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洞房花烛(6)
第五章 洞房花烛(6)

紫珞这时候也无可搪塞了。当少校向她提起婚事时,她怔了一会,便点点头:“好的,你就安排吧!只要你不去那石窟折腾,我什么都听你的!”

婚礼这就开始筹备了,找了择日选时的先生,看了一个好日子。又在镇守使府里布置一个新房。虽然不能大操大办,可是可不能马虎。戚少校也派出人去城里,采购了一些梳妆台、镜架、箱笼,也

有新床、被褥等物。陈老先生也送来了喜幛。柳妈更不用说,高高兴兴地连日连夜做着针线,缝了几身新衣新鞋,被面也都一一缝好。虽然料子都不是很好,细密的一针针缝上去的针脚却是那么整齐

“柳妈,你做得这么细干嘛呀!”紫珞似嗔似怨地说着。柳妈乐呵呵地笑,嘴里唠叨不停:“这是新被子,是我的小姐的喜被啊!不认真做好它能行吗?”

紫珞有时候也拿起针线来和柳妈一起干,刚缝上几针却又停了下来。柳妈笑着说:“大小姐,你就好好歇着,闲得慌还是看看书吧,你这手细皮嫩肉的,怎么会干这活儿哟!”

紫珞便呆呆坐着,抬头望着窗外出神,好像事不关已。忽然又站起来,往门外走。柳妈忙停下手中的针线追出来问:“大小姐,您要去哪?”她这才醒过来,又站住了。她的脚已经往石窟寺的方向走

了好几步了。她眼前闪过阿天忧郁的英俊的脸,闪过他的一双眼睛。仿佛在与她无言地对视。

“唉!”柳妈在叹息着:“大小姐,你别整天怔怔地出神,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想着些事情。可是想那么多干吗呢?”她真从心里觉得着急。她是那么爱她的大小姐,简直当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她希望大小

姐一辈子都平安快乐。过几天就是好日子了,可不能出点什么倒霉事。那会害她的小姐,让她的小姐一辈子都不能安安生生好好过日子......

夜晚,柳妈又在煤油灯下一针一针地缝着。紫珞一动不动地坐在她身边。她觉得夜色是那么寂冷,紧紧围绕着她。柳妈心疼地道:“大小姐,快去睡吧!”紫珞摇摇头。她宁愿闲呆着,也不愿意受在

床上大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的煎熬。

柳妈看了她半天,禁不住说:“大小姐,你要是想见到什么人,想说点什么话,干脆就去见他一面,说出几句话来,就能放下来了。然后心里就没事了,好好地往下过日子,行不行?”

紫珞的身子震动了一下。柳妈说的很对。可是她怎么能去见呢?要是被人看见,不是得有许多闲言碎语冒出来的,还能过日子吗?其实已经都这样了,好像一切都无法挽回,都是那么令人沮丧悲伤

,算了吧,真不必再做什么了.....再说你就算见了又该说什么呢?就算说出来了真的能放下吗?啊,不不,先不要管这些,要是能见他一面,哪怕说上几句话呢.......

这时候她真的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响起来:“开开门!”

紫珞脸色变了,有点惊讶,又有点慌。“是、是他?”

柳妈开了门,看看来客的脸,又向四周迅速看看,这才把阿天迎进来,还有老郑。

“啊呀!你们两个,来干什么?”柳妈压低了声音惊奇地问。

阿天一声不响。他能说什么呢?他只是默然伫立着。紫珞也一声不响,坐在灯影里。

倒是老郑十分着急:“大小姐,听说你的喜期近了!这可怎么好!能改改么?”

“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大小姐要办喜事,你不说吉庆话贺喜,倒来说什么闲话?”柳妈倒是真不明白了。

“柳妈!你不知道!我这一阵子一直在找弟兄们谈话,想弄清楚镇守使到底是怎么死的!结果不知道被谁知道了,想派人干掉我!我挨了一记黑枪,幸亏没打到要害!”老郑指指自己胳膊上的伤:“我

只能赶紧躲开,悄悄地找人,悄悄地询问。今夜里我也是冒险来的!......”

“你、你到底找到了什么?”紫珞惊讶地问。

“我现在还是不能下定论!我得找到镇守使去世那天在他身边的卫兵,找到那几个人问清楚!但是那几个卫兵死的死了,活着的跑开找不见了!大小姐,您最好改婚期吧!”老郑吞吞吐吐地说。

“没法......改了吧!”紫珞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她也迟疑着。

“唉!”柳妈也不知所措。

“那您自己决定吧!夜深了,我该走了!不管如何,我会查到底!您有什么吩咐,叫我一声,我马上就到!谁叫镇守使对我有恩呢?我可不像那些忘恩负义的狼崽子!”老郑说。紫珞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老郑拉了紧闭着嘴的阿天一把:“你不说话吗,别愣着了,那就走吧!”

柳妈打开门,老郑探出头向门外看了几眼,两个人又悄悄离去。

很快,新房布置好了。买了一张架子床,铺上新被子。还有各种时髦的家具。

到了正日子了。新房外的大厅挂上红色灯笼贴上喜联,厅中桌子系了绣花桌围,放着松柏长青枝和各式果子、喜饼,鸡鱼肉三牲,点了香烛。戚少校换上了新式礼服,见人来道喜就拱手回礼,脸上

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欢乐。

虽是一切从简,还是要有一顶轿子来到紫珞所居住的小房前。紫珞要换上采购来的新式的白纱裙,高跟鞋。柳妈也换了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蓝布褂子,几个村里的女子也是新衣裳,他们给紫珞梳了

头,稍稍化了妆。然后将紫珞搀扶出去,扶着她坐进轿子里,垂下轿帘子。轿子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便进入镇守使府内,来到大厅里,柳妈将轿帘子掀开,扶出她来。和戚少校两人对着香案拜了堂。

厅外于是噼噼啪啪放起鞭炮来。

新郎新娘进了新房,房里也设了一张香案,摆着果品之类。他们相对喝了一杯交杯酒。然后新娘独自在新房里,端进来一桌酒菜,她和柳妈、和女伴们吃饭,新郎再出门去招呼客人入席。喜宴上的

酒菜荤素皆备,还是很丰盛的。客人们多半是戚少校的手下,也不客气,全都哄笑着大吃大喝起来。

戚少校招呼完了这些客人,又特意关照胡总办手下的尖锥脸伙计说:“今晚可要喝个够啊!”然后这才向胡总办一拱手:“来,先生往这边请!”他单独在一间小房里摆了一桌好菜饭,说:“多谢您能来

贺喜,来,今晚我们一醉无休!”胡总办也不跟他客气,两人对坐,欣欣然行酒令,推杯换盏,吃喝起来。

夜幕降临,府里的客人还在喧闹欢笑,吃个不停。戚少校和胡总办也是越喝越融洽。胡总办乜斜着一双醉眼,口无遮挡,乐呵呵地说:“戚兄,咱们两个真是情同手足了是不是?”

“那当然是!”

“那么咱们无话不谈,是不是?”

“是啊!您有什么话就说嘛!”

“嘿嘿,那我就直说了啊!这么好的新娘子,你、你就让给我一晚上如何?”

“什么?”戚少校这时还没醉糊涂,大声吼了出来。胡总办连连挥手,说道:“不要着急!生意不成仁义在嘛!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是不是?咱们不是要好的兄弟嘛!日后少不得还要继续合作!

你要想把那么多石雕像都换成军火,兄弟我会尽心尽力的帮你!有兄弟我的支持你什么都不用怕!再说我只是这一夜,明天可就要回去了!”

听了这个话,戚少校一下子哑然了。

这个洞房花烛夜,紫珞在新房里等待着。只有柳妈陪着她。房里的一对喜烛已经燃烧尽了,只有煤油灯发着蒙蒙的光。听着房外的喧笑声也逐渐低了,喝得醉醺醺的客人慢慢散去,新郎该入洞房了

眼看墙上挂的西洋钟已经指向夜深,柳妈嘴里嘀咕着:“怎么姑爷还不进房来呢?今晚就要喝得那么醉吗?”

忽然门口嘎达一响,门帘一挑,柳妈惊喜地叫了一声:“姑爷!”紫珞和她一起抬头一看,却吓了一跳。

是那个胡总办,睁着血红的一双醉眼,闯了进来。

“哎呀,您怎么闯进来了!请您出去,这是我们姑爷、姑娘的新房!”柳妈和紫珞都以为他是喝酒了醉得不分南北,才会闯了进来。

“什么姑爷!我今晚就是你家姑娘的姑爷!戚、戚少校已经答应了,今晚把新娘子让给我,让我好好享用!因为他要我为他效劳,为他购买枪炮!”

紫珞和柳妈忽地惊呆了。胡总办却酒气熏天地扑了过来。双眼盯着紫珞。美女!菩萨!你就是菩萨!我要拥有你!

柳妈伸开双臂拦住了他,怒斥道:“不要脸的!快滚!我要喊人了!快来人啊!姑爷快来啊!”

“嘿嘿!姑爷,姑爷!姑爷早被我打发了走了!下人们也都打发了!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管你们了!放心,这事我不说出去谁都不知道!”

“混账!”巨大的危险在逼近,紫珞怒斥着,和柳妈一起,与这个无耻的东西撕扯成一团。两个女人爆发出来的力气一时叫他也抵挡不住。他急了,叫道:“伙计,伙计,快进来!”

那胡总办手下的尖锥脸伙计本来在门外等着,听见这叫声就幽灵一般闪了进来,一看这情形,怪笑一声,一拳向柳妈砸去,一下子就将她砸晕过去。

啊!柳妈一声惨叫,到在地下。紫珞扭身望去,撕心裂肝地叫:“柳妈!” 胡总办趁机将她狠狠一推,她向后连退几步,脑袋撞在架子床的床住上,一下子昏迷过去了。

无边际的黑暗向她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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