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苏婉洛睁开朦胧的双眼，立在床边的小珊立马上前伺候，只是神色之间却有几分的黯淡与欲言又止。

“小珊，你怎么了？”婉洛看着在身前忙碌的小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待看到小珊面色落寞的样子，不由的问道。

小珊依旧默默为婉洛盘发，神色却是稍稍一变，随后，又恢复如常。

婉洛转过身，发丝便从小珊的手中划出，小珊一愣之间，便发现小姐已经面对向她而坐了。

“小姐——”小珊迟疑的呼了一声，手却是维持着帮婉洛绾发的姿势，悬在半空中，毫无知觉，神色却是说不出的怔忪与怅然。

婉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小珊神色的异动，耐心的等待，希望小珊能说出心中的郁结，可是见她总是欲言又止，不由的叹了口气，道：“小珊，我知道这几日我总是出府不带着你，可是我是不想把你牵涉到一些事情中。”

婉洛的话音落下，沉默却是在屋内流转了起来，小珊默默的低垂着头颅，不发一语。

沉默的气息确实能将时间拉长，静静的屋子里只听得到屋外的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窗外的雨声似乎都有些停滞了，小珊才嗫嗫开口，却是自言自语了起来：“第一次见小姐，似乎也是雨雾蒙蒙的天气呢。”

婉洛没有打断她的话，反而是认真的听了下去。一直以来，小珊都是默默的付出着自己的感恩，这次，她主动提出，反而让婉洛觉得诧异至极。

“小姐恐怕是不记得小珊那时的落魄了吧，为了一个可笑的借口，居然寻死，那时的小姐突然的出现在岸上，我是觉着从没听过那么悦耳的声音，死寂的心才忽然泛起涟漪，想要看看这声音是从何人身上发出，就这一转身，一呆愣，小姐你就毫不犹豫的跳下水里，将我救了起来。我也不知是怎么被蛊惑了，对您的询问知无不言，您听完前因后果，居然并没有同情我，反而是给我一耳光，怒道‘你有没有想过在乎你的人的感觉？’那时我就觉着这句话如同梵音，救赎了我。为了那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确实不值得舍弃生命，不顾自己的家人。虽然回到家里，发现亲人们都被那个畜生害死，可是小姐为我报了仇，我便也不在将此事搁在心上，成为心结，因为，小姐的那句话啊！”

“我就是不想让小姐为我担忧，才将心结在形成之前化解！就是因为小姐的那句话啊！”小珊以从未有过的声音嘶哑的低喊出，一字一句，却是犹如重石砸在了婉洛的心上。

“我——”婉洛从未发觉自己也是如此的笨拙，话音卡在喉咙，就是不知该怎么拼成语句。

小珊却是依旧自顾自得继续道：“在乎的人，或许，我从不在小姐定义的范围内吧……我也曾告诉自己，只要能为小姐梳一辈子的头便好，不要奢求什么，可是，看过小姐像是处在危险之中，却将我隔离于外，我——”

屋内除了小珊的话语声，原本已是压抑的难以呼吸，突然，却是一声“啪嗒”，惊破了这片压抑，泪珠晕开在了地上，却是奇异的将屋内凝滞的气息带动了起来。

婉洛一把搂住哭泣的小珊，小珊埋头在婉洛身前，断断续续地说完最后一句：“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