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日记，青涩

老太太那天是舍不得我带着莫宁离开的，在老太太眼里莫宁就是她“未来”的孙媳妇，毕竟对于九十岁高龄的奶奶而言，“未来”已显得不那么遥远了。

拉着莫宁的手走在冷清清的街上，多希望这街上是热热闹闹的，让街上的人来见证当时的“幸福”。

在我无赖般的要求下，把极为不好意思的莫宁带到了家里，家里做了很多吃的，当然大多数都是莫宁爱吃的，也包括我从来不吃的茄子。

弟弟在那天也收敛多了，一改平时嗜肉如命的“屠夫”样，也学起我来，细嚼慢咽了，这也使得桌上的“熟人”忍不住笑了，当然莫宁对于这一切是不知情的。

我知道莫宁是尴尬的，尽管桌上的人都见过，但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我都有几分尴尬。

在很多人的眼中，我做了他们十年后甚至更久时候才会做的事情，在他们的眼里，我有着疯狂的高三，令人艳羡的成绩，一个温柔的姑娘陪我这样的人浪费着青春。

人都会在一个没有未来的年纪喜欢上一个想给她未来的人，我也不例外，在那晚，不知道是想缓解我的尴尬还是什么的，在饭桌之下，一直紧握着莫宁的左手，这也使得，在那个晚上我只能望着那一桌属于莫宁的美食。

吃完饭后，莫宁和弟弟在我的房间里下着五子棋，而我则是在一边吃着零食，看着这两个人的持久战，当然在最后我都会有无意识的帮帮莫宁，这也使得那孩子在我妈面前参了我一本，不过在他离开房间的几分钟内，也恰好给了我吻莫宁的机会，当然是在我死不要脸的攻势之下。

弟弟回到房间时，一切早已恢复正常，之后莫宁红着脸摆弄着棋子，“哥，你干什么事了，姐姐，脸这么红”。

当然，是没有人会回答这样的孩子所提出的问题的，又不能跟他说，我吻了他的姐姐，毕竟在他这样的年纪里还是认为，接吻会使人受孕的吧。

带着莫宁离开了那样的尴尬气氛，在妈妈的强烈要求下，莫宁穿上了妈妈的裘皮（抱着很不舒服的）。

牵着她的手走在新修的小桥上，看看被灯光映的闪闪发亮的湖面上的积雪，抬头看看，离别时特有的残月，再看看早已傻笑了一路的莫宁，觉得那样的晚上所经历的所有就是“爱情”，就是“幸福”。

“喂，我后天就走了……”

“我知道，不过我们不还有七十几个小时可以离得很近吗，还有明天中午可以吃饭，还有……是啊，没有什么还有了，明天中午就是最后了吧。”

“明天中午要开开心心的吃饭，然后我们开开心心地一起去上学。”

“傻瓜，在这样的天，哭的话对脸很不好的，会不漂亮的。”

就那样吻了上去，第一次感觉接吻是那样的苦涩，有眼泪的味道，还有其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偶尔路过的恋人也主动地避开了我们，周围的温度在不断地降低，眼泪的温度在这样的寒冷之下也有几分收敛了，残月的光更清冷了。

送那样的莫宁回家，就像是亲手把自己的幸福送走一样。

中午，莫宁依旧站在门口，亮黄色漆皮的包很显眼，配上白色的呢子面料的外衣，这样的装扮，也使得很多人不由得多看她几眼。

“想吃什么？”

“米线吧，很就没吃过了。”

吃货的目标始终都是明确的，当然莫宁也不例外，一个快乐的吃货。

怕米线的汤汁溅到她的身上，我脱下校服让她穿上，嘛时候的照片现在还在我的手机里存着，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看，看看那时候，那样快乐的吃货。

“我今晚，请假，好不好……”把菜轻轻地夹到她的碗里。

“不好，耽误学习，而且，不可能请下来假啊。”

“那不一定吧。”

“你说什么。”

“没啥，你多吃一点，吃货。”

莫宁举起筷子就那样的指着我，嘴里还嚼着块里脊。

“谁是吃货？”

“你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吧，都听不清你说啥。”

幸福等于短暂吧，没当真的体会到幸福的时候，它都想顽童一样悄悄地溜走了，就像它从没在我身边出现过。

跟莫宁散步到学校的时候，铃声刚好响起，没有过多的离言别语，就那样分开了，彼此期待着下一次的“短暂”。

那样的下午过的很缓慢。

下课铃声的响起打破了这样的缓慢。

和兄弟们吃过晚饭后，回到了教室，尹航还在教室的前面和别的女生谈着我不知名的动漫。

把眼镜轻轻地摘下来，曾经很喜欢的情侣样式的镜框，另一个还带在此时在教室前面高谈阔论的的某人脸上，拿起莫宁送给我的杯砸在了眼镜上，声音太大了吧，教室里仅有的几个人也都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扰了吧。

拿着破碎的镜片找到了在办公室休息的老姨，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以正当理由离开的学校。

没有五百度眼镜的遮蔽下，世界很模糊，路灯很模糊，在这样的“模糊”之下，幸福对于我来说也变得很模糊。

回到家里，在一片模糊之中，拿起手机，模糊地拨出了熟悉的号。

“喂，傻宁，陪我配眼镜好吗，眼镜刚刚碎了，恩，知道了，你在老地方等我，我马上到，恩。”

莫宁的声音是有些惊讶的。

打了辆车，很快地到了我们相约的“老地方”。

莫宁在那站着，当然对于没有戴眼镜的她来说在这样的距离是看不清我的，而没有眼镜的我便能根据她漆皮包包在路灯下反射出的光来判断她的位置。

“傻宁，我来了……”

被女孩哭着抱着，还在这样繁华的路口，就算我看不清此时的世界，多半还是会难为情的。

“别哭了，不漂亮了。”

“我以为晚上见不到你了，六点多了，我以为你请不下來假了。”

“我这不是请下来了吗。”

“你的眼镜怎么回事？”哭着的莫宁，也许那时候的眼泪是因为感动吧。

“就是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就碎了呗。”

“会碎成这样吗？”莫宁的眼睛在路灯之下，有些闪光了。

“牵着我的手吧，不怕，在去眼镜店的路上我出现什么意外吗？”

就那样被莫宁牵着，在模糊的世界里走着，这有眼前的人是清晰的，周围都是模糊的，很梦幻，却如此的真实。

在人少的街上，那样大胆的在模糊之中吻了她，希望可以在那样的世界里坚持到最后。

在经常光顾的眼镜店里，老板与我是熟悉的。

“女朋友，你家里知道吗。”老板的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这样开明的家庭，她会理解吗。

“知道，家里的都知道。”

“你这眼镜砸的时候很用力啊。”在配镜子的师傅的这句话真的让我……

“林然，你不是说是踩到的吗。”说不来莫宁此时语气里怪怪的感觉。

“想踩来着的，就是踩不碎啊。”

莫宁的右手伸到我的身后，掐了下去，“你骗我，林然。”

镜子配完之后，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被叫去和齐叔吃饭，看来我离开学校的这件事，老姨早就告诉了妈妈，而从妈妈的语气中，也大概猜出了原因，因为在电话的里，妈妈让我把莫宁带上，用的那样肯定莫宁在我身边的语气。

齐叔经营着一家美容院，妈妈是那里主管纹刺绣的美容师，我们两家的关系极好，而齐叔为了儿子去申城工作后，便很少回来，这次的回来，也是因为清明祭祖的缘故。

就那样带着莫宁见了齐叔，毕竟都是学医的吧，两人见面时说了很多医学上的事，而后来，我便借着莫宁第二天要离开的事，带着莫宁先一步离开了。

走在那条街上，四中在不远的尽头处卧着，就像三年前我离开它时一样。

“我的初中，很美吧，至少我这样认为。”

“知道我最后悔的事吗？”

对于突然加这样提问的莫宁，我是不解的。

“我后悔，没在四中度过我的初中生涯。”

我不知道为什么，吻了她，吻到那天的离别。

坐在第二天的高三课堂上，我开始了我青涩的日记。

2012年4月4日，晴，有风，傻宁还需等我6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