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最大努力，水桶终于被我平举。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咬嘴唇，连大喘气都不敢。左臂的痛苦快把我吞噬，左腿也开始用不上劲，只是酸，这种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左腿突然抖起来。无法控制的颤抖，全身被带着一起失控，水桶里的水洒了近半。

我极力把脚步放稳，却不小心踩到水上，桶从手中飞出，整个人重心压到左边，向前摔出好远。我抱着左膝，满脸是汗。三井忙跑过来抱住我，想要减轻我的痛苦。

“丫头，不要再继续了！”他说，“我们回家吧，不要再继续了！”

我想要争脱他，却没有一点效果，外公问大师兄：“还有多长时间？”

“3分11秒。”大师兄答。

“罢了，不练了。”外公摆摆手。

我拼尽全力站起来，刚走了一步又摔倒了。“爬，也要爬过去。”我对自己说，艰难地向前匍匐。

“丫头你停下！”三井寿拉住我。

“三井前辈，放开她吧。”仙道忽然开口，走过来将我扶起，“给她留点力气做完吧。”

“仙道？”所有人都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我笑不出，只能用眼神感谢他。

“你们不了解她吗？今天放弃的只有3分11秒，恐怕明天就要哪3小时11分补回来。”他把桶拎到一边，用大拖把把地拖干净，“但即使补回来，她在心里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了。”

“可是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三井一连心疼。

“意志。”流川枫这活死人也开口说话了，真不知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仙道，“只靠力气恐怕早累死了。只有凭借意志才能撑到现在。”

仙道和流川枫拎着桶去提水了，三井还是不放心。安西教练缓缓说：“三井，上官这个样子倒是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三井看着我。

“嗯，那个人就是你。”安西教练笑的很慈祥，“明明受了伤还想要继续坚持，是高一时候的你；明明没有力气却还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是现在的你。如果连你也不能理解这种坚持，那么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意义了。”

“像我......”三井点点头，扶我站好，“我知道了。你要加油。”

我把气息调匀，水提来了，训练重新开始。

时间像被放慢，每一秒的流逝都清晰可见，当3分11秒终于结束的时候，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随之放下的并没有我手中的桶。

肢体已经僵硬了，大脑没有办法命令它停下。

洋平和韩枫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桶，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被掏空一般倒了下去，三井一把托住我，他慢慢坐到地板上，我靠着他，麻木地喘息。

最后，还是战胜自己了。

“哼，真是不容易啊，一个将死之人......”上官磷一脸不屑，被外公一句“住嘴”吓呆，话说了半截，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还是说出来了。我是个将死之人。

Z扼住他的喉咙，或许上官磷没有把话说完并不是因为外公的呵斥，而是因为Z这令人窒息的行为。

我却意料之外的平静，用气声说：“Z，我早就知道了，让他说吧。”

“你......早就知道？”上官磷、外公和Z这三个知情人都很吃惊。

是的，没有人知道我知道，但我早就了解。

Z放开了手。所有目光都注视着上官磷，等他揭开这个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