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不良少女

店门口的信箱的灰尘已经积得很厚了，鱼乔已经很久没有寄照片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走到哪里了。沫薇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鱼乔，或许是找到了但是又被鱼乔逃走了，或许是一直没有找到，又或许……擦肩而过……

沈逸川因为临时有课，所以跟我请假了。店里剩下我跟水生，感觉好像回到当初沈逸川和夏小路还没有来的时候，经常是相对两无言的一坐坐一下午。

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或许是根本没什么共同话题吧，又或许……他只是不愿意跟我说而已。其实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他自己的事儿，别人不能插手，也无从插手，特别是对水生这样的人来说。

当初夏小路来的时候，给他买的衣服现在已经穿不下了。这么每一天每一天的过着，总觉得时间过的好慢，但是一回顾已经过去的日子，便觉得时间真的是如弹指。

认识小九，是在十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水生出去倒垃圾的的时候，发现一个女孩子满脸是血的倒在门前，就跟我请了假，把那个女孩子送到医院里去了。

我跟夏小路闲着无聊的时候，去看过那个女孩子。因为每个星期都会抽一天时间去陪鱼路，所以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已经很习惯了。我问夏小路有没有觉得难受，夏小路摇摇头。

她的头上缝了八针，从额头的左上角一直蜿蜒到右眼角，看上去有点恐怖。她说她叫舒小九，今年十六岁，是个不良少女，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怎么会满脸是血的倒在我们店门口？”我问她。

“不良少女当然是跟别人打架才受伤的！为了保护重要的朋友！要讲义气！”小九说。

我笑了笑，“虽然朋友重要，但是自己的性命也是很重要的啊，不然自己出事了，还怎么保护重要的朋友。”

小九咧着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点点头，说我说得对。

闲聊了一会儿，发现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在口袋里翻了半天，翻出半颗玉石递给我。她说我跟水生都是好人，从前不管多重的伤都没来过医院，倒在哪里都没人理会。就算有一天死在哪里，估计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东西是她在河里捡到的，觉得很漂亮，现在送给我。

我接过那半颗玉石，递给水生。水生才是真正救她的人，要给也是给水生，而不是我。我只是偶尔过来看看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值得她感谢的事。

水生说并不需要特意感谢什么，他只是做了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我说那这东西我就先替水生保管着，等他什么时候想要了，再拿回去。小九点点头，两个可爱的酒窝笑得很甜。

小九住院的时候，水生只是去过两次。一次是送小九去医院，一次是小九醒来之后。倒是我跟夏小路，经常有事没事就往医院跑。小九说钱她会想办法慢慢还给我，我说不急。

小九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跟夏小路相处如此的人，就算是沈逸川，也是拿食物诱惑夏小路，才能稍微跟他亲近一点。我跟夏小路说，他跟小九这么亲近，是什么原因。夏小路说没什么原因，只是觉得她很纯净，看着她的笑脸就能把一切杂质净化。我说那我笑的不纯净吗？夏小路拿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轻哼一声表示不屑。

听着夏小路这样说，有点哭笑不得，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为什么我怎么就没有这些特质能让他夸一下呢！夏小路不以为然地说，这是别人学不来的，我做好我自己就行了。貌似觉得他是在安慰我，但是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小九在头上的线还没拆的时候，就偷偷跑出医院。原因是为了抢回她被侵占的地盘，这听上去跟古惑仔电影一样，还有地盘什么的。这是小九后来才告诉我的，并不是为了好玩儿才抢的，是因为那个地方是街区，有一些乞讨的孩子在那里，但是总是被地头蛇欺负，压榨他们好不容易乞讨到的东西。

她的任务就是要保护那些孩子不被欺负，让他们每天都能有饭吃。虽然乞讨要不到什么好东西，但是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了。她还说她去过孤儿院和收容所，想请他们收留这些孩子，但是却被他们赶出来了，说这样脏乱的小乞丐，他们这里不收，又没有什么好处。电视台来报道的时候，最多也只是夸两句，又没有钱，就算死在外面他们也不会管。

小九她以后就再也不去求别人了，她知道没有好处，是没有人会帮她们的。但是遇见了水生，遇见了我，觉得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她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我摸着小九头上的疤痕，说以后要是疤痕消不了怎么办。小九笑着说没关系，用头发遮一遮就好了。

我让沈逸川把每天晚上还没卖掉的面包不要丢掉了，关门之后都包起来，给小九拿回去。小九谢了我很多次，每一次看她为了那些面包笑的很开心的时候，我觉得能看到这样的笑容，也得谢谢她。

沈逸川打趣地说我这样估计要破产了，才刚开始盈利，就这样挥霍。我说能帮就多帮一些吧！这是鱼叔叔教我们最基本的为人之道。如果当初没有鱼叔叔的话，我们估计都活不下去了。

小九每次来店里的时候，都会从口袋掏出一些小东西给水生，例如一个很好看的瓶盖，一颗光滑圆润的鹅卵石，一个塑料小挂件……水生开始一直在拒绝，后来发现拒绝也没有用，小九还会一直给他东西。他就找了个盒子，小九给他什么他都会接过，然后放进盒子。慢慢的盒子换成箱子，但是在那个箱子还没有装满的时候，小九就离开了……

小九的脸上和身上经常会带着一些伤，我知道她这是跟别人打架弄的。就不能跟别人好好说吗？非要打架！小九说那些人根本不讲道理啊！所以必须要以暴制暴，不然他们是不会听的。

我让她小心点，别把自己伤着了，她点点头说好。虽然是这么应允我，但是下次来的时候，还是带着一身伤，还拼命的藏起来不让我发现。水生每次在药箱里的跌打扭伤药快用完的时候，都会添置一些新的，我想他也是关心小九的吧！虽然他嘴上不说。

我问小九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小九说那些孩子就是她的亲人。我说其他的呢，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还有个姐姐，不过很久没见了，也不想见。我问为什么，小九说她讨厌那个人，明明说好要一起保护那些孩子的，但是她却上了地头蛇的摩托车，还带人来欺负我们。

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也没有什么可讨厌的。只是她还带着人来欺负你们就有点过分了，是怎么回事？

“那些地头蛇早就想把那些孩子暗地里绑去卖了，我也去找过其他人，例如治安，但是根本没有人理我，也没有人相信我，所以我只能靠自己了。”小九笑着说。

“我说我没什么能帮你们做的，只能给些卖剩下面包。”

小九急忙说这样就很感谢了，能让那些孩子不饿肚子，都已经不知道要拿什么来报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