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钟开不是很和脾气,也实在是很可疑,但是也不能因此而耽误大事,何况赵昶催促他上路的命令也来了,只好提前上路,再一次不告而别。
也不知道烈衣的伤势如何,但是烈衣已经受伤了,那么就是说他们短时间内是不能来妨碍自己了,现在是时候南下,去江南给赵昶卖丝绸,这个的难度要小很多,而且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在山东、淮北、金陵安插自己的人,进而摸清楚国的底细。
担心钟开在邺城玩什么花样,郭锐一个人应付不来,同时也是为了防范烈衣和那个狼头,元见进留下了师从举,不仅全权负责邺城和在赵国的所有探子,也监视和搜集关于烈衣的情况。而在出发前一天的夜里,元见进还去看了看巧荣。
此时的万花楼已经装饰的红红绿绿,加上一些还算是精致的花瓶、字画等陈设,加厚的窗户纸挡住了大半的阳光,真的很有些迷离的气氛。
再过两天就要正式营业了,在黑嫂的打点下姑娘们都是花枝招展的,一切都是各就各位的样子。元见进穿过大堂,进入后院巧荣的房间。巧荣很恭敬的迎接元见进进来。
巧荣战战兢兢的坐在床上,“殿下,你要去楚国?”
元见进点头,“没错,我是有很重要的任务和目的才去楚国的。但是我还会来邺城,我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是精通琴棋书画,已经是邺城第一花魁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将赵昶引到万花楼来,你就有机会报仇了。”
其实元见进真实的计划进展要慢得多,最好让赵昶痴迷巧荣一段时间,然后再杀掉,这样效果不仅好,对赵国朝野的影响也更大。
当然了,一想到巧荣要为此做出的牺牲,加上她的身世,元见进还是非常的心疼,有些后悔。但是这个计划已经上报给元昭知道了,而且得到的批准,他可没办法违抗父皇的命令。
至少现在还不能明着违抗。
巧荣点点头,“这个,巧荣明白。巧荣会努力练习乐舞的。”元见进突然没了话说,但是又不想就这么走,最后,还是尴尬的退出去,双手关好门。
霍雯兰和钟红莲都在走廊里,“怎么,不舍得了?”
元见进低着头,从她们两个面前经过,一言不发。带着她们两个,还有庆仑,米子央,高士宝和十几个兴国台的手下,以及赵昶给他用来购买丝绸的一百万两银子,踏上南下的路。
在黄河渡口,车来人往,碧波荡漾,来来往往的人群,或者在等船,或者在搬运货物。
因为人比较多而船比较少,原本是打算分开上路的,可是现在渡口的情况很拥挤,恐怕短时间之内是调配不开的,无奈之下他们雇了一条大一些的船,二十几个人都挤在船上,元见进他们还好,钟红莲开始牢骚了。
钟红莲撒娇的说:“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元见进已经见怪不怪了,其他人碍着她是郡主,也就忍了,可是钟红莲还是不愿意,“好挤啊,你们那边一点就不行。”
而此时,水面上起了浪,虽然没有风,但是这浪还是莫名其妙的大,整条船都在摇晃,这一摇晃,不要紧,就更挤了。钟红莲扯着嗓子叫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不能挤我!是哪个不想活的,掀这么大的浪?”
摇橹的船夫说:“我也不晓得,这还真有无风起浪的事。”
元见进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一点妖气,而就在此时,水里出来一个脑袋,钟红莲惊声尖叫,“水鬼!”
元见进一手握着玉环桃木剑,问:“什么东西?”
那个脑袋撩开水草一样的头发,亮出一张水嫩水嫩的小脸蛋,加上她是从水里出来的,也没有衣服的样子,这肩膀,这锁骨,这脖颈,这肤色,这……元见进看愣了。“还有这么漂亮的小东西!”
钟红莲和霍雯兰齐齐的将目光一道元见进的身上,钟红莲咬着牙问:“你说什么?”
元见进好声好气,生怕他的声音吓到人家一样,“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衣服……啊不是,是你的家里人呢?”
钟红莲鄙夷的说:“老色鬼。”反倒是霍雯兰似笑非笑的看着元见进。
那个小丫头说:“你们不要怕,其实,我是一条鲤鱼,我是鲤鱼精。有道士在抓我,如果被他们抓到,我就没命了。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啊!”
船夫不知所措的看着元见进,让他拿主意。
这小鲤鱼哭的泪眼婆娑的,揉着眼泪,实在是惹人怜爱,元见进不免起了怜悯之心,像是护着小宝贝一样,将她拉上船,除了那条鱼尾,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这腰肢,这……不行,元见进的气血已经涌上来了。
平静了自己的气血之后,元见进说:“那几个道士应该就在附近,他们如果来找你恐怕是藏不住的。我看这样吧,你呢就变成鱼,藏在船舱里,那些道士来了,我来替你应付。”
看到美女,连船夫都动了心思,见元见进都这么说了,也就默许了,说:“我的船有夹层,躲在那里最好了。”
夹层?一定是因为偷运水货。
“真的吗?”小鲤鱼抬头望着元见进的脸,元见进点头,“那是当然的,我保你。”
于是小鲤鱼变回原形,躲在船舱夹层里,还注了些水进去,不然这么宽的河,到了对岸她就窒息了。也不怕进水太多船沉了。
钟红莲愤愤不平的抱着腿蹲在角落里,“一丘之貉!”
霍雯兰依然是似笑非笑的。
藏好之后,船只继续航行。很快另一只船靠了上来,船上还有两个道士。一个手搭凉棚在四处张望,一个手里托着一个罗盘,正在找什么。
元见进说:“一定就是他们了,记住,能不能救小……小鲤鱼,就看我们的了。我们要统一口径,明白了吗?”
一干人等异口同声,“我们明白。”
钟红莲还是没有好气,“一群猪。”
可是米子央说:“殿下,你们这些男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们还是会发现的。没看见他们有罗盘吗?但是奴家有办法,让他们都懒的理我们。”
元见进扭头看着米子央,“你什么意思?”
米子央说:“他们都是正人君子,是见不得脏东西的,但是他们看不上眼,自然就不会在意。保证他们不会发现那小妖精,让殿下安安稳稳的将这个小东西揽入怀中。”
高士宝和庆仑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又来了。两个人决定一切照旧,不吭声。
那道士的船靠了上来,一个留着两道胡子,托着罗盘的小道士油头粉面像个大姑娘似的。小胡子道士作揖行礼,“在下正在寻找一件失物,不知你们有没有见到。”
“哎呦!”米子央像条蛇一样,拧着就过去了,风骚的很啊。米子央说:“你们怎么在这黄河上丢东西啊,这东西多半是已经沉了。呵呵,我看你们也挺寂寞的,不如和我们一起乐呵乐呵?”
两个道士再看看这一船的人,男男女女,还有两个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实在是有一些可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米子央莞尔一笑,那个托着罗盘的小道士骨头差点化了,红着脸囧在哪里。
米子央说:“还不是因为我,不瞒二位,我是歌妓,过河是为了探亲。这几位也都不是生人,有我的保镖,还有我的熟客。为了那点事,都吵起来了。你说,这么大的黄河,还是在船上,可怎么做啊。”
小道士已经快经不起诱惑了,而老道士摇头,说了一声:“无量天尊,看来我们丢的东西是找不回来了,也罢。几位保重。”说完转过头去,吩咐船家靠岸。
可就在这时,那罗盘突然转动,指向元见进他们的船,元见进开始在心里叫苦了,“我终于知道,这米子央有什么用了。不过,这用处有点……”
老道满腹狐疑的看着他们,和他们的船,米子央连忙走过去,一跃过去就上了他们的船,一把搂住小道士,对老道说:“大师,你们也不走,是不是也想来会会小女子啊?”
说着就开始抚摸小道士的脸,还上下其手,老道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一把拉开米子央,可是这米子央却顺势倒在老道的身上,摸了一把老道的胡子,“别那么猴急啊,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元见进不应有的竖起大拇哥,心说米子央啊,真有你的,这你也行。记得那次被宋楷恶心,还是霍雯兰教训自己说的,女人不要脸起来就让人看不起,看来他们一着急一上火还真就躲过去了。
元见进的身后甚至有人脱口而出,“精彩!”
老道一怒之下,将米子央扯开,“简直是岂有此理。”
元见进看差不多了,就给了高士宝他们一个颜色,几个人站出来说和,“道长别生气,她们这种女人就这样。”
“就是,我们不理她就是了。”
“道长息怒。”
说着说着,就将两个道士拉到自己的船上了,而把米子央丢在道士的船上,一帮大男人还起哄说把她这个“破烂”给扔了。顺便把庆仑也推了过去,说他就是米子央的“保镖”,庆仑拉着脸只好默许了,而眼神在说等靠岸的。
米子央只好乘那条船在后面跟着他们渡河。
然后元见进就和老道聊上天了。“道长何处修行啊?”“三仙岛。”“那可是玄门正宗啊。”
老道洋洋得意的捋着他的小胡子,“那是当然。”
元见进问:“道长真的是在找丢失的什么东西吗?”
老道说:“其实我们在找一个鲤鱼精。虽然不是什么大妖精,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个小徒弟实在是不像样,也是为了调教调教他。让你见笑了。”
老道看了看罗盘,罗盘的指针却在毫无规律的乱转,“诶?怎么会是这样?”
小道士说:“大概是坏了吧。”
老道觉得自己脸上无光,“也许吧。反正也不在乎这么一个小妖精。对了,几位施主是做什么的?”
元见进摇头,“我们都不认识,就是在一条船上。”
连船夫都说:“就是啊,都好久没有一次送这么多人过河了。渡口那边的人就更多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老道笑了笑,“现在天下还是不太平,还有不少妖魔在伤天害理,你们孤身在外,可千万要留神啊。尤其是两位姑娘。”
霍雯兰说:“我们江湖儿女来去如风,哪里还能在意这个。”
元见进也问:“不知道长此行又是为什么?”
老道说:“带着徒弟,四处云游,如今云游期满,正准备回蓬莱去。”
元见进点头,“原来是这样。”
钟红莲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老道低声问元见进:“她怎么了?”
元见进只好扯谎:“和情郎一道私奔,结果人给丢了。”
“无量天尊。”老道开始开导钟红莲,“女施主,情爱确实无价,但是缘分却是缘起缘灭,千万要看开,人能聚在一起,也能分开,人能分开也就能……”
钟红莲在心里快恨死元见进了,元见进,你给我等着!
可是米子央不依不饶的还在那条船上,挥舞着手绢,“道爷,你真的舍得将奴家丢下吗?”
老道又羞又恨,这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个妓女。而小道士却脑袋空空的,正在悄悄的用眼睛焚烧米子央的全身。
船夫说:“两个道士换了船,这船钱怎么算啊。”
米子央一回头,无限抚媚的叼着手指头,“奴家也没有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嘞!”船夫像吃了药一样,奋力摇橹,向南岸而去。
黄河水一望无际,眼看着要太阳落山了,也终于靠岸了。
元见进很是热情的邀请两位道士一同吃饭,因为已经说过他们其实是不认识的路人,所以,上岸之后,高士宝他们都往不同的方向走了,但是他们都留意这元见进的去向,所以不会走丢的。
当然,下船后,趁人不注意,元见进悄悄的对高士宝下达了一个命令,吩咐他将夹层里的小鲤鱼带出来。所以高士宝是最后一个下船的。
霍雯兰和钟红莲一起远远的跟着元见进和两个道士,“还在生气呢?”
“为了一个小妖精,居然命令这个兴国台的人都和他一起撒谎,哼。看我怎么在皇后娘娘面前告他的刁状。”
而可怜的米子央在他们下船之后才缓缓的靠岸,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临下船米子央也不忘给那个船夫一点甜头,因为她确实没带钱。走到船夫面前,轻轻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把这个船夫乐的心都化了。然后才慢悠悠的走下船,庆仑的脸色就像是锅底一样,这叫什么事啊。
米子央站在岸边,看了一眼抱着鲤鱼的高士宝,高士宝给了米子央一个眼色,示意她该往哪里去。
两个人就不言不语的下船走人了。可是道士雇的船夫却误会了,莫非这两个人有一腿?不过刚刚那一摸,那一口,哎呦喂!
元见进招待两位道士在一家酒肆落脚,叫了一些素菜,元见进自己要了一壶酒,“两位道长,请。”
“既然如此,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老道刚要拾起筷子,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惊的他全身一哆嗦。元见进也青着脸,心说你怎么又来了?
只见米子央婷婷袅袅的走过来,“道爷~你怎么就把奴家给忘了呢?”
老道想打人。可是小道士却不是这么想的。至于元见进,他在想,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吃了什么春药,按说春天都过去了,怎么还收不住了,不由得有种敬而远之的想法。
站在一边的庆仑自尽的心思都快有了。都说人善被人欺,可我明明是恶人啊!
米子央也不管那么多,就坐下了。一口一个道爷的叫,领口敞开着,大半个胸都出来了,还劝酒,他们不喝她就自己喝。
把小道士半个魂儿都勾走了,而老道也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
元见进偷瞄了一眼,米子央还真是不赖,但是周围房屋上的瓦片有微弱的响动,悄悄的一看,全是那帮臭小子,都在那里趴着偷看。个个都是蠢蠢欲动的。丢人现眼,没见过女人吗?
元见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来是因为自己是为了结交同为玄门的三仙岛的道士,免得将来再和烈衣他们冲突没有帮手,可是现在自己完全说不上话。
二是因为米子央完全把自己当成是根蜡烛,在这里卖弄风骚,你当我是透明的吗?
元见进咳了几声,米子央看他脸色不好,就说自己醉了,趴在桌子上装睡。你的演技能进步一下吗?
终于可以安静的进行正事了,元见进挪了挪臀部,以便解放肢体。坐好之后,元见进问:“两位道长,不知你们是否经过临淄啊?”
老道说:“从临淄回蓬莱也无不可,如果这位施主不介意,我们不妨搭伴一同上路啊?”
元见进巴不得呢,“也好,也好,我们就搭伴上路。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相互照应,我看这样就最好。”
老道说:“贫道道号风波道人,这是小徒刘青。不知道施主尊姓大名?”
元见进说:“在下是客商,一边帮助家父经商,一边云游求学。在下元殿。”
风波道人看着米子央,“那这个女子……”
元见进说:“这样吧,我将她安置到别处去,她一个歌妓独子上路很可疑,也许她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也说不定。还是少招惹是非的好。”说完和庆仑一同扶起米子央,去找别的客栈。
走到一条人少的巷子里,米子央看没有人了,就恢复常态,“殿下是吃醋了?”元见进轻咳两声,“真正吃醋的是红莲才对。隔着两条街我都闻到酸味了。”元见进叫了一声,“下来!”
十几人从两边屋顶上跳下来,元见进训斥道:“你们真是有出息啊。没见过女人吗?丢人现眼。以后给我收敛一点,我们是探子,是间谍,是杀手!看到一个女人就把持不住了,那不是找死吗?可况还是自己人。”
“殿下教诲,属下铭记在心。”
元见进说:“这几天你们就不要出现了,后面跟着就好。有着两个道士在,也出不了什么事。还有,钟红莲和霍雯兰两个女孩子要好好照顾,少一根头发你们试试。还有,那个小鲤鱼日后或许能用到她,好好照顾着。”
“是,殿下。”
元见进说:“退下吧,这些天辛苦一些,克服一下就好了。”
说完元见进就转身回去了,和风波道人吃吃饭,聊聊天,就在那间酒肆住下了。
可是在另一家客栈里,钟红莲的醋意还是没有消退,霍雯兰也不会哄,索性就不理她自己睡了。
钟红莲气的像个包子一样鼓鼓的,“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