都不会轻易发生。杰庆幸前几天查寝眼疾手快的把烟头塞在裤兜里,躲过了检查老师的搜查。老师当时不依不饶的总说闻到烟味了,查了好一阵子。待老师走后裤兜里的烟头已经灭了,不过裤兜留了一个标准的圆洞,大腿留了一个和尚头上的香疤,杰当时的表情相当的纠结啊,现在想来也真够蠢的。

老师的突击检查好比日本鬼子大扫荡,搞的人心惶惶,记得上小学检查大扫除时总要在窗台上摸过好几遍才放心,刚拖的地就是一片领地,不准任何人过直到检查过了。但是最要命的是,没有人知道谁检查,什么时候检查完,于是傻傻的等到快没人了才敢背着书包战战兢兢的回家……………。

杰从厕所出来往教室走去,迎面影苑气冲冲的冲了过来,两条麻花长辫随着跑动扭来扭去的仿佛两条蛇一般在头顶缠绕卷曲。你死定了,影苑喘着气怒气冲冲的对杰一堆“教育”,这时雪儿碰巧走过来了,影苑放下揪着杰耳朵的手,没说什么。雪儿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一笑,应该不能说笑吧,仅仅是嘴角抽搐一般向上挑了一挑,随即便走开了。

杰还揉着被影苑扯过的耳朵一边吵着影苑像个男人婆一般凶悍,一边朝向雪儿的方向看了看。影苑随即又回头便拉着杰便说,走吧,老师找你,让你罚站还到处乱逛,老师在办公室等你呢,等着挨批吧。

杰倒是无所谓的让影苑慢点,鞋带都开了,杰边系鞋带便合计着怎么跟老师说。这时张鸣强跑来告诉影苑学生处有任务,你给老师好好认个错,别皮皮哒哒的。说着影苑跟鸣强边说边走了。杰冲着他们撇撇嘴,敲开了老师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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