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狂风吹的屋内的悬挂的壁框摇摇欲坠,撩起屋内一层朦朦的沙尘暴。肆虐的狂风吹翻了帷帘,刮倒了桌椅,掀起梦君依的貂皮大衣,却不能进以阿爹为中心三尺内的小天地。一层朦胧的绿光将一切阻隔在小天地之外。
阿爹神情凝重,双手目不暇接的挥舞,顷刻间又骤然停顿,左右开弓夹着金银针,不停的游走于孟轻青光滑细腻如脂玉般的肌肤之上,手法娴熟对准每一个穴道轻扎下去,一提一捻,一轻一重,十分有规律。
此刻,孟轻青身上竖起密密麻麻的针头,然而那一百多根的金针、银针才用了一小半。焚火斑竹针更是只在丹田里扎了一根,连针头都未见着。
久久站立在一旁的梦君依瞪大着眼睛,死命的在一旁暗中偷窥,眼睛的视线不断的随着阿爹的手势移动,但阿爹怎么扎针的速度愈来愈慢呢,而且貌似手在不断的打抖。
用丝绢帮阿爹擦拭掉额头渗出的密汗,梦君依便走到架子旁边充当起下手,准备招呼阿爹需要的金针。
“这用不着你,现在你去打一碗后山的清泉水来。然后将那水囊里的雪松墨汁倒入砚台,掺点清泉水,细细的研磨。并将所有的颜料罐子打开,一一盛放整齐在我身前。”阿爹一边翻飞着针,一边集中精神的对准每一个穴道轻轻地扎下去。
颇为不解的梦君依没有多言,憋了一眼架台上的孟轻青,却见她全身散溢一种隐隐青色毫光覆盖在她的表面,爷爷的针尖每次碰触到她的皮肤毫光便骤然变亮,难以刺入肉体,针形都微微弯曲,一旦刺入穴内,便射出一箭般的真元消弭在空气中。
阿爹连忙撤避捻针的手,同时飞速的抽出一根七寸长焚火斑竹针,扶起孟轻青的头部,在她的天灵盖处将焚火斑竹针激射进孟轻青的百会穴,亦是整根没入孟轻青的脑域。
焚火斑竹针一入孟轻青的脑域,此刻扎穴的金针仿佛是刺在一张透明的薄膜纸上,轻而易举的扎进去,也不复刚才针形弯曲,四溢体内的真元。不过,刚才的手法太骇人听闻了,脑袋里插一根七寸长的竹针,这到底是不是救人啊。
梦君依一刻不停的朝后山奔去,不过一息时间手中便多了一碗盛满水的碗,令人啧啧称奇的是碗边竟然在这大热的夏天竟然泛着冰花雪屑。一倾倒在桌上的澄泥砚砚台,澄泥砚砚台表面也结起一层霜花。
不以为意的梦君依倒了水囊里的小半壶雪松墨汁,捏起澄泥砚砚台旁的雨花石细细的研磨。乌黑的雪松墨汁在雨花石的研磨下竟然散发一种油性的黝黑亮光,滴了颗在雪松墨汁在上好的宣纸上,居然凝而不散。再扔进水里,刚滴落在宣纸的墨汁却丝毫没有变淡,还是那么浓,一黑一白色彩鲜明。
“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之所以选择雪松墨汁作为底色,就是看中它永不褪色,且色彩浓重的作用。搭配起其他颜料更能突显色彩的层次感,不用担心糅合一团色彩模糊迷蒙。”阿爹一边拿着针,一边摸索着穴道,细细的讲述。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施针,导致阿爹的手都有些颤抖。
猛的一震身躯,阿爹脸色立刻泛起一阵鲜红,仿佛施加什么兴奋剂之类的东西,阿爹的手又稳稳当当的拿捏住针尖,朝那脚底板的涌泉穴刺去,一提一捻,一轻一重,十分有致,针囊里的金针都只剩下二十来根了。
将调配的颜料与雪松墨汁一同的放在爷爷的面前,梦君依便徐徐退去,站立一旁耐心等待爷爷的吩咐。瞬间,爷爷加快了运针的速度,加速施针,顿时孟轻青的头部与脚底布满了扎堆的针头,一个大脚趾上竟然插了足足七根金针。
取过身前一支用野猪猪鬃做成的毛笔,阿爹蘸了蘸磨好的雪松墨汁,润了下笔头,便将猪鬃毛笔搁在澄泥砚砚台,从另外一边拿起针囊里仅剩的五根焚火斑竹针。
“阿依过来帮忙下,帮我把他翻个身,注意千万别碰触到那些紧银针,尤其别托她的小腹。”因为架子是镂空的,所以孟轻青背部都扎满了银针,现在的她活像一支刺猬。
然而,接下来,梦君依又看见一幕惨绝人寰的事情。阿爹拿着剩余的五根焚火斑竹针,将他们烤的十分柔软有韧性后,便分别插在孟轻青双足的两处少阴穴,脖子的脊椎,胸前的心脏,臀部的尾椎骨上。
如其他另外两根插在小腹与脑域的焚火斑竹针一样,剩余的五根焚火斑竹针也全部没入孟轻青体内。所有的针插完的那一刻,孟轻青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口吐血沫,身上插满的金银针都开始缓慢的被推出来,一股肉眼能见的真元团正不断的冲击孟轻青各处的穴道,仿佛要逃逸出孟轻青的体内。
时不待我,阿爹并没有理睬孟轻青的异状,闭眼沉思了片刻,猛地睁开眼睛,拿起润湿的猪鬃毛笔,在孟轻青裸露的身体上开始笔走龙蛇,挥洒肆意,没有做少刻的停留。
画了几笔,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阿爹不由蹙眉的站立一旁眉头紧锁的沉吟思考,毛笔也虚点几下,可是越看愈发别扭,似乎总是缺乏一种内涵的神韵。
一粒雪松墨汁被阿爹虚点的毛笔泼在了孟轻青身上,阿爹无意识的想去抹去,可定睛一看,这点存在裸露的皮肤上的黑点,怎么似那桀骜不驯的枭鹰犀利的眸子。幡然醒悟的阿爹便将墨汁全部泼在孟轻青的身上,双手拿笔画起泼墨画。
“好了,再就是颜料了。”
将猪鬃毛笔随意的丢掉,阿爹满意的看着全身包裹在墨汁内的孟轻青,说道。此刻的孟轻青眼睛依旧紧紧的闭着,扎在她身上重要部位的金针全部没入她的体内,细小的针孔内填满雪松墨汁,身上涂画的浓黑墨汁展现出一只杀意凛然的枭,那黑色的眼睛仿佛能洞悉心灵深处的秘密。
涂抹颜料可是一样细致的活,没有几个时辰是下不来的。梦君依无趣的呆立一旁,看着阿爹用细细的毛刷将颜料刻在浓黑的墨汁之上。先画出锋利的鹰爪,勾画一片片整洁斑斓的毛羽,再是用一种怪异的手法描上尖锐弯曲的鸟嘴。整个枭画的栩栩如生,仿佛一只即将展翅欲飞冲上蓝天的枭鹰。
等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扑粉,孟轻青身上的没入肉体内的金针便如箭矢一般冲射而出,胡乱四射。身体上描绘的图腾也绽放出夺目的光芒,隐隐约约间犹如一只跃跃欲试想脱离身体束缚的枭。
早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二人早已逃之夭夭,躲避在屋外,透过细小的门缝光看里面发生的情景。
爆射的青光渐渐隐去,浮现在背后的枭图腾也随之没入体内,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二人才心安的进入屋子。想起抚摸一下孟轻青画满五彩线条的脸,骤然睁开双眼,将梦君依吓的瘫倒在地,双手捂胸拍着心口道:“你下死我了。”
孟轻青咧嘴笑了笑,然而在脸庞鸟嘴线条的衬托下更似张开一张血盆大口的妖怪。凝望全身,一无片缕,羞涩的拿起一件轻纱遮住重要部位。全身的绘制的图腾也在醒来后的几息间,颜色全部变得淡了,等孟轻青披上轻纱,已经几乎全部隐入体内。此刻又恢复了那个婀娜多姿,体态柔美的少女形态。
孟轻青笑着走到阿爹身前,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个头,说道:“谢谢阿爹的再造之恩,今生不以为报,日后有什么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请您去看看我弟弟了吧,我感觉到他醒来了”
ps:大家发表下对《血芒》的意见吧,之后我也好改进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