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妖孽图纹
第十九章:妖孽图纹

此刻,从须弥山上空云层鸟瞰须弥山平顶的寺庙群落,到处都是被飓风刮起蔓延吞吐的火舌,将相临近的禅房、庙宇吞噬的成一推灰烬。燃烧成黑色飞灰的木质结构房子在狂风的侵袭下成片的倒塌,扬起遮天蔽日的黑灰云,如同阴影笼罩在须弥山上所有僧侣心底。

哀嚎的救命声,呼喊灭火的惊恐声,怒喝叫骂训斥声。四起的尖叫声不断刺激着原本脆弱的心灵,心生恐惧的众人朝着火势蔓延的方向奔逃,推到、践踏、撕扯着,地上徒留下一具具被踩烂的面目全非睁着不甘眼神的尸体。

戒怒,这个名字是上一任的方丈,也是自己的恩师普空大师帮自己取的法号,劝诫自己心神平静,以静制怒,心生佛心,旁观万千世界法门。可戒怒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自己被师傅传道制怒法门压制心底的怒火。

以一种狂暴之姿的形态凶狠的砸碎几个领头人的头颅,止住犹如无头苍蝇胡乱奔走的人群,愤怒凛冽的杀意巡游躲藏在惊慌失措人群里蠢蠢欲动的捣乱分子,震慑住因恐惧而演变无头脑的江湖人士和香客。

如果说今天没有人在背后暗地里指使这场混乱,戒怒绝对不相信民众的生活常识拯救不了他们,虽然在那时刻依旧保留意志清醒的绝不是很多。人作为一种拥有强大模仿能力和强烈的自我拯救意识,只需一人迎风冲过火海,便可竖立一个绝大的榜样。

可在奔跑的路途上,迎风闯火海的人都丧生在暗地蛰伏的杀手里,其中就包括脚下这位拥有十几年猎手生涯的老猎人。戒怒清晰记得那个蹲坐在石阶上和自己聊天的猎人的话,不仅有动物们的习性。如何消除自身的气味融合在大自然里,怎么在腐烂的积叶上辨别动物的脚印与体型的大小,如何在从林里进行伪装,当然还有急救逃生。

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说过,原始森林时常发生巨型火灾,蔓延燃烧的熊熊大火会波及几十里的原始森林。丛林里的主人动物们在火灾发生的那一刻就会带领族群迁徙那个焚烧的地狱,寻找另外一个水草物美的栖息地。然而,还有一种情况便是干枯的旱季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整个森林里变的非常干燥,这个季节发生的火灾会在巨风下肆虐变的狂飚暴躁。如果还是依照雨季的策略让火舌在自己后面追跑,十有八九全部会被迅速的大火烤成一只只美味野食。老猎人曾经亲眼看见一群老虎猛的扑向积水不多的干涸烂泥里,摸爬滚打打湿身上的毛发,然后整个虎群箭步冲向漫天大火的森林。

那一年与老猎人一同进山的十三人最后只留下老猎人和另外一个躲藏在栖息鳄鱼群湖里的老猎手。现在这个身体健硕一身来自丛林里矫健身法的老猎人,却死在这场大火里。

而且胡乱奔流的人群偏偏向两个梵文宗重要的地方跑去。一个是须弥山梵文宗千年保留下的瑰宝藏经阁,一个是梵文宗的大殿和议罪厅。世界上真有这么充满令人眼花缭乱的凑巧么。

一个是拥有令各大超级门派眼红心动的修真功法,深厚的底蕴带来的是怀璧其罪。千百年至今,任何修真门派都没有放下他们对藏经阁里高深功法赤裸裸的窥觊。致使须弥山时常上演与内奸争斗的好戏,可在这千百年里流传至外的经书也超过了几百册。

戒怒留下身后几位修为高深的四代弟子,然后穿入拥挤不堪的人群里,游鱼般的身法使得可以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毫无迟滞的奔走。当走到一个衣服烧的破烂,眉毛和头发也被炙烤的卷曲,面上涂满黑色的黑灰人前,戒怒无预兆的暴然伸手向他抓去。

黑灰人眼睛惊恐状,认出这个凶神恶煞的人就是刚才拍碎几个领路人脑袋的元凶。黑灰人慌不择路的后退,黑色瞳孔的眼神依然平静如水。

戒怒当看见停止的人群时就发现有人不停的做着手势,并且那人也没有因为队伍停滞不前而感到焦虑惊恐。虽然掩饰的很妙,可那平静的眼眸却出卖了他,让他无处遁形。并且刚才自己的龙抓手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有打算用全力。然而他却可以在拥挤狭窄的人群里奔逃,不会被阻挡。

戒怒锁定目标,不断的在后面追赶,拉进双方的距离。突然斜刺里刺出把锋利的匕首,将戒怒的腹部衣服齐生生割断。锋利的匕尖还沾染一丝血珠。

戒怒愤怒的转身拿捏住匕身,错开凶险的匕首欺身一拳凿在那来不及逃走的黑灰人同党后背。咔的一身,脊椎骨立断,黑灰人同党惨叫一声,仰天喷出一大口血,萎靡的倒在地上喘息不已。

然后纵身飞上众人的肩头,在人群头顶箭步如飞追踪那黑灰人的身影。

戒怒看见已经盖头换面的黑灰人不停在在人群里穿梭隐藏,不停的回头观看周围是否有人追击,时不时潜伏人群地下摸索着前进。

直到看见从天而降的戒怒手中闪电奔至的匕首,黑灰人至死都无法明白那个秃驴是怎样找到易容后躲藏在人群的自己。

戒怒飞身上一个假山的顶端,对着前面惊悸焦虑的众人好言劝慰道:“大家不必惊慌,也不要漫无目的的逃跑。跟着前面的小沙弥,你们右转就可以看见一条通往下山的大道。不过希望大家排好队伍靠右走,不要阻挡我须弥山救活的水龙。”

安抚好众人,戒怒留下一个执法堂里威信比较高的人,如果发现异乱,斩除其中的首领人物,绝对不能让民众冲击藏经阁和现在的大殿。然后带领手下的四代弟子全部赶往须弥山正殿。

雄伟恢宏的大雄宝殿被缭绕的香火紫烟包围其中,巨大的扇盖屋檐下立着一百零八根金漆玉柱。玉牙窗、金漆柱、白石梯,盘转绕回的雕饰,十八般佛陀的雕像刻画在那两排墙上。或笑容可掬,或面目可怖,或文静端庄,或怒气瞪目,或袒胸露腹……

大雄宝殿周围此时每个立起的金漆柱子下立着位白衣僧人。一百零八个金柱,一百零八个僧人。念嗔也站在一根柱下低声念诵镇魔经《大慈大悲咒》。

十八位面容不一的佛陀下,也各自盘坐着位披红色袈裟的高僧。转念佛珠一动不动的盘坐,嘴里念诵语音拗口诡涩的梵文经书。

戒怒等三代弟子全部围绕大雄宝殿后殿的一座佛像站成一个九星大阵,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斜插着柳枝的玉瓶,一本古铜破烂经书,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勿方丈站立在被幡忤笼罩佛像前,面上再无往昔的奸诈与无辜布满凝重。轻轻的拉开一角幡忤,一股冰冷蚀骨的血气便从拉起的角落里喷泄而出,从那掀开的小角里更是闻到巨大血浪拍打声和诡异的嘶吼声。

一瞬间大殿内血色涌动,空气也被血浪染红。犹如有生命般四散的血气,立即咆哮着展开侵蚀大殿里的人。

当汹涌咆哮的血气猛的再把每一个人身上碰上一股大力的膜时,大殿里顿时发出不绝于耳的轰隆声。巨大无比的声波将一些纸窗户给震破,大殿的血气四散从破开的窗户中逃逸出去。然而一百零八根金漆玉柱顿时爆发亮堂堂的赤金色将整座大殿包裹里面,金漆玉柱下的僧人们念诵的镇魔经《大慈大悲咒》响彻整个大殿。

空中只听闻见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嘶吼,空气里的血雾也逐渐在愈发高昂的镇魔经声中消失匿迹。

大殿上那些手持玉瓶宝剑经书和身披袈裟的高僧,手上的玉瓶经书袈裟等发出朦胧的金光,此时沐浴在金色的佛光之中。

勿方丈无比肃穆的吩咐一声:“开始,大家凝神抱元,一心向佛。”

大殿内之人,全部是须弥山佛心坚定纯净之人,功力也是深厚之极。十八位功力卓绝的元老高僧,三代九名佛心坚定的大弟子,四代一百零八位蕴含蓬勃生机的僧人。今日必定要将你这妖孽镇压在血海无边的地狱,让你永无见天之日。

大殿之内的人或盘坐或站立,或姿势古怪。十八位元老高僧更是与背后佛陀雕塑姿势一模一样,或笑容可掬,或面目可怖,或文静端庄,或怒气瞪目,或袒胸露腹……

勿方丈脱去全身衣服赤身裸体,手里拿把正殿香炉里的香灰和着香油将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涂抹一遍,口里含着颗鸡蛋大小的舍利,猛的一掀笼罩着佛像的幡忤,两只赤红色的光芒立即射向掀开幡忤的勿方丈。

一双嗜人神魂的血红诡眼,青面獠牙长角,尖牙、有鳞纹,张开血盆大口。全身肌肉青筋暴起充满暴虐的力量感,两只细小的手上长着长达几尺的锋利指甲,小腿膝盖处更是长着根略微弯曲的粗壮尖锐的角。后背心口上赫然插着一把锈迹斑跎的金刚杵,而且那佛像的后背似乎不断起伏的挪动,金刚杵也极其缓慢的被拱出一丝丝来。

赤红色光芒射向勿方丈便被全身金色的雾气给挡住,现在的勿方丈全身犹如漆过金漆一般,全身金芒。额头更是显现一颗璀璨光芒的痣。

赤红色的诡异佛像转动眼睛,目之所至,哪里便被赤红色的神光灼烧成灰烬。

勿方丈金光护体不怕赤红色的神光烧灼,跳上香桌转辗腾挪间便跳到佛像背后,立即伸手去将那金刚杵按入佛像背后。立时从佛像身上流淌着层层血气,布满整个大殿。此时高僧们身上升起一座座佛陀像吞噬掉屋内的血气,逃逸在外的更是被梵唱的镇魔经消磨殆尽。耳边尽是从佛像深处传来的绝望哀嚎嘶吼声。

过了许久,终于消失耐心的孟轻青拿着弯刀小心翼翼的靠近还在沉睡的小男孩,此时的小男孩粉面玉琢,就如邻家小孩一般。一步一停的孟轻青围着沉睡的小男孩转了个大圈,可还是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就当孟轻青壮着胆子靠近轻轻的摸了了小男孩的头,小男孩噗嗤的…猛然喷出一口绿色的汁液。当孟轻青以为小孩走火入魔,喷出胃部残留食物时,小孩七窍也慢慢渗出绿色的汁液。孟轻青终于回过神来,原来小孩也和流着白色血液的自己一样,是妖。

转到小孩背后想行功救治走火入魔的小孩,孟轻青赫然在小孩后背心口发现一把锋利崭新的匕首,立在心口的匕首此时更是一寸一寸的缓慢向下陷进去,周围衣衫都被喷涌的绿血给打湿了。

孟轻青毫不犹豫的握住匕首想拔出来,可是握住的匕首散发出逼人的金光,并且不断烧灼着孟轻青的手,气中漂荡这一股烤肉的味道。孟轻青不断运功修复烧焦的双手,不断加大力气想拔出匕首,可匕首去纹丝不动依旧插在小孩后背。

大雄宝殿内的勿方丈突然觉得金刚杵仿佛插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再也无法深入分毫。勿方丈脸上一阵挣扎,猛的从额头抠出那个散发璀璨金光的痣,安放在金刚杵顶部一处眼内。顿时金刚杵便只没到剩下顶部光芒处。

砰砰……

又一次山崩地裂,整座大雄宝殿更是摇摇晃晃,似乎即将颠倒过来,可阵法还是稳若磐石。

咔咔……一阵心悸的破碎声从佛像底座传来,勿方丈面若死灰的看着那迅速延伸至整个基座的裂纹,那可是镇压妖孽血气的灵脉来源啊,如今居然枯竭了。

也不知如何摔落在崩溃的底座上,看着佛像倾倒砸碎。仿佛一下衰老几十年的勿方丈眼睁睁的看着一席黑影夹杂着兴奋的嚎叫从佛像里逃脱,破开时明时暗的金光屋顶飞走了。

山体如同整个被倒扣过来,山上的云海更是变的诡异多端,而且开始下起大雾。手里的匕首依旧插在小孩体内,孟轻青只觉得手上疼痛难耐,耳边震耳发馈,当一个黑影窜入小孩身体时,孟轻青便被小孩的一声轻啸给震晕过去,只见小孩的眼角爆射出的血光将前面从山上滚落的巨石击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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