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初的梦想,所以坚持到底】

在我的房间里放着很多书,全都是我妈妈的书。当我翻开每一本书,都会写着那样的一句话“因为最初的梦想,所以坚持到底”。

“妈妈,你最初的梦想是什么?”其中我翻开一本《在路上》问。

“最初的梦想?……我忘记了”,妈妈停了十几秒说。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小边在桌子上也看着我,好像它也在等着我的答案一样。

“梦想……不知道”在课堂上老师也问过我的梦想是什么,当时我的回答是:找到爸爸。

“小猫咪好可爱丫,请问这小猫卖吗?”其中有一个客人问我妈妈。

“不卖”我抢着说。

“为什么不卖,你不是更喜欢狗吗?”妈妈故意地说,因为刚买小边回来的时候我一直喊着不要,宁愿养一只小狗。

“因为只有它才叫旁小边。”妈妈好像很满意我这样的回答,我感觉她在说这确实是个理由。

“你们店里不是除了店员不卖其他什么都卖吗。”那客人也故意地说。

我妈妈店里的唯一店员就是我,她认为我不属于她的私有产品,所以不能卖。

而我认为旁小边就是我的私有产品,所以不能卖。

【一切都有可能的星期二】

甲问:“你喜欢音乐么?”

乙答:“喜欢,只是不唱。”

乙问:“你喜欢画么?”

甲答:“喜欢看,只是不画。”

“行子,你喜欢抽烟喝酒么?”有一次我们走在海边的时候我问他。

“喜欢,只是不抽也不喝。”行子只是一直看着海的那边。

行子告诉我,其实浪花很累了,可是它还是一直在重复的飘荡着,它不想一直呆在海里,所以就一直使劲地往海岸上爬,一次又一次,白天黑夜,一直都这样,它想触摸到她脚面的温柔,它想在他的裤沿上留下自己开心的一滴泪。

雨还是在下。

现在已经快到10点了,我和妈妈都没有吃早餐,噢,还有旁小边也没吃。

每天早上,我的早餐永远都是单调的白粥,除了白粥我什么都不吃。而妈妈正好与我相反,她从来都不喝粥。她说不是不喜欢粥,只是不喝粥。

在她很小的时候,还是婴儿的时候,她就不喝粥了,他妈妈每次喂她喝她都会吐出来。她们家习惯了早餐喝粥的,她的家人没有办法,只能每天另外准备好一份米饭给她。直到她长大了,她不想家人一直都认为她是个不喝粥的孩子,她终于尝试着在大家的面前喝粥。她妈妈看着很惊讶。

她发现她还是不喜欢喝粥,从此以后她又不喝粥了。

“旁边,今晚店里是什么活动?我准备带我朋友一起过来哦。”问我的是在上高二的于奇,他是我们的常客,喜欢来这里喝咖啡从来不加糖。

“看电影,《罗丹的情人》”我一直不明白这部片为什么不直接叫《卡密儿》。

“怎么又是看电影,不是昨天晚上才看过吗。”

“因为今天是一切都有可能的星期二。”

因为今天是一切都有可能的星期二,很多人都等着这一天的惊喜。这一天没有预告,只有等到那一天你才知道是惊喜还是失望。对于于奇来说,今晚的电影是失望的。

妈妈最喜欢这一天,她喜欢看到每一个人看到结果时的反应。她最喜欢每个人表现出各种不同的表情,就算有些客人因为不满意晚上的活动而不来妈妈也不会失望。

好像只有这样才会显出世界的不一样,这样才证明了世界并没有麻木似的。

妈妈喜欢有呼吸的世界,她恨不得跑到山上去听听各种鸟的叫声。

【维纳斯一直在爱琴海边】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爱琴海?”

“嗯,会去的,你喜欢那里?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维纳斯,还有蓝蓝的海。”

“维纳斯不是到高卢去了吗”

“没有,她永远守着那片蓝蓝的大海,你不觉得她的裙子一直被希腊的海风轻轻的吹着吗”我想去看看希腊那彻底的、似乎用不尽的蓝色,还有那蓝顶白墙中点缀的一朵朵小红花,或许还有几只懒散着晒太阳的小猫,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一只也叫旁小边的小猫。

“妈妈,我们把咖啡店改成爱情海的风格吧。”

“嗯,我们过几天就去买那只有希腊才有的蓝色。”

【亲爱的梵高,你也是坚强的吧】

“大家看看这几幅画,你们更喜欢哪一副?”在课堂上,帅气的美术老师问。老师看上去跟妈妈差不多大吧。

“我喜欢这一幅。”我指着莫奈的《日出?印象》说。

在美术课堂上只有我一个人认真听老师讲课,认真听着老师讲那梵高的故事,讲梵高在狂风烈日下画画的坚持。或许他是坚强的吧。

“为什么喜欢莫奈的《日出?印象》?”

“不知道”我又认真看了看那幅画,这次我更认真的看了,我好像在试着找出喜欢它的原因。

妈妈更希望我喜欢音乐多一点,其实我真的更喜欢音乐多一点,只是我经常跟行子到海边去练习,而她不知道。

很久了,我都没见妈妈画画,她好像更多的时间是用来思念过去,伴着那咖啡的味道。有时候,思念也是一种病。

“妈妈,很久没见你画画了。”我不能习惯不画画的妈妈,我以为不习惯久了也就成了习惯,可是我习惯不了。

“嗯,好像是很久没画画了,时间过得真快,旁小边也长大了。”

我一直都知道,画画就是妈妈的最初的梦想,她说过她会坚持到底的。因为每一本书都写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活在妈妈的身体里一样,她想什么我都知道,我想什么她也知道。可是她说我不是她的私有物品,我从来都不属于她。

“妈妈,你为什么从来不肯教我画画?”经常我只是趴在桌子上看着妈妈的画笔在画布上游动,或者偶尔拿起相机定格在那调色油从画布往下流的一瞬间。

“你觉得梵高的画好看吗?”妈妈问我。

“不好看”我很诚实的回答。

“你喜欢吗”妈妈又问。

“喜欢”不好看可是喜欢,我自己也不了解了,为什么觉得不好看,可是很喜欢呢。亲爱的梵高,亲爱的妈妈。

“梵高也没有人教他画画。”妈妈说。

妈妈说她从高中就开始学习美术,从那时候起她就是别人眼里羡慕的艺术生,从那时候起她要了解的就不只是梵高一个人了。她不能简单画一间简陋的房子了,也不能看到红色的苹果就拿着红色的颜料直接往画纸上涂了。

妈妈上高三的那一年,她跟所有的艺考生一样没日没夜地画画。为的只是考上一间好的大学,而不是艺术本身,那是欺骗全世界的一年。后来听说她还因为没考上美院哭了,哭了很久,很久。

那一年,她来到羊城培训美术,从早上一直画到深夜,为的只是画出光打在苹果上的那一条明暗交界线,在红色苹果的暗部加一点绿。就这样一直画一直画,画到每一个苹果都一模一样,全世界的苹果都一模一样。

我打开妈妈的博客,那是妈妈大学时写的一篇日志。

“《亲爱的艺术家们,请不要拿走我的颜料,我只是想画一个苹果》,我最亲爱的老师,你们都是艺术家,请不要拿走我的颜料好吗,我只是想画一只苹果。亲爱的老师,请你也来认真看看。那真的是一个红红的大苹果,请别带走我的红色颜料,我真的只是想画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后来,我明白了。

其实妈妈已经教我画画了。

因为她告诉我,原来梵高是会画画的。

亲爱的梵高,我跟你一样也是会画画的,我也会画向日葵。

【讨厌不常回家的人】

“老板娘,你的明信片。”邮差叔叔又送明信片来了。

这是一个叫不西的人从羊城寄来的明信片,不西,这个名字很特别。

“妈妈,不西是你的老乡吗?”因为妈妈是广东人。妈妈每年都会回家一两次,她说讨厌不常回家的人。

“不是,他只是在羊城工作,好像是山西人吧。”

妈妈经常跟不西在网上聊天,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郁闷的,妈妈都喜欢跟他倾诉。不西可能是妈妈的驴友吧,我不太了解他,只是偶尔会收到他寄给妈妈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写着:放下吧,那只是一幅画。如果看着不爽,那就继续吃雪饼吧。

署名是:不西

连不西都知道妈妈最喜欢吃雪饼,很多人都知道她喜欢吃雪饼,可是他们不知道妈妈不开心的时候才吃。

可是不西知道,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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