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元见进的救赎
第五十二章 元见进的救赎

虽然南汉和蜀国断绝了通商往来,但是只要想去就不是没有办法的。一行人乔装成走私的黑商,贿赂边关的守卫后悄悄的进入了蜀国的境内。目前一切进展顺利。

到达涪陵和霍雯兰、钟红莲会合,已经是腊月二十了,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也是该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先放一放,准备过年了。

可元见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觉得五龙会的成员一定都是各国的关键人物,说不定这个一直觊觎皇位的李墨也是一个五龙会的成员,于是亲自带人潜入王府一探究竟。

不去不知道,查到了李墨果然是五龙会的成员,他还和公羊某有书信往来,他主张将元见进除掉,以绝后患,可是公羊某却断然拒绝了。

元见进知道,这个公羊之所以拒绝了李墨的提议是因为有更大的计划要做,不希望有人节外生枝。可这不意味着他就不会这么做。

元见进突然发现自己从江陵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倒霉,先是在秭归遇到截杀,自己又莫名其妙的中了邪,不得不和天山谷定下城下之盟。现在更好了,自己居然成了过街老鼠,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地步。

头疼之余元见进不再希望听到坏消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突然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元见进睁眼一看,是自己,准确的说是另一个自己。“你是谁?”

对面的元见进说:“我就是你,或者说是过去的你。”

元见进左右看看,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而已,“你究竟是谁?这种玩笑可不好笑。是百鬼还是黑狼?你们又想玩什么把戏?”

对面的元见进斜着嘴笑道:“我才没那个时间和你玩这种把戏呢。我就老实和你说吧,自从中了失魂咒我就被困在这里,几个月来我越来越虚弱,我是用最后的力气出现在你的梦里的。”

元见进问道:“那你想怎么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相信你的话?”

对面的元见进骂道:“我说了,我没时间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属棉花的吗?”

元见进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是棉花了?”

对面的元见进不屑的说:“难道不是吗?你忘了杀母之仇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仇恨得不到好处。但是你其他的事做的实在是太水了!”

“先说说你对巧荣和武珮儿,你有什么好怀念的?还惭愧歉疚起来了,我承认她们都是好姑娘,不该为了这些事牺牲她们的青春和身体。可想要让这种事不再发生,就要尽快一统天下,,她们的牺牲才是值得的,否则这种事就会不断发生。”

对面的元见进接着说:“作为间谍,最要不得的就是感情,那只能让你软弱无能,畏首畏尾,最后付出的牺牲只会更多,更大!你也会让所有人都失望,对你寄予厚望的父皇会失望,一再提携你的广法天尊会失望,希望你可以发挥更大作用的玄门会失望,期盼尽早结束战争的天下苍生会失望!”

“最后连最信任你的人,包括你自己都会对你失望!失望透顶的失望!”

元见进额头上出了汗,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说的对。

“最后再说说最近这几件事。”对面的元见进没有停的意思,继续说:“你一直在做什么啊?做事慢慢吞吞,毫无章法。所有的事都是被动的卷入其中,你是真的看不出还是装的?”

元见进问:“你看出什么了?”

对面的元见进怒极反笑:“你真的是我吗?那个素有贤名,不到二十岁就统领兴国台,天下闻名的元见进?如果是那样,我就是死了都不甘心!”

元见进这才发现,是啊,自己一出来就去了赵国,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似乎很多人都知道,以至于宋楷还一度怀疑“元殿”就是元见进呢。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确实是捡现成的,什么都是眼前这个元见进给自己的。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对面的元见进喘口气,拍拍元见进的肩膀,“我跟你说,别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淮南的事是你张罗的,可这件事你却最终变成了参与者。”

“南汉的事,你倒是策划者,可是你想想,最后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还便宜了太子。现在更好了,你完全进入了低谷,成了这盘棋局中普普通通的一枚棋子。别的不说,广法天尊就会对你失望。这盘棋容不下你了,你就可以死了。”

元见进深吸一口气,对面这个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列国,仙魔,当自己这个可以将这些全部串联起来的人不再有任何地位和作用的时候,那自己也就和弃子差不多了。“如果你真的是过去的元见进,那你为什么不早来提醒我?”

对面的元见进摇摇头,叹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蠢,一直没有醒悟,我们是狼,不是牛,怎么可以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一年里你除了在各国建立了情报网之外,还有什么成就?”

元见进深深的对着对面的元见进鞠躬,“你说的对,看来我终究不是你,如果是你,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至少,你可以做得更好,而我却把一切都推到了失败的边缘。”

对面的元见进的身形模糊了一下,他接着说:“还不晚,记住主动权非常重要,总是被动的卷入他们的事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会累死的。而且总是分心去处理问题,你就没有足够的心力和体力去办自己的事,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塌糊涂。”

“相反你能把一切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中,就能游刃有余的处理任何人和事,而且绝不会有节外生枝的事发生。你现在中了邪,还被人连连截杀,不得不屈辱的答应城下之盟就是你事事被动的恶果。”

元见进把这些话深深的记在心里,问道:“你不会是广法天尊变的吧。”

对面的元见进的身形又模糊了一下,“我说过了,我就是你,我就是元见进,没有失忆之前的元见进。”

元见进仔细的审视面前这个自称就是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的人,“看来你也是下定了决心的才来和我谈话的。你刚刚好像提过,你是用最后的气力来见我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元见进说:“其实说到底,我只是一个记忆而已,随着你对过去的印象越来越模糊,残存在头脑里的一些东西逐渐被新的思想代替,我也就越来越弱了。”

“刚刚你也看到了,我连维持一个形象出现在你面前都非常困难。所以,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了。”

元见进深深的点头,“所以你才和我说这么多,不仅是希望我可以强硬一些,争取主动,也是希望我可以吸取教训。而且,不惜消耗掉最后一点力气。我却帮不了你。”

对面的元见进冷笑,“你能振作起来,就是最好的报答。你自己也说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所以你和我根本没分别。”

“如果有区别,就是一个是过去,一个是未来。我早晚要让路的。而且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过去的自己早已消失不见。”

元见进问:“你也有同样的经历?”这种经历不会接二连三的在自己身上出现吧,那就有点恐怖了,时不时的转性,那最后会有几个元见进啊?

对面的元见进说:“那时我还是个孩子,我亲眼看着自己的生母被另一个女人害死,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最后我还要尊称那个女人为母后。我敬重父皇,二十年来始终不变,可我却恨那个女人。”

“虽然母亲只是个妃子,但是论出身却比她高贵的多,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不甘心。就是在那以后,从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小男孩元见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我。”说着,对面的元见进又是一阵模糊,连声音都听不清了。

看他状况非常不妙,元见进担心的问:“我说,你不会现在就要消失了吧!”

对面的元见进终于恢复过来,但是虚弱了很多,“我差不多了……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忘了很多不愉快的事。而喜悦的事也找回来不少,相反,我却要……”

元见进有些为难,看着“自己”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而自己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满怀关切的看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还是少说几句话的好。”

而对面的自己只是惨淡的笑了笑,“希望我这条自我救赎之路,没有白走,你会成为真正的元见进,因为我们是知道教训的人,对吧?”

元见进用力点头,可心里怪怪的。这是自从上次春梦之后最怪的一次梦境了。如果这是个梦的话。

“记住,能够救赎你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就是你自己,你如果能救自己,那别人也只能出手帮衬而已了。”对面的元见进有气无力的说。

说完,他就越来越模糊,一点一点的消失了,临消失之前,还留下一句话,一路走好。

元见进正想再说什么他就消失了,一片漆黑中只剩下元见进一个人。

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满头乃至全身都是汗,出了这一身冷汗,头脑清醒多了,右臂也没有麻酥酥的感觉了。“果然多生病对身体有好处啊。”

冷静的思考了一下之后,元见进擦了擦身上的汗,全身爽利了很多,也是时候拿出自己的真正的本事,成为真正的元见进了。而第一步就是立刻离开涪陵,去成都告发李墨谋反。利用蜀国皇帝制约这个加入了五龙会的东江王李墨。

元见进立刻召集所有人,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立刻动身离开涪陵,到成都去。

霍雯兰说:“我们还没准备好你就改变了计划,蛇教方面的人还在路上啊。”

元见进说:“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而且在此之前我们一直是被动的,现在我们正处于低谷,如果我们不能迅速转为主动,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蛇教的人在路上,我们也在路上,比起在原地等,这样还可以节省时间。”

钟红莲却很不高兴的说:“不要啊,都快过年了,就不能等两天过了年再说。人家说一说你就吓跑了,这胆子也太小了。”

元见进冷冷的瞪了钟红莲一眼,就这一眼钟红莲被吓得倒退一步,不敢再吭声了。

钟红莲完全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元见进的这个眼神,因为这个眼神她是见过的,那个眼神和当年的那件事不仅让她害怕,也让整个朝廷对他刮目相看。

元见进环视一圈,没有一个人再说什么,最后元见进毫不客气的说:“不必多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高士宝和米子央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元见进的本性,那个在失忆之前的元见进难不成真的“回来”了?

督检阅使已经下令了,兴国台的所有人员立刻收拾行装,连夜出城了。

出城之后,钟红莲和霍雯兰都坐在车厢里,李峋在赶车,元见进撩开棉布帘子,看看她们两个,“冷吗?”

钟红莲不敢吭声,霍雯兰轻轻的说:“我们不冷,夜里赶车,要小心看路。”元见进一点头,放下帘子继续赶路了。

霍雯兰就问:“只是一个眼神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

钟红莲说:“那是因为你只认识现在的他,我可是见识过以前他有多吓人。”

霍雯兰问:“怎么吓人了?”

钟红莲说:“那是他刚刚执掌兴国台不久吧,有一个大官,他好像是之前我祖父西凉王的亲信,陛下做了皇帝以后他好像在背地里搞动作,被他查了出来,你猜那个大官最后怎么了?”

霍雯兰说:“被他处决了?”

钟红莲抬头看着霍雯兰,“姐姐你怎么知道的?也没有送去刑部,也没有过堂审问,就直接腰斩了。什么是腰斩啊?”

霍雯兰笑笑,“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也就是说,因为这件事,他给你留下了令人畏惧的印象,你才会被他那个眼神吓到的。”

钟红莲点点头,“还不止啊!又过了不几个月,他又查出了一个太监组成的盗窃团,他们把宫里的珍宝拿出去变卖,可他们都是宫里的人,都有靠山,没人敢动他们。”

“结果他就把所有的太监宫女集中起来,当众把盗窃团的所有太监给烹了。对了,什么是烹啊?用热水泡吗?”

霍雯兰只是淡然的一笑,“比那个热闹一点而已。”

钟红莲接着说:“那时候还有不少人怀疑他能不能管好兴国台,可这两件事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怀疑他了。大概一年的时间吧,他就将兴国台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他没有被任命为督检使,可实际上他已经是了。”

霍雯兰说:“所以你在那以后就有些害怕他了吧,其实他并不是一个让人觉得可怕的人,这一年的时间里我们都看在眼里,他难道不是这样吗?”

“嗯。”钟红莲用力点头,“这一年他就像回到以前了一样,有的时候非常聪明,有的时候却傻呼呼的。可现在看来,他就是他,他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一个孩子了。而我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和他打打闹闹的,我也该长大了。”

霍雯兰温柔的将钟红莲揽入怀中,“傻妹妹,你已经长大了。如果还是个孩子,又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马车继续在夜幕下前行,虽然人不是特别的多,可也装了六七车。这样的车队在夜幕下还是非常显眼的。

突然后面传来嘈杂声,是一大队骑兵,足有数百人之多,他们举着火把带着兵器正在后面追赶车队。

元见进扶着车厢回头一看,领头的是一个骑白马的大将,顶盔掼甲的带领这队骑兵紧追不舍。“看来是李墨发现我们了,他这是要先下手为强啊。”

那个大将见已经追上了车队,就大喊:“鼠辈!还不停车,再不停下束手就擒,我李墨就不客气了!”

元见进冷笑:“我的救赎之路第一步,原来还是被追杀,无量天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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