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成功的和禁军上演了无人关注的戏码,然后按照计划出逃。尘土飞扬,疾驰在通向去潼关的路上,元见进心里很是别扭,因为自己此时此刻已经是一个通缉犯。
犯的还是大逆不道,弑父弑君的滔天大罪。连带兴国台所有属下都成了通缉犯,如果此时出了纰漏,都不知道该怎么圆场了。
元见进问:“消息都散出去了吗?”
米子央说:“殿下,消息还在路上,各地情报网至少要等几天才能收到消息。”米子央轻声的说:“殿下,您一夜没合眼了,歇息一下吧。”
元见进一边运气压制手臂的寒气,一边说:“睡不着。这么走什么时候能到,我还是先把飞舟做完再说吧。”
元见进拿起那本“飞舟术全要”,还有手边的材料,继续制造自己的飞舟,元见进边做边说:“你不用担心,我做完这个就睡。去准备伙食吧。”
米子央虽然心疼,可这命令不得不遵从,也只好告退了。
而此时的长安,因为这件惊天大案而炸了锅,皇宫禁卫森严,官府焦头烂额,城门禁闭许进不许出,街头巷尾的传闻也像鹅毛大雪一样铺天盖地。
听到这个消息的钟红莲吃惊的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一觉睡醒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仅毫无道理,也没有半点征兆,一切都太突然了。
钟红莲缓过神来就立刻动身进宫。可宫门守卫坚决不许她进宫,钟红莲撒泼耍赖都没用,宫里进不去钟红莲只好去求李丞相。
可李怀谷不在,钟红莲扑了个空,这个时候哥哥钟开是指望不上的,钟红莲只好去找元见震。
上次元见进和将军们见面,商量了之后战争中互通情报的事,元见进就将自己的苦肉计告诉了元见震等五位将军。门外钟红莲拼命的敲门,元见震犹豫该不该让钟红莲进来,“终于明白当初三哥为什么总是躲着她了。”
钟红莲喊得嗓子都沙哑了,元见震也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大门一开钟红莲就冲了进来,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元见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哥怎么会进宫行刺陛下呢?”
元见震装作镇定的说:“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昨晚的事,今天就戒严了。我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钟红莲不敢相信的问:“连你都不知道?不可能吧!”
元见震点头:“我如果真的知道还会呆在家里吗?再说这是昨天晚上的事,今天能有戒严就是最快的反应了。你还能有什么奢望,现在就去抓住他?”
钟红莲焦急的说:“可我得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啊,皇宫不让进,丞相不在,我哥哥也帮不上忙,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帮我啊?”
元见震和钟红莲也是一起长大的,看她现在这么着急,自然也不舒服,但这件事就是不能告诉她啊。
想来想去,最后只能说:“其实这件事没那么复杂,你想啊,三哥就是再蠢也不会弑君的,这里面的事你只要等消息就行了。”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钟红莲快急死了,元见震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些罗圈话了,说了半天也没有重点,全是废话。
元见震说:“看来也只能等下去了,如果他是清白的就不会冤枉他,如果他是罪有应得他也逃不掉。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跑不了,迟早还是能见到的,你说对不对啊?”
虽然都是没有解决任何问题的废话,可钟红莲也只能认了。“但愿事情会像你说的那样发展。”
回到家里,钟红莲突然觉得不对劲,自家的主人犯下滔天大罪,逃之夭夭,可家里的佣人一个个都有条不紊的继续伺候自己这个女主人,而钟红莲无论怎么威逼利诱的质问,这些人都对元见进谋反的事闭口不谈。
钟红莲不由得害怕,元见进究竟是怎么调教这些佣人的,而且也发觉事情可能真的另有隐情,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既然有可疑那就是没事,钟红莲也就放心的该吃吃,该睡睡了。
这么大的事是守不住秘密的,何况还巴不得让他们知道。加上兴国台自己也散布消息,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各国朝廷都震惊不已,先是赵国。
赵昶幸灾乐祸的说:“哼,他们姓元的也有今天,早知道朕就该开战的,一口气打进长安去!”
赵暄说:“皇兄,这件事恐怕是假的,且不说夏国早就立了太子,他这么做名不正言不顺。元见进即使做了皇帝,他也坐不住皇位的。一定有什么诡计。”
宋楷却泼凉水,“他玩这种伎俩能有什么用,除了我们赵国有哪一国敢收留他。我看王爷你是杞人忧天了,现在要筹备迁都的大事,即使要对夏国开战也不急于一时。等他们真的发生内乱了再打也不迟。”
赵暄说:“即使如此,为了防止夏国趁机生事,请皇兄调遣军队在边境防备夏军。”
赵昶摆摆手,“准奏了,就让温不在去吧,顺便训练一下新兵。就这样了。”
有总比没有强,赵暄也就不再多说了。而宋楷却很不高兴,因为温不在掌兵权,他的同党钟离典又被晾在一边了。
除了赵国,离长安最近的蜀国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李垒和龙香夫人立刻就判断这是个计策。元见进就是再傻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何况他父皇的亲信大臣和大将还握有重权,他这么做是不可能收服这些人的。
估计会出大事,他们夫妻两个就暗中筹备,万一出事,蜀国或许可以趁机收复汉中。
可李墨却不这么看,他觉得这件事太好了,元见进这就算是完了,五龙会的任务就完成了,他可以借助五龙会和天山谷的力量夺取皇位了。
而在南汉,王绯君也怀疑这件事,但还没有查证,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刘茂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不当一回事,继续吃喝玩乐。
王绯君虽然不喜欢这个刘茂,也对他的不务正业看不过眼,但有时候把一切烦恼抛诸脑后,及时行乐也是一种策略,既然南汉摆脱不了亡国之运他也就不再强求了。
可王绯君却对这样的命运非常仇恨,她恨五龙会,她恨段焘,更恨自己是个女人。可现在作为双重间谍她必须隐忍,也只能陪着刘茂纵情于歌舞和湖光山色了。
至于楚国就不一样了,卧病在床的段廉低头沉吟,一把络腮胡都被他摸的反光了,一旁段焘说:“皇兄,这件事虽然很蹊跷,但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还是早点休息吧。”
段廉说:“摆明了是计策,这可能是他们夏国的苦肉计。如果他们没有这么做,那局面就是一潭死水,可他们偏偏这么做了,就是他们准备开战的前奏。”
段焘说:“去年他们刚刚打了赵国的晋阳,要是真的开战,岂不是想要一统天下了吗?如果是那样,赵国可就成了关键,如果他们赢了还好,可如果他们输了……”
段廉叹口气,“且看赵昶能不能挡住那些西凉铁骑了。”
段焘说:“我看不行,先祖的故都被占不说,晋阳本身就是必争之地,晋阳一失上党郡就危险了,如果上党再丢了,太行山以西就都没了,一马平川他还能守多久?”
段廉点头,“而且同夏军的五员虎将相比,赵军只有两员大将。更不要说还有一个时时刻刻想着起兵夺位的赵曚。赵国堪忧呀,我们要做准备……”
说着段廉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段焘连忙上前拍打段廉的后背,“皇兄,您要保重龙体啊。您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这样操心国事与国不利啊。”
段廉说:“事关重大,如果需要帮赵国我们也是可以不计前嫌的。但只要夏国没有动手我们就不要轻举妄动,楚国不比夏国,我们除了战船和长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的西凉铁骑!”
段焘用力点头,“臣弟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边,元见进终于做完了飞舟,队伍也快到潼关了。元见进不眠不休消耗了大量真气做出了飞舟,却无力驾驶飞舟。
因为这个时候他右臂的寒气断断续续的发作,元见进只好将剩下的真气都用作镇压寒气,但是效果一般。真气不能化解寒气,寒气也不能冲破真气,这两股力量耗上了。
再这么耗下去人就拖垮了,元见进趁着寒气不再发作的间歇吃饭睡觉,总算是恢复了些体力,三元真气也很快恢复起来,不用再担心寒气入侵了。
元见进按照“飞舟术全要”做出来的飞舟是一条巨船,可以乘坐上千人,运载一千两百石的货物,而且加固的船体足以承受重创,更强韧的风帆可以有效的利用风来加速,是之前那条飞舟的两倍速度。
这样的巨舰无论运兵运货还是作战,用途是很广泛的。足够他以后用的了。刚刚恢复体力精力,而且已经离潼关不远了,也就没必要现在用飞舟。何况也无法驾驶。
元见进招来指挥使杜恢和秦淮,“这几天我要继续好好休息一下,之前熬夜做飞舟真气才恢复,为了找到化解寒气的方法,我要闭关。抵达潼关之前就由检阅使韩智来指挥,我们继续赶路,等到了潼关之后再来找我。”
杜恢和秦淮领命告退。元见进则开始闭关,试图化解这寒气,可是这股阴邪的寒气非常厉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却没有半点起色,根本就化解不了,反而差点被这股寒气反噬,现在连肩膀都开始麻痹了。
元见进一头冷汗,“想不到那个癞蛤蟆这么厉害,如果不帮他复位不会真的死在他手里吧。”
虽然没有料到这股寒气这么厉害,元见进也做好了最糟的打算,反正无论如何选择,天山谷也好,那只老蛤蟆也好,等他们得逞了,下一个对付的就是自己。当然不能真的给他们做事。
也是因为这一点,元见进才一再敷衍妖魔道。既然统一中原和限制妖魔是互相矛盾的,那就要趁妖魔的力量还不是很强的时候先打赢几仗,让局面明朗化,不然等天山谷的群妖强大起来,自己想统一中原都不可能了。
可现在发现连金蟾老祖的招术都无法破解,看来自己要抽空去找玄门的朋友帮忙,不然自己可能会被这寒气活活的折磨死。
既然闭关的目的已经无法达成了,那不如用这段时间来思考接下来的计划。元见进也想不到,兴国台的属下居然如此高效,自己人还没到潼关,各国朝廷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谋反案了。
“这么高效……”元见进脑袋里灵光一现,对啊,自己的兴国台是这样高效的组织,即使五龙会也有这样的能力,也不可能顺利打探到自己的行踪。
一个可能就是五龙会的人已经打进兴国台内部了,因为只有内部人员可以得到更多更准的内部消息。
元见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问题会出在哪里,又是从谁的手里走漏消息的呢?这次去出来非常不顺啊,任务又变多了。”
如果有内奸,自己的每一道命令可能都被窃听了,那样就不能随意的下令了。要想办法揪出那个内奸,不然就太危险了,已经不是四面楚歌一般的困境了。首要就是找到问题是在哪里出的,然后才能缩小范围找到关键的人物,这可就要花很多心思了。
“殿下,长安送来的急件。”车窗外,高士宝在马背上拿着急件说道。
元见进打开车窗,接过急件,灵机一动,吩咐道:“立刻送信到邺城,就说我不会去邺城,会先去洛阳一趟。等过了潼关你去洛阳走一趟。”高士宝领命告退。
元见进根本就不打算去洛阳,这样做就是为了找出问题的关键,问题会不会是在邺城出的。如果是,那放在邺城的人当中师从举,庆仑,郭锐甚至黑嫂和巧荣都可疑。
元见进打开看了看,急件说的是朝廷会派人来“追杀”他,要他务必在两天内出境。同时会将十万石粮草送给赵曚,换取他的同盟,要求元见进在这件事上做文章,让赵国先进行内战。
元见进自言自语道:“这肯定又是未翔斋居士的把戏,想让赵国被两面夹击啊,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十万石。”
元见进马上就明白了居士的计划,这是要赵曚先动手,因为冀州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又有赵国的国都邺城,赵军必然在这里与赵曚大打出手,而这个时候夏军从西面出手先夺取上党,进而威胁整个豫州,那么中原的局面就彻底打开了。
这下好了,内奸的事还没完又来了挑起战端的任务。元见进都已经数不清自己身上背着几座山了。
元见进看完后掏出打火石将急件烧成了灰,又敲了敲车厢,“全部车队加速行进,天黑之前赶到潼关。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遵命,殿下。”
元见进揉揉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浪迹天涯的日子就此开始了。我……我还是先补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