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刚定下了一个计划的雏形,武珮儿也很配合的没有再来找元见进。钟红莲和霍雯兰两个对元见进也重新关心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第二个不速之客来了。
周兴芳消瘦了许多,站在元见进面前也显得单薄的很。但是脸上却开心了许多,因为他还是不屑努力的又来了,他打定了一个主意,就算元见进再像上次一样,设计将他毒打一顿,他也要咬定青山不放松。
太子妃的事已经拖延很久了,如果再没有一个结果,太子一定会让他人间蒸发的。
元见进想到他会锲而不舍的再找上门来,但是没有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我说,你究竟拿了我大哥多少俸禄?这点事你不办成绝不回长安是吧。”
周兴芳点点头,“食君之禄,自当如此。不知三殿下近况如何,能否尽早去蜀国,向蜀国皇帝求亲呢?”
元见进就坡下驴,反正早晚都要说,不如现在就将这事了结,免得这个周兴芳纠缠,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周兴芳虽然觉得武珮儿身份低,而且又是南汉这样的弱国,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在元见进面前发作。但挤在一起的眉毛也表现了他的想法。
元见进说蜀国公主已经有了婚约,就是丞相审长青,如果这个时候逼蜀国就范有可能牵扯对中原的战略,而与南汉联姻虽然有点纡尊降贵的意思,但却可以拉拢这个刘茂,对将来一统天下有好处。
再说这太子妃本来就是为了搪塞母后的,是谁都一样。周兴芳不敢做主,就说要上报长安。而元见进并不担心什么,因为自己早就将此事上报了父皇,估计自己的计划可以得到批准。
果然,不等周兴芳的汇报送到,元昭的圣旨就到了,特命“元殿”为特使,周兴芳为副使,迎请太子妃的所有事都交给他们来做。为了安全起见,还派了五百铁骑护送上路。
周兴芳倍感鼓舞,因为他从来没做过这么重要的事,虽然只是临时的,却也和升官无异,太子那边也只能赞同了。
而刘茂也乐的多结交一个强国,册封公主和送亲的事也就定下来了。日子分别是明年的正月和二月。
可元见进却不同意,理由是担心赵国会从中作梗。而且自己的行程也会延后,这就不太好了。所以他主张立刻进行册封,让周兴芳马上送人去长安。这样还可以让周兴芳离自己远点。
想起上次被打,周兴芳就不敢和元见进争辩,但又不能擅自做主,元见进就动用兴国台的人马,两天之内将自己的奏本送到了长安。又过两天后元昭的答复和五百铁骑一起到江陵了,元昭赞同“元殿”的主张。
既然如此,周兴芳和刘茂也就同意了。立刻准备册封公主。
大冬天的举行仪式真是折磨人啊。
大礼准备停当,元见进又去了一下江风酒家,经过一番乱哄哄的事态之后,江陵恢复了秩序,这江风酒家的生意也就有了着落。在荆州的情报网也顺利张开了。
料理了一番各种事务,准备回北街的住处,却在大门外看见武珮儿独自一人的站在门口。其他人都很明白的回避了,元见进自己走上前,“你在这里等我们?”
武珮儿说:“我想在册封之前再见你一面。”
元见进心里不是个滋味,但是所谓大仁不仁,在这个时候两个人过从甚密的话,将来对她影响不好。
何况元见进知道,自己那个大哥不是可造之才,将来难免会因为立储的事和他对立,此刻的一言一语,将来都可能成为他和武珮儿两个人的催命符。
想到这里,元见进只好狠下心来,“还是不见的好,你应该明白的。回去等刘茂的诏命吧。”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人推门进院,也不管武珮儿就关上门了。武珮儿孤零零站在院子外面,抬手敲门想想又算了。
晚上元见进把几个心腹找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别人还好说,立刻就明白了元见进的苦心和无奈。唯独钟红莲立刻就不干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钟红莲说:“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一片真心,你却把她送给太子?太子酒后失德,结果既不认那个女人,还要娶别国公主给自己找台阶。就冲这一点绝对不行!”
元见进看着钟红莲:“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钟红莲仔细一想,不能把武珮儿送给太子,难道要留在元见进身边吗?也就把话咽下去了。
霍雯兰说:“虽然她肯为了你去太子身边潜伏,不论是将来扳倒太子还是如何,都是再好不过的安排。她将来的日子也可以有一个保证。只是一点,她肯定是得不到幸福的。也是基于这一点,你才会不安吧。”
元见进扭头看看霍雯兰,“你有办法?别说刘茂封她做公主,就是封个女王,估计也没用。”
霍雯兰笑笑,说:“我从你们口中得知,这个太子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我们可以让她成为太子离不开的女人,办法就是让武珮儿手里有两样东西,一副图纸,一副比赵昶的万圣神宫还要壮丽的宫殿园林的图纸。还有长生不死药的配方。”
元见进一听,这是个办法啊。仔细想想,这些东西或许真的可以让大哥元见方对武珮儿另眼相看。但是霍雯兰说的办法还有不足,“仙丹确实可行,图纸就算了。除了长生不老药之外,还有一样东西更能引起我大哥的兴趣。只是有些损阴德罢了。”
众人发问:“什么东西?”
元见进说:“男女阴阳之药,醒酒解酒之药,壮阳醒神之药。”钟红莲立刻捂着脸骂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亏你想得出这些东西来!”
元见进冷笑:“深明大义啊,郡主。让武珮儿带着药出嫁,让我大哥离不开她。”霍雯兰摇头,“不是药,是药方。你大哥见的到药却找不到药方,那才能离不开她。”
元见进一想,只要这些东西一直掌握在手,而大哥拿不到,就一定离不开她,为了哄她开心,一定事事上心。虽然未必得到幸福,可至少胜过冷宫一般的日子。
而这种事无非就是似是而非的传言,兴国台的本职工作啊。
于是一边准备这些药的药方,一边把谣言散出去,同时也和刘茂商量,在册封的诏书中也提到这几张药方。刘茂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反正自己主动求人,也就没有多想。
等到册封这一天,诏书上果然提到了这些药方,一并将这几张药方赐给武珮儿作为嫁妆。认武珮儿为皇妹,封她为湘灵公主,远嫁夏国太子元见方。由副使周兴芳率领五百铁骑护送上路。
出嫁这天,刘茂和王绯君,元见进以及一班朝廷官员在城郊远送。一身公主礼服很不方便又是冬天,武珮儿时隔多日又一次见到元见进,可是这个场合又不能表露自己的真情实感,只能愣愣的注视着元见进。
而元见进也不能做什么表现,只能干干的看着。除了他们两个,刘茂和周兴芳都很高兴。刘茂高兴自己多了一个靠山,周兴芳高兴自己不辱使命。
一番繁琐的礼仪之后,终于武珮儿上车了。周兴芳坐着高头大马,带着送亲队伍上路了。
看着送亲队伍上路,刘茂满心感概,“皇妹为国家牺牲自己,真是巾帼豪杰。为何江山多有英雄儿女,唯独朕……哎呀,一言难尽啊!”
一帮人看着刘茂,他哪里来的这些感慨。说的好像如何多愁善感一样。可他是南汉皇帝,大家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也都没多想。事情完后就各回各家了。只有元见进被刘茂拉走了。
回到皇宫,刘茂拉着王绯君和元见进在湖里泛舟,虽然是冬天,可这里毕竟是南方,下了雪也不会冰封水面,所以划船泛舟没问题。
可问题是,再如何温暖也是大冬天的,摇摇晃晃,天寒水冷的,泛舟也没什么可玩可看的。而且这船上除了撑船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了。元见进感觉很别扭。
刘茂说:“贤弟知道吗?朕可不仅是为了和夏国结盟才认这个妹妹,把她嫁给夏国太子。”
元见进看了王绯君一眼,王绯君面色沉静,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就说:“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刘茂哈哈一笑,说:“那是自然的。那元见方可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我敢得罪吗?我不要紧,我儿子刘暂可还小着呢。贤弟啊,你说,如果我愿意割让土地,我能换一个藩王的地位吗?”
原来是想着将来一统天下,还能列土封王。这想的太多了,荆州陆路水路四通八达,这个地方你还想留着,真是自作多情。不过也不能就这样回绝他,就这件事来说,先答应再想办法也行。
元见进说:“这也未尝不可!皇兄,荆州有六个郡,您打算割让哪几个郡啊?”
刘茂有些为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于是一时陷入沉思。反而是王绯君说:“不如以长江为界,或者江北三郡,或者江南三郡,这不就行了吗?”
刘茂一拍手,“对啊,这不就行了吗?朕决定,如果割让,就将洞庭、武陵、星城三郡割让给夏国。”
王绯君心里有怨也就算了,刘茂居然就想到了这种办法,割让土地偏偏将南边的三个郡让出来,这是在气人吗?刚刚嫁了一个干妹妹,现在又想着献土地,这是专业的啊。
大致的谈了一下,刘茂很兴奋,有了王绯君和“元殿”帮自己出谋划策,这国家就是等着被别人接手,也能快快乐乐的过几年舒服日子,也不失为一件惬意的事。
回到北街,元见进和大家一说,就招来钟红莲的耻笑,“这个刘茂除了这点本事就不会别的了吗?一国之君做成这个样子,活该亡国。”
霍雯兰却摇头,“未必。他会不会是在试探你?”
元见进深思一番,说:“我们已经在荆州立足了,武珮儿也出发了,稍后的事情可以放慢一些。但是因为比金大会和告发贪官的事,我们已经得罪了不少达官显贵,也该拔腿走人了。”
可就在商量的时候,一股妖气弥漫开来,元见进等人推门一看,妖气不重,也只是路过江陵上空的样子。
元见进感觉了一下,是那个李希的妖气,一想起当初被李希蒙骗,又将钟红莲和霍雯兰劫走了,后来在淮阴教训了他一顿,那之后就没见过他了。“这个小子在这里做什么?”
霍雯兰说:“看妖气是向北去的。难道是冲送亲队伍去的?”
元见进从袖子里抽出玉环桃木剑,一运气变成三尺长,“既然是天山谷的老朋友来了,不管他是不是造访咱们的送亲队伍,都要去看看。米子央跟我去就行了,高士宝和李峋留下。”
驾驶飞舟追上去,在飞舟上,米子央知道元见进心烦意乱,也就没有多话。可是元见进却问:“不想说点什么?”
米子央说:“殿下虽然心里烦乱,但是自己心中有数,又何必让我来多嘴呢?”
元见进默默的说:“反正对不起的女孩子也不只这一个,等回邺城,还要面对巧荣,现在就忍耐不住了,以后可怎么行呢?说起来,你也女子,不想骂我几句?”
米子央摇摇头,“别人如何我不知道,至少我不会责怪殿下。因为你虽然将她们推进了火坑,可至少心里还有她们。这也就足够了。女子一生,求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了。”
元见进沉默了。
米子央一反常态,很是温柔的说:“诺言也好,心中惦念也好,只要是真心,我们女子都会满足的。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元见进淡淡的说:“女为悦己者容?难道只是用过真心,也可以吗?原来如此。我对武珮儿和巧荣虽然没有儿女私情,但我也是真心愧对于她们,她们不但不恨我,反而将心放在了我身上。天下女子要是都如此,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被辜负了。”
米子央默默的注视着元见进,“所以要疼惜我们呀。”
元见进深吸一口气,“湘灵公主的事就这样了。剩下的,再说吧。”
飞出去不到几十里,天色未晚,那妖气降落下去,元见进向下一看,果然是送亲队。李希正在和护送的五百骑兵对打。再精锐的士兵也不是妖精的对手啊。
元见进立刻降落,幻化几十把剑飞出去,李希一看是元见进立刻逃走。米子央一把飞刀打中了李希,就在李希被飞刀打中动作稍有迟缓的时候,元见进一把飞剑刺穿了李希的身体。
李希哀嚎着满地打滚,“救命啊!”
元见进上前一脚踩住李希,“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说吧,是谁让你来劫道的?”
李希惊慌的说:“你、你不是走了吗?”
元见进迟疑了一下,如果按自己最初定下的行程,自己确实已经离开南汉去蜀国了。可是自己的行程从来都只和自己身边的人说,这天山谷的喽啰是怎么知道的?
元见进拔出了插在李希身上的桃木剑,“我告诉你,以后再没事招惹我,我打不过别的妖精,还对付不了你吗?滚!”
李希一道黑烟飞走了。
元见进收好桃木剑,转身去看武珮儿。此时在侍女的照顾下,武珮儿已经没事了,米子央也在身旁看护,受伤的士兵也大多只是轻伤。一切都还好。
只有周兴芳后背和裤子都是湿的。一看元见进来了,哭着扑过来,“殿下!”元见进一把将他推开,“这也是出来公干的大臣应该有的作派?”
放下周兴芳不管,元见进远远的看看武珮儿,武珮儿也注视着元见进。确定对方都没事之后,元见进就转身而去。吩咐米子央留下保护武珮儿和送亲队伍一起回长安,自己驾驶飞舟又回去了。
武珮儿默默的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车上,米子央和五百铁骑一起保护她继续赶路。
而在飞舟上,元见进更加心烦意乱了,自己的行程安排是怎么泄漏的,甚至天山谷的妖精李希都知道了。
难道自己身边有奸细?还是自己做事不严谨,被什么人探查到了情报?如果是内奸,这个人是谁,如果不是又会是什么人有这个本事查到自己的行程安排?
“不管是不是内奸,这个人一定有后台。倘若和我的兴国台一样,是一个组织甚至是一个官署机构,那可就热闹多了!”
虽然有重重疑惑,可也不能立刻查清楚。元见进回来还没将椅子坐热,就接到刘茂的口谕,请他到洞庭湖一游。
元见进送走了传口谕的太监,就嘀咕:“大冬天的,今天泛舟明天游湖,真是有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