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封和赫连骜昌接到元见进的报告,得知赵军粮草被烧,便从容不迫的指挥夏军进攻,战事开始一边倒了。
元见进见战况已经转变,而且一直就没有见到天山谷那几个妖精的影子,只有一些小妖精来自投罗网。元见进就想先回一趟大梁,因为他实在不放心宋楷和钟离典。
而且从大梁传来的消息显示,宋楷还在和赵暄争权,钟离典因作战不利,已经被赵昶疏远,温不在有可能被启用。元见进就更想回去了。
玄门众人纷纷表示南阳局势很稳定,元见进可以放心回大梁。于是元见进再次打点行装,准备上路。这次不仅带上了高士宝,米子央回大梁,还调白自名和赵世忠帮元见芝守着南阳。
同时,分别传令给金陵的钱纷丽和在江陵的杨桓、王绯君,成都的蓝彩月、古长生,多多留意有价值的情报。毕竟此战赵国必败无疑,天下形势又要变了。
可是元见进还没出发,就出事了。
因为九宫山天极观里又出现了一个元见进。没错,还是百鬼变的,依然变的惟妙惟肖,连体内的真气都没有半点差别。虽然天虹子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却还是招待了他。但,天虹子为求妥帖,托人送信去南阳求证真伪。
这份书信转手就送到了元见进的手里。元见进哪里还想去别的地方,立刻转向去九宫山。为了争取时间,元见进驾驶飞舟一路飞奔,在飞舟上的部下们纷纷抓紧门窗,以求不被甩出去。
飞舟降落后,元见进吩咐他们留守,看着飞舟。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上,急急忙忙冲进道观里,因为他清楚,如果真是百鬼,那就不只是自己的身份问题,要知道霍雯兰有身孕,而钟红莲只是个凡人。
元见进一路冲进去,根本不管别人的阻拦,一直冲到三清殿和众人撞见才停下脚步。不仅天虹子和天极观的道士们在,还有钟红莲和假货。
元见进指着假货说:“他是假的!”
钟红莲立刻跳出来,“你才是假的呢!”
元见进又急又气,想要说清楚,可是一想和她说了她也不明白,可钟红莲眼里看到的是眼前这个人欲言又止,不假思索就断定是这个一定是假的。
天虹子站了出来,说:“现在说谁真谁假还早,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而且你们两个中必然一个是真,一个是假。”
此话一出,周遭的天极观弟子立刻警觉起来,展开阵势将两个元见进都围了起来。
元见进说:“道长此话是有办法鉴别了,而且主动送信给我,不就是为了解除疑惑吗?”
天虹子却说:“可我无法分辨你们两个的真气。能够做到的只有妖王百鬼,我不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冒险。”
假货借题发挥,厉声道:“既然不能冒险还让莲儿在这里?”
天虹子说:“无量天尊。固然冒险,却也是擒拿妖王百鬼的大好机会。贫道不得已出此下策。何况贫道早就做好了打算。”
元见进和百鬼互相看了一眼,元见进心里嘀咕,怎么会连真气都一样呢?那岂不是说,只有说出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才能证明身份?可自己失过忆,自己知道的事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百鬼一定也能知道个大概,这样的话岂不是难以证明?
百鬼变的假货先开口了,“那道长以为应该如何辨别真伪呢?”
天虹子说:“百鬼千变万化,想不到连真气都可以变的一模一样。我们这里只怕没有人能够辨认。除了一个人。”
元见进追问:“是谁?”
天虹子扭头看着钟红莲,其他人也跟着将目光投向她。钟红莲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也指着自己说:“你说我呀?”
在天虹子点头后,钟红莲眼珠转了三转,得意的笑了,说:“嘻嘻,元见进,你也有今天!”
元见进当然明白天虹子的用意,钟红莲与自己是青梅竹马,同时是夫妻,在霍雯兰不方便的情况下她是最合适的人选。这里有天虹子和其他天极观弟子,还有自己在,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但是钟红莲这句话让元见进心里没底,同时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钟红莲清清嗓子,说道:“老色鬼,现在呢我就是最重要的人,我不管你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都给我听清楚!虽然没有办法,但是我相信我会有办法的。总之,你们两个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我去和姐姐商量一下。拜托了,道长。”
元见进和百鬼都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但都表示没有问题。天虹子就吩咐弟子,将两个元见进都关在天王殿里,严加看管。
钟红莲一路小跑的赶到霍雯兰的厢房,手舞足蹈的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该怎么办?
霍雯兰感到事态紧急,真假难辨不说,真要是出事这九宫山上就只有天虹子可以救他们了。可那些妖精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和我比起来,你和元见进相处的时间更长,就没有办法可以认出他吗?”
钟红莲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就说:“那个老色鬼,讨厌还来不及呢,谁会记得那么多。倒是有一点,如果他能用桃木剑,那不就是真的吗?”
霍雯兰点头,“这倒是个办法。可是……”
“可是这个办法行不通。”天虹子站在门外说道。
钟红莲就问:“为什么不行啊?”
天虹子说:“玉环桃木剑是天庭宝物,你们可能不知道,天山谷中有一颗神树,那是用天庭神树的根茎培育的,本身就与玉环桃木剑极为相似。百鬼也可以驾驭的,这样这个办法就不能用了。”
钟红莲反问:“那怎么办啊?”
天虹子慢慢走进来,说:“所以我只能让你们来帮忙了。元见进的万象相生应该只练到了第一层,不然的话……算了,都是题外话。”
钟红莲绞尽脑汁的思索,元见进究竟有什么特征可以用来指证那个假货。可是又担心,万一自己说出来之后被假货听到,他又耍花招变出一个一样的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霍雯兰问:“莲儿,你在想什么?”
钟红莲就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不过这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我根本就没想到有什么特征。”
霍雯兰说:“其实你用那么费心思的想。因为元见进当初被偷袭,失忆之后只有这一年多以来的记忆。要想让他配合你其实更难。我们完全可以用这个办法诈一诈。”
钟红莲没听懂,“什么意思?”
霍雯兰说:“我们不用去想哪一个是真的。因为根本没有办法证实。索性随便挑一个,你只说有胎记或是别的什么,直接去检查就可以了。”
钟红莲问:“那要是没有呢?”
霍雯兰说:“这就是关键了。因为我们是凭空捏造的特征,如果他非常惊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应该是真的。相反,如果他真的弄出了这个不存在的特征,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那多半就是假的了。”
钟红莲立刻就明白了霍雯兰的用意,“原来如此。姐姐你还真是聪明啊。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用诈术呀。”
天虹子也表示赞同,于是就定下了这个计策。
而在天王殿里,元见进虽然心急如焚却完全没有办法。瞥了一眼百鬼,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脸如此令人厌恶。
元见进说:“还真是淡定啊。居然这么冷静,不过也没什么,你能怕什么。就算我和天虹子联手也只能和你打一个平手,风险小,效果好。又是黑狼的计划吧。”
百鬼说:“你能这么说就证明你根本就不配做兴国台的头目,居然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对手,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飞。到头来找到芝麻大的好处就乐的自鸣得意,真是可悲。”
元见进说:“也许把这些挂在嘴边也是你们的本事,但我看来,这盘棋还没有完,现在就评说胜败得失还早了点。”
“哼,牙尖嘴利!”
元见进走到神龛前,看着持国天王的像,说:“其实你们应该是在调虎离山吧。现在夏军已经反攻了,赵军良莠不齐,又失去了粮草,战线必然崩溃。而且赵国已经经不起打击了。”
“你们想维持列国均势已经很难了。赵昶一完,下一个就是赵曚。一旦中原为我所有,那这乱世也就快完了。你们要趁此机会多吃人,多吸血,扩充实力。所以就要把我困住。才有这一出闹剧。”
百鬼问:“怎么会是闹剧呢?”
元见进转过身来,看着百鬼,说:“同样的把戏,第一次叫高明,第二次就是技穷,第三次就是乏味了。明知道以寡击众,还要来九宫山,而且还用这种伎俩拖延时间,不是闹剧是什么?”
百鬼赞赏的说:“果然有点能耐,黑狼在阴谋诡计方面算是出类拔萃了,能有你这个对手也不错。”
元见进则说:“我却不想有你们这些对手。”
百鬼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配,还是你不愿面对?就因为我们是妖精?”
元见进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这些。因为这与我们没有太多的关系。我们这些人类,更多的时候只是在埋头处理自己的事,因为我们自己都还吃不饱,哪里有功夫去顾这些。”
“你们就不同了,不管是自甘堕落还是不得不如此,我们就等同于是你们的粮食和修炼的工具。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百鬼却说:“不过是无病呻吟而已。你们会吃不饱?你们吃的还少吗?你们可以得道成仙,即使死了也可以轮回,我们呢?我们一旦死了就只会万劫不复。即使修成,也不是仙,而是魔。”
元见进反驳:“在你们心中只有魔性,又怎么能成仙?”
百鬼说:“我不想和你辩论这些,因为就像你说的,与我没有太多关系。大王还没有出手,只是因为时机,而不是不敢,更不是不能。”
元见进摇头,“我能明白,你们之所以向天庭发起挑战,无非是因为不满天庭,仅此而已。我们可是中立的,你们也不放过?”
百鬼说:“中立,你以为这种较量中,会有中立这回事吗?你刚才说我们调虎离山,你也是虎?”
元见进说:“是不是都无所谓,我更想知道你能得到什么。天绝老人如果成功,还能让你做阎王?龙王?还是城隍?灶王爷?虾兵蟹将。”
百鬼冷笑:“别用你那套激将法。赵国就算撑不住了,我们也有办法让他继续撑着,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于战乱,我们的魔功必将更进一步。”
元见进无能为力,现在不能和百鬼撕破脸,那只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至于说分出真假,看来天虹子也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要靠钟红莲那个傻丫头?
这时天虹子和钟红莲已经回来了,准备在天王殿辨别真伪。天极观的弟子们听命打开了门,两个“元见进”还在,天虹子说:“我们已经商量过了,现在就由钟施主辨别真伪,两位无论是真是假,都要认真对待。”
元见进和百鬼都表示明白。站到了殿中央。
钟红莲站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出破绽。那个计策虽然已经明白了,但是钟红莲觉得就这么直接解决了实在没有意思,何况之前元见进就那样把她和霍雯兰丢在这道观里不管,想想还是有些怨气,于是钟红莲想耍耍元见进。
至于哪个是元见进,她就不知道了。也不需要知道。
钟红莲清清嗓子,问:“你们都知道,现在,你们的命运都在我的手里,你们明不明白?”
元见进和百鬼都点头了,见他们都同意了,钟红莲一脸的坏笑,“那就开始喽!”
“首先,是双手高举,然后左脚向前迈一大步。”
元见进和百鬼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不得不听从钟红莲的指挥做着动作。钟红莲继续说:“伸出舌头。”
什么?伸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