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起了,离大将军府越来越远,苏大将军看着消失的花轿,转身进屋,认真地看完刚刚扶婉洛上轿时滚落到自己手中的字条,女儿的字迹清晰入眼。
爹爹:
“洛儿,等你爹爹完成诺言,我们便带你离开京城,没有朝堂的明争暗斗,功利取舍,互相牵制,只有自己随心快乐。”爹爹,这是娘曾经经常说与我听的话。
那时太小,不曾懂得娘所说的,现在,洛儿懂了。
真的懂了,所以,洛儿也在努力。
爹爹,我不知道您的诺言是什么,但是,您必然可以离开,那么,我们就等全新的重逢。
......
如上所说,这场婚姻是我和江隐枫的约定。一年后,我会在抱天揽月楼等您。
眼眶却是渐渐湿润了。洛儿,爹爹的诺言也还有一年。
婉洛一路从花轿的窗口撒下花瓣,听得外面各种欢喜热闹的声音,面色不由也轻松了起来。
“一拜天地日月星,二拜东方甲乙木,三拜南方丙丁火,四拜西方庚辛金,......天地交泰,保合太元,人间二美,星会桥边,合卺大吉,齐拜祖先,华堂吉庆,美语喧然,天配良缘,互敬互爱,合好百年。”
婉洛跟着指示说完誓词,便听得宾客们的恭贺声一阵阵纷涌而至。那位只在亭子里见过一面的芬太妃——江隐枫的母亲和从未见过面的圣上的恭贺赫然在列。兄友弟恭,这圣上来是父亲的面子呢还是江隐枫的亲情呢?.....
浑浑噩噩,婉洛只知道自己经过一番繁琐的步骤,终于消停的坐在了婚房之内,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江隐枫在外招呼客人,终于也消停了下来,客人渐渐散去,他才进入了婚房,推开门就看见婉洛拿着苹果,直直的目光落在推门人的身上。
果然,盖头早就被她取下来了。
倒是在一旁伺候的小珊急了,一脸惶急,连连解释:“王爷,小姐、小姐是觉得——”
江隐枫轻轻的摇了摇手,唇角温和的勾起:“没事的。婉洛的性子我了解。”
看到昏倒在地的喜娘,江隐枫倒是没有多大惊讶。必然的吧,婉洛这般行为若是传出会有不好的声誉。
“小珊,你退下吧,也将喜娘们带出去。”江隐枫温和的声音响起,柔和的目光却是落在婉洛身上。
见小珊应声退出,顺便也将门带上后,拿杯、提壶、倒酒、举杯、走至婉洛面前,江隐枫风姿卓然,温润似水,唇畔轻启,声音如春风般缓缓略过婉洛的发端:“以合卺之酒起誓,以我手引卿远离忧伤,我以生命之泉保卿杯之酒将永不枯竭,红烛印我心,此生拥卿,实乃无憾......”
婉洛面色怔怔,目光惊诧一瞬便恢复如常,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露出一副随和的笑脸,促狭之意盈满双眸:“江公子,这么有文采,上次在烟雨楼街上乐曲是巧合,这次我可接不上咯,自罚一杯。”
江隐枫一脸纵容,无可奈何地也喝下手中的酒,“婉洛果然不似常人,这般话语,不是应该感动吗?”
“那好吧。”婉洛放下酒杯,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随后双眸泪光闪闪,看向江隐枫“夫君的话让妾身好是感动。”眼底疑惑迷茫却是缓缓流转,不是说好做假,何必如此当真,做下这般誓言......
江隐枫无奈,宠溺的摸了摸婉洛如墨的发丝,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既然夫人如是感动,那便以身相许,洞房花烛吧。”
烛火摇曳,光芒猝然减灭,黯淡。月色如银,镀过窗,铺撒在地,勾勒出两个静默的身影,拉长、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