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教导主任的儿子被李一帅打的住院了。教导主任放出话来，这样恶劣的学生就甭想顺利参加高考。左云很想假装漠不关心，却提不起精神做其他事情。“左云，你没事吧？”白雨晴轻声问。左云只是摇摇头，猛然抓起白雨晴的手往外拽。还没等白雨晴张口问她去干什么。一句话已抛了出来“找杨航去。”

“杨航，你出来——-”左云推开高二六班的教室门喊道。原来就不太吵闹的教室一下寂静到了极点，连呼吸声也悄然无踪了。齐刷刷的目光汇集到门口。杨航放下还未发完的作业本，朝教室门口走去。“雨晴，出什么事啦？”“杨航，王克真的住院了吗？”左云问道。杨航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白雨晴。“他伤得很重么？”“不，好像只是肩胛骨折了。”

左云咬了咬嘴唇，抬头问道，“学校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这个我不太清楚。”“李一帅会被开除吗？”女孩的眼睛有些朦胧。“很难说。教导处主任揪着不放。”白雨晴说：“杨航，你能帮帮李一帅吗？”杨航有些为难，低头思考了一下，说：“不是我不帮忙。我实在帮不上忙。左云你可以去找找王克。说不定……”左云已经消失楼道拐角处。

“左云——-”白雨晴要去追。杨航伸手拽住了她的手，“怎么就说一句话就走？不多说几句？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先放手，别人看着呢。”白雨晴小声说。“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我女朋友？”“哈——-握手好冷，好冷。给我织条围巾吧。”“哦，我走了。”白雨晴低声应道。

静静的走廊，浓浓的消毒水味道。301房间，左云推门而入。一眼看见靠近窗边病床上的王克，闭着眼，耳朵里塞着耳机。左云走过去，夺过耳机。男生睁开眼，愣了一下。“学妹，怎么是你？”左云靠在窗边，“不可以吗？”反问道。“不不……真是太惊喜了。”男生解释道。“你好像没事？”左云决定来一个开门见山。“放李一帅一马。”“什么？你说什么？”男生有些云里雾里。“李一帅——-就是跟你打架的男生。你爸爸抓着不放，非要开除他。他都高三了，就要参加高考了。”男生听明白了。“噢，我明白了你是来替她求情的。”“是。”左云干脆的回答道。男生微微有些不高兴，“难道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糊里糊涂的挨一顿打吗？”“你又不是没有出手。他打你，你也打他了。这不就扯平了？干什么非得开除他？”左云反驳道。“你和他什么关系？”左云转过脸，看着窗外。“朋友。我左云从来都没求过别人。你帮不帮忙？”男生沉默了。“那天在看台上吹冷风也是因为他吗？”“是的！”左云转身向门口走去。

“红榜”贴出来了，李一帅记一大过。如果不是王克叫他爸爸网开一面，李一帅想参加高考都难。

暖湿的气流忽然北上，压倒了南下的寒流。气温缓缓升高。暖暖如春。

李一帅的耐性随着气温的上升，也一点点融化了。中午放学后，李一帅堵上了左云。不由分说的拉住左云的手，不由分说的往楼顶的钟楼上拖。那是情侣幽会的地方，也是肠断白蘋洲的地方。灰尘，纸屑纷纷一地。“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李一帅低声问道，语气里有些幽怨。“不为什么！”左云转身避开李一帅的目光。“不为什么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为什么？”李一帅扳过左云的双肩。“左云，你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左云猛的推开李一帅。李一帅抢步拦住了去路，“今天你不说，我不会让你走的。”左云后退两步，冷冷的说：“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目光却不敢与李一帅接触。“不，不！你骗我！！！”李一帅的心一阵抽搐的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

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

“那……那第一次见面时……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吻我？”左云一颤，“那天我哥哥……我不想回家。我哥哥非押我回家不可……不想遇到你了。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可能想多了。我不会对你有感觉的。”左云一口气说完了，撕心的痛楚肆延开来。“那你为什么找王克为我求情？”李一帅还是固执的问。“……”左云头也没回的冲下钟楼。

总是会有些这样的时候，心里明明很想，口上却还要说不。心口不一的痛楚，唯有时间慢慢吞噬。也许不会再痛，也许还会再痛。想要控制自己不要掉眼泪，泪水却不听话的流下来。

学校是诽言的温床。每天流言蜚语将以光的速度暗然滋长。“没想到那个左云真贱！居然勾引别人的老公。”“你看看咱班那些男生一下课就围堵到他们班门口。”“听说她还把那男的给阉了……”“真的？她怎么那么样子？”“唏，她爸爸谁啊，老大……”“那也欺人太甚了。”“她搅得人家家破人亡还不够，还要把人家阉了。真狠毒的女人。”

上个厕所也不得安静。左云挥拳打在镜子上。“稀里哗啦”破碎的镜片掉在地上，溅起点点星沫。右手居然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只是麻木木的。左云弯腰捡起尖尖的一片碎镜片在手里把玩，浑然不理汩汩淌着血的伤口。“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左云？！”三个女生既害怕又尴尬的看着左云。“告诉我，你们从哪里听说的？”“告诉我！！！”左云凶狠的瞪着那三个女生。两个女生吓得瘫坐在地上，一个女生捂着耳朵尖叫起来。“给我闭嘴！”左云往前一递那尖锐的镜片，女生果然不敢再叫喊。“今天不说清楚，你们谁也甭想离开。”左云瞥了一眼她们，转身把厕所门从里面插上。三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争先恐后的说起来。

“我我……我们……只是道听途说。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是，是高三的学姐张敏……张敏……”“这事全部从他们班传出来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因为李一帅和王克打架……”渐渐左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心里乱成一锅粥。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不！不！不！左云使劲摇着头。“你们走吧……”左云没有意思的说。三个女生像得到释放似的，飞快的跑了。“啪”渐渐的镜片直线的落在地上，星星点点。血已淌了一大片。身子渐渐轻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左云摔倒在地板上。

李一帅趴在阳台上，凝视着蓝蓝的天空。入冬以来还未见过这么好的天空，单单纯纯的蓝蓝。李一帅的眼睛晕着一丝忧郁。张敏悄悄靠近男生。许久才说话，“李一帅——-”李一帅看了看身边的张敏，又将视线移到天空。没有理会她。女生自己哭了起来。“你哭什么？”看着女生哭泣的样子，语气硬不起来了。“呜——-”女生竟靠在李一帅的肩膀上。李一帅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身子僵硬在那里。“我死定了。我死定了。我死定了！”“什么？”李一帅不露痕迹的将张敏推开。“李一帅，你每天都送我回家好吗？”张敏央求道。“这……”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李一帅心不在焉的。“呜呜——-”张敏又哭了。“……”李一帅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你讨厌我，是不是？”李一帅摇摇头，缓缓的说：“我不讨厌你，也不会喜欢你。我们只是朋友，一般的朋友。”

我不讨厌你，也不会喜欢你。我们只是朋友，一般的朋友。女生默默念着，泪水慢慢朦胧了眼睛。“左云不会放过我的。我会死的。”李一帅莫名其妙的看着张敏。“她爸爸是老大……我一时冲动才会告诉你，左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只有你能救我了。如果你再不帮我，我死定了。李一帅——-”

李一帅听了张敏的话一愣。她爸爸是老大……怎么可能？左云？她是……

李一帅默默地离开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