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前会议之后,元见进和几个军队的主将确认了一套联络手段和方式,一切都在按照元见进的计划进行着。
几天功夫兴国台的总衙已经搬的差不多了,就差人员和几份秘密档案还没有转移走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圣旨摆在了元见进的面前,元昭下旨让他和钟红莲完婚。
元见进无奈,虽然计划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结婚也没什么,可是结婚之后再想把红莲丢在长安就很难了。为此元见进是伤透了脑筋。
身边的人都看出他的心思,所以除了工作之外的事都不敢和他说话,只有霍雯兰来和他说说话。
霍雯兰悄悄走进来,元见进正坐在那里床上发呆,霍雯兰直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怎么,郡主的事还在犹豫啊。”
元见进扭脸看了霍雯兰一眼,“我也不想啊,可是这件事不好说也不好做。除了不告而别我没有一个办法。我的计划你是知道的,进行一次故意失败的刺杀,可……”
霍雯兰说:“你怕假戏真做,你跑了,他们拿郡主开刀?她是郡主,只要证明她和这些没关系,就可以和大臣交代,最多就是禁足。”
元见进苦笑:“她就是个惯犯,我担心到时候她会故技重施,再溜出来一次。间谍也好,杀手也好,最怕的就是计划节外生枝了。你该明白。”
霍雯兰握住元见进的手,“我也明白,她不该卷进来。可现在想把她摘出来也不可能了。不如将她留在长安,你不是说她已经知道钟开的事了吗,让她震慑钟开和五龙会不是一举两得。至于如何防止她再跟来,或许我可以想个办法。”
元见进看看霍雯兰,“你能有什么办法?”霍雯兰淡然一笑,“女人对付女人是最有一套的。”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虽然托付给霍雯兰了,元见进很放心,可这毕竟是皇帝的赐婚,自己至少也要装作很上心的样子。
府里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红通通的,元见进试了试自己的礼服,活像个红包还不透气。可也只能就这样忍了。
几天以来钟开老实了很多,至于太子那边除了走马打猎,经常和武珮儿在一起之外没有其他异常举动,元见进也就不担心长安会出什么情况了。
几分秘密档案也转移之后,元见进开始思考这婚礼的事,想着想着,他发现,自己开始想念那个已经忘记了的母亲。也突然想起来,自己失忆之后始终没有查过母亲被害的真相。还有,钟皇后害死母亲的真正原因,如果她真的有苦衷的话。
元见进想了想,决定这件事还是先等一等,“还是等离开长安之后再说吧,在长安查这件事可能会有阻碍。何况现在根本抽不开身。”
终于到了大婚的这一天,从凌晨一直折腾到天黑。
钟红莲感觉自己的半条命都快没了,上次从临淄逃出来的时候自己生病都没有这么辛苦。全身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我的腰和脖子啊……”
元见进也有几分倦意,坐在她身边,无助的看着桌上的瓜果和酒杯,“还没交杯合卺呢,坚持住。”
钟红莲不忍了,勒令赶快喝交杯酒。郡主有令谁敢不从,匆匆喝了交杯酒,把全部礼仪完成之后,钟红莲迫不及待的命令侍女将沉重的礼服和头饰脱掉。然后把所有多余的人都赶出去。
钟红莲终于解放了,披头散发躺在床上,“早知道结婚这么累,我才不会嫁给你。”
还穿着礼服的元见进一边解腰带,一边满脸坏笑的说:“真正的累才刚开始。”
钟红莲明白他要做什么,立刻坐起来,搬来被子枕头横在面前,试图阻挡元见进,“我警告你,你敢对我无礼,我……”
元见进手里拎着腰带,“娘子!”
这一声娘子叫的钟红莲心里一阵痒痒,立刻脸颊绯红,“你要做什么?”
元见进坐下来,温柔的看着钟红莲,“你今天真美。”
钟红莲问:“那姐姐呢?明天她是不是要来给我敬茶啊?”
元见进一把捏住她的鼻子,“你说呢?”
钟红莲连忙推开元见进,“老色鬼,就知道欺负人。有本事欺负我,没本事欺负霍姐姐吧。早知道这样,刚才让他们去掉头饰的时候就该留一根发簪,给你这个老色鬼一点厉害。”
元见进顺手摸了摸钟红莲的长发,“你舍得用簪子扎我吗?”
“一个老色鬼,有什么舍不得的。”
元见进靠在被子上,注视着钟红莲,“有没有想过,以后我们怎么办?”
钟红莲莫名其妙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郡主,你是皇子,将来就是王爷,我们还能如何?”
元见进说:“我是说,以后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也看到了,五龙会、天山谷还有这么多的妖精,就算有玄门和天尊做我的后盾,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万一我……”
“呸!”钟红莲毫不客气的掐着腰说道:“真是做间谍头子做出病了,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啊。就算有再大的风险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你失忆了我可没有!”
“嫁出去的郡主泼出去的水,我钟红莲生是你元见进的人,死是你元见进的鬼!”
说完钟红莲自己都有些害羞,红着脸质问道:“明白了吗?”
元见进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了,夫人!娘子!”
钟红莲和元见进对视了一眼,“老色鬼,你又想什么呢?”
元见进推开了那堆被子,拉着钟红莲的手,“累了一天了,咱们是先睡一觉再说还是现在就圆房啊?”
“圆房?”钟红莲警惕的看着元见进,“你等了一天,一直在等这个时刻吧。”
元见进拿来枕头放好,“你要是不想要,那就先睡,我看着你。等你醒了再说。”
钟红莲直摇头,“我才不要呢。我先睡,你在我身边看着我,我睡得着才怪。老色鬼,本郡主今天嫁给你了,也就是你的人了,反正是早晚的事,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说着钟红莲就躺倒在床上,元见进看她这个样子,就慢慢的说:“红莲,你知道吗,其实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将那些事都办完。一统天下倒是不难,有十年时间也差不多了。但是那些妖精神仙的事心里没底啊。”
钟红莲又坐了起来,真不知道元见进在想什么,刚刚还色迷迷的,怎么突然就一本正经的说正经事,但是他这么说了,而且自己也有参与,不如听听他还说什么。
钟红莲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元见进说:“虽然我很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危险,你嫁给我就不怕做寡妇吗?但是你明明参与了很多危险的事,却还是嫁给了我,我真的很感动。”
钟红莲看着元见进的眼睛,她看到了真诚的眼神,元见进是认真的。“我……”
元见进接着说:“天山谷,五龙会,玄门,天庭,还有这几个国家。可能要很久才能解决,而我还担心你哥哥的安全。”
钟红莲眨眨眼睛:“你是担心天山谷的妖精会除掉他吗?”
元见进惊讶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钟红莲笑眯眯的说:“嘻嘻,是雯兰姐姐咯。她说,我哥哥现在寸步难行,对那些妖精和不坏好心的人来说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他们可能会除掉他。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拜托未翔斋居士了,他不会有事的。”
元见进点头,原来霍雯兰是用这办法把钟红莲留在长安的。可红莲直接把事推给居士了,看来霍雯兰也失败了。
“不过姐姐拜托我的另一件事我一定能做到。”钟红莲说:“等你下一次回长安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惊喜。”
元见进追问:“惊喜?她要你做什么?”
钟红莲掐着腰说:“不告诉你!老色鬼,本郡主宣布,谈话到此结束,你要是什么都不想干就给我出去。你要是不甘心,就讨好我,我一高兴你就有机会了!”
元见进却一把推倒了钟红莲,将自己身上厚重的礼服甩出去,“小丫头,你既然知道我是色鬼,那就应该知道什么叫羊入虎口!”
“你这个老色鬼!你弄疼我了!”
第二天,元见进推门进来,霍雯兰正在叠被,“洞房花烛很高兴吧。”
元见进说:“我是来和你说正事的,你却挖苦我。还高兴,那丫头差点挠死我。现在后背还火辣辣的疼啊。”
霍雯兰嘲笑道:“那是你太急了,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再不说正事我都要忍不住挠你了。”
元见进关上门,“我这次走潼关进中原,你先去安排一下,我安排了赵世忠做你助手。”
霍雯兰收敛了那一丝丝的笑意,说:“我知道了,那路上的其他安排呢?”元见进说:“那由我亲自管。”
元见进刚出来,就看见钟红莲在不远处训斥佣人,元见进就走过去,“怎么了,这么快就开始管家了吗?”
钟红莲挺起小胸脯,自豪的说:“谁让我是堂堂正正八抬大轿娶进门的,还是皇帝和皇后赐婚的正房夫人,我不管这个家谁管啊?你想让谁管?”
元见进挥挥手,下人退下了,元见进拉过钟红莲的手,说:“就算是管家里的大事小情,也要有左膀右臂,什么事都亲自过问,你管的越宽越严,他们就越是哄骗你。相反把一些你不太懂的事交给别人管,你则管这个人,效果更好。”
钟红莲反问:“是这样的吗?”
元见进点头:“因为我管着兴国台,下面的人是怎么糊弄上级的,我太清楚了。治国和治家有很多相同的地方,看来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我不在长安你可怎么办啊。”
钟红莲哈哈一笑,“那你就多教人家嘛。”
元见进说:“再说吧,我最近有很多事要忙。不过,今天一天的时间还是有的,我陪你去城外转转啊?”
钟红莲很开心,“好啊,我听说你在渭水岸边有不少田产,我们去看黄牛耕田怎么样?”
元见进:“那叫踏青,都嫁人了说话还这么粗俗。”
钟红莲:“还好意思说,昨晚你的所作所为就不叫粗俗了吗?我是说说而已,你可是做出来了,怎么看我也比你强,老色鬼。”
于是,元见进带着钟红莲去踏青,田间的景色虽然不是很美,但开春之后农民忙于耕种,树林草地一片嫩绿,花朵也含苞待放的,依然是一种恬静的田园风光。
钟红莲还从未这么近的体会过田园的景色,“哇,如果能住在这里也是很不错的啊。以后我们也能有男耕女织的日子吗?”
元见进说:“如果你喜欢的话。”
过了一会儿,钟红莲问道:“其实我想问问你,姐姐呢?一早起来就不见人影,是不是看见我们结婚,她不高兴回大理了?要是那样,你得马上追上去啊,我不做大的还不行吗?”
元见进说:“没有的事,只是蛇教有些事而已,过几天就回来了。”这一年以来元见进说了不少谎话,可骗钟红莲还是第一次,现在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居然也要骗,可这也是为了国家,同时也是为了她好。
钟红莲扭头看着元见进,“听说要开战了,去年打了晋阳,今年该不会又要打赵国吧。我看你魂不守舍的,莫非刚成亲就要出门吗?我可不答应。”
元见进搂着钟红莲,“别任性。就算不开战,我也不能呆在长安一辈子啊。我答应你,很快的,今年的第一场雪之前我一定回来看你。”
“你有事瞒着我。”钟红莲异常冷静的说:“你是不是要做什么,我可警告你,休想做对不起我和姐姐的事。你以为随随便便的踏青就能收买我了吗?”
元见进点头,“没错,是有事,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五龙会,他们有大动作,我正在计划,我担心在长安除了你哥哥还有他们的爪牙,所以我才会一直保密。说不定你身边也有他们的眼线,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
钟红莲释然了,“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带着钟红莲在外面玩了一天,终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钟红莲很累所以用过晚餐就休息了。而元见进却趁着她睡下之后借口还有公务,离开了府邸。
和钟红莲告别之后,元见进去了兴国台总衙,总衙已经被搬空只剩下墙和门窗了,但留下执行苦肉计的人都等着元见进呢。而领队的是两名职位仅此于元见进的检阅使,韩智和李韬。以及指挥使杜恢和秦淮。
这些人清一色的黑衣蒙面,元见进也换上了夜行衣。
元见进看着他们,开始对他们训话了,“诸位,这次的计划你们都知道了。这是没有回头机会的苦肉计,如果我们能成功,我们还有机会洗刷乱臣贼子的名声,如果失败了,我们可能要背着这个罪名一直到黄土盖顶。”
然后元见进对他们进行了分组,并说明了行动的主意细节。因为要在宫里演一出行刺失败的戏,宫里的守卫也会参与进来,一些需要注意的配合问题,因为没有时间排练所以要非常详细的说明。宫里有未翔斋居士统筹,所以兴国台这边就全都交给元见进了。
之所以做的这么仔细,就是担心宫里还有五龙会的探子。所以即使根本就没有人看戏,也要演这出戏。
韩智说:“殿下放心,我们两个虽然身手不及当年了,但经验是最丰富的。放心交给在下吧。”
元见进说:“我当然相信两位前辈,成败在此一举了。”
李韬问道:“那……郡主呢?我们这边一动手,郡主如果被牵连,皇后那里不好交代啊。”
元见进不知道霍雯兰到底让钟红莲做什么,那小妮子还煞有介事的保证给自己惊喜。但元见进知道,这苦肉计怎么苦也不会苦到她的头上。
元见进说:“我已经有安排了,你们不用担心。再说这就是个计策,难道还真的会为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吗?总之今晚按照计划行动,出发!”
“属下遵命!”
漆黑夜色里,元见进带着他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