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市医院内，504病床。

“唔。”唐婧雨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意识开始渐渐清醒。

“文宇……文宇……你走了啊。”唐婧雨在床上小声呢喃着。

坐在一旁的唐靖晗微微蹙了蹙眉，对眼前这个女人却又无可奈何。

猛地，唐婧雨在意识混乱中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立刻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唐靖晗被唐婧雨给吓着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哥？你怎么在这？我不是……”唐婧雨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住了嘴。

唐靖晗一见唐婧雨这样说，心里刚刚还高高吊起的大石头立刻落了地。

“你认为你跳河后，除了有人来救你还有什么可能躺在这个医院里？”唐靖晗对唐婧雨脑子的短路已经见怪不怪了。

“谁救了我啊。”现在的唐婧雨对唐靖晗完全没有一点戒备之心了，她用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唐靖晗。

唐靖晗额上布满黑线，对这个少女外表白痴心的妹妹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说！除了我还有谁啊！”唐靖晗低沉着声音说道。

“唔唔。原来是你啊。”唐婧雨似乎很难以置信。

唐婧雨这一动作让唐靖晗有一种想把她碎尸万段的冲动，可是当唐靖晗阴沉着脸愤怒地看着唐婧雨的时候，他又下不了手了。

这家伙太楚楚可怜了……

“你为什么要跳河？”唐靖晗突然冷不丁地问唐婧雨。

唐婧雨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嗯……这个……那啥……”

“说！”唐靖晗命令道。

“就是……因为夏文宇啦！”唐婧雨低着头，把来龙去脉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

因为唐婧雨一直楚楚可怜地低着头，额上微乱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视线，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唐靖晗越来愈阴沉的脸庞。

当唐婧雨缓缓抬起头时，她看见了唐靖晗灰蒙蒙的脸。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啥，哥，我先走了。”唐婧雨灰溜溜地下了病床。

“你又要去他家？”唐靖晗拉住的唐婧雨的手腕。

唐婧雨被唐靖晗拉得生疼，龇牙咧嘴地说：“你给我放开！”

“不要！你是不是打算去他家？你还去？”唐靖晗越握越紧，唐婧雨的手上开始出现道道红痕。

唐婧雨猛地发现，其实她是真的打算回夏文宇家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婧雨就离不开夏文宇了。

“好好。我不去了，咱们回家了。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爸妈我跳河的事情。”唐婧雨无奈，只好服从唐靖晗。

“走吧。”唐靖晗起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唐靖晗顿了一下，说：“不过你敢有下次，你就死定了。”

-

唐婧雨家。

“爸妈！”唐婧雨一回家就给了唐父唐母一个大大的拥抱。

唐母一听见唐婧雨的声音连忙从厨房里跑出来，说：“哎呀！婧雨啊！你怎么回来啦！”

唐父听见唐婧雨的声音也把埋在报纸后面的头扬了起来，说：“婧雨啊，怎么不住在文宇家了啊。”

“嗯……那个……”唐婧雨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

“噢，婧雨说她想家了，就回来了。是吧？婧雨。”唐靖晗愣是打断了唐婧雨的话。

“是嗯是嗯。”尽管唐婧雨觉得唐靖晗这样做十分不好，但是当务之急，她也只能这样应和了。

“原来是这样啊。以后要回来得打个招呼嘛，不然都来不及准备饭菜呢。”唐母又继续会厨房做饭了。

唐婧雨回到房间，一切都没变，还是原来的老样子，这让唐婧雨觉得十分开心。

这几日里，唐婧雨第一次感觉这么开心。

李佳星被车撞，不知道现在找到了肇事者没有，还有夏文宇，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短暂的快乐就被唐婧雨这样自毁了。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唐婧雨扑到床上，床上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这是唐婧雨以前用过的香水味。

唐婧雨突然异想天开，想再用一下那瓶香水，找回以前无忧无虑的她，随便，再找回那个他……

唐婧雨和轻易地在首饰盒里找到了那瓶香水。

淡粉色的小瓶子，瓶子的外表是磨砂的。喷头也很精致，是金色的。

轻轻按下喷头，那是唐婧雨最熟悉的味道。这瓶香水是唐婧雨在10岁生日的时候他送的，所以她格外珍惜，常常买来很多与这瓶香水一个模样的，都舍不得用这瓶香水。

可是现在……他也不用了，我还留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唐婧雨低垂着眼睑，思考着。

最后，她拉开密闭着的窗帘，推开窗户，在屋子里喷满了香水。

——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既然你离开了，那我也该放弃了，哪怕你现在还在我身边，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唐婧雨在房间里做着深呼吸，好闻的玫瑰香让唐婧雨感觉十分舒心。

突然，唐婧雨的手机打断了唐婧雨的美好——手机铃响了。

“喂？”唐婧雨十分恼怒地接起电话，连来电显示都没看。

“婧雨？”很熟悉的声音，渗透着满满的关心与无奈。

“有事吗？”唐婧雨冷漠疏离的声音让夏文宇的心就像被北冰洋来的风吹过了一般，寒透了，只是，唐婧雨漏了一拍的心跳没有人察觉到了。

“那个，你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在你家楼下。”尽管夏文宇在很尽力地掩饰他的难过，可是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

唐婧雨踱着步子走到了床边，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好，就和上次夏文宇来找她是一样的，一样是晴空万里，一样是艳阳高照，只是在每个人不一样的心情看来，是不一样的。

“嗯。好。”唐婧雨随手挂掉了电话。

唐婧雨突然觉得很讨厌夏文宇，讨厌他在她这么快乐的时候打断她，而且是她在回忆过去时难得拥有的快乐。

唐婧雨到了楼下，阳光很是明媚，但十分刺眼，唐婧雨不得不眯起眼睛，在这样的情况下，看着夏文宇，有一种忽远忽近的感觉。

“有事么？”唐婧雨淡漠地站在那儿，并没有想让夏文宇进来的意思。

“婧雨，我们别分手好么？”夏文宇原本面无表情，现在却微微有些激动。

“别分手？你是想让我做什么？和你复合？”唐婧雨微微扯起嘴角，心里有一下骤疼，可是又被那铺天盖地的埋怨给掩埋在时间的流沙中。

——你认为的唐婧雨是什么？玩具？很好玩是么？

“嗯。可以吗？”夏文宇紧张得丝毫没有注意到唐婧雨的脸色阴沉，与今天的的天气截然不和。

就在唐婧雨刚想拒绝时，唐婧雨的手机响了。

“喂。”唐婧雨接起手机，很不耐烦地说。

“你好，请问是唐婧雨小姐吗？”很官方的女声。

“是的，怎么了？”

“请您做好心理准备。”很有礼貌的语气，看起来是训练过了的。

“有事快说。”唐婧雨有些不耐烦，她想迅速解决她和夏文宇的事情，以免自己会后悔。

“李佳星小姐不幸于昨日夜晚去世。”那一刻，唐婧雨突然觉得这个女声格外陌生。

手机滑落到地上，唐婧雨呆呆地看着地面，眼中毫无生气可谈。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唐婧雨小声呢喃到，悲伤缓缓溢出，给今日的艳阳之势点上了一朵悲怆灰蒙蒙的云彩。

“怎么了！”夏文宇很像了解情况，他最看不得女生这样子，特别是唐婧雨。

“她死了……死了……死了啊！”唐婧雨抬起眼睛，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神狠狠地剜了一样夏文宇。

“是你！就是你！你为什么当初不拦下她！为什么！”唐婧雨歇斯底里地喊道，泪水不自觉地溢出了眼眶。

夏文宇不知所措地看着唐婧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不过……好像他什么都做不了……

隔着一个栅栏，默默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埋首哭泣，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突然，唐靖晗从房子里出来，看见蹲在地上埋首哭泣的唐婧雨，还有在门外焦头烂额地盯着唐婧雨的夏文宇。

唐靖晗十有八九猜出了这是什么情况，只是他没想到李佳星死了。

“夏文宇，你还有脸来找唐婧雨？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都……”唐靖晗话还未说完就被唐婧雨拼命捂住了嘴巴。

“你怎么了？”夏文宇关切的眼神如两道炙热的光一般，打在唐婧雨的身上，滚烫滚烫的。

唐靖晗扯开唐婧雨的手，脸上的愤怒未减去丝毫，他说：“你到现在还在护着他？他不知道他又怎么去怜惜你！你那么爱他，爱到可以这样对我，你认为我会心甘么？要不是认为你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我会让你去吗！”

“哥……你……喜欢我？”唐婧雨似乎听出来了什么，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

“是啊！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不然我怎么可能这样照顾你！”唐靖晗把什么都给说出来了。

“唐靖晗，你别在一旁行么？能不能让我和婧雨好好谈谈？”夏文宇制止住了唐靖晗的话，他怕唐婧雨接下来会说什么。

“好了。夏文宇。你可以回去了，我想和我哥好好谈谈。”唐婧雨冷漠决绝地说，这话一出口，立刻冰封了夏文宇的心。

夏文宇的心猛然一刺，那种疼痛是无可比拟的。夏文宇失望地看着唐婧雨，随即，那种失望就被蒙了一层水雾，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噢。那好，你聊吧。我走了。”夏文宇说罢转身离去，就像唐婧雨最初见到的那个夏文宇一样，只不过少了三分嚣张跋扈。

不知道怎么了，唐婧雨看着夏文宇离开的背影，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一样，双脚发软，脸色煞白，就连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走吧，去你房间说。”唐婧雨呆呆地看着夏文宇消失在拐角处后，淡漠地转过身对唐靖晗说。

-

唐靖晗房间。

“哥。你刚刚的话是真的？”唐婧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的。

“嗯。”唐靖晗坚定地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唐婧雨问，可是那话的语气偏偏却是陈述句的感觉。

“见到你的第一眼。”唐靖晗说。

“从我5岁的时候？”唐婧雨的脸上微微露出了惊讶，她没想到唐靖晗竟然喜欢了他11年。

“不错。”唐靖晗微微笑道。

“可是我知道，你是我妈在外的私生子。”唐婧雨镇定地说道，看着眼前的少年，她不禁泛起一阵心算。

“嗯……”唐靖晗的连阴沉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可是……”唐靖晗欲言又止。

唐婧雨皱了皱眉，她最讨厌别人不把话说完了，唐靖晗的欲言又止就像是一个小虫子，挠得唐婧雨心里怪痒痒的。

“说。”唐婧雨命令道。

“你真的要听？”唐靖晗凝视着唐婧雨的眼。

唐婧雨突然有一瞬间的失措，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她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想把她吞噬。

再三思量，唐婧雨的好奇心最终还是压抑住了那股莫名的恐惧感。

“说。”

唐靖晗把眼神移开后，望向窗外，说：“其实你不是我妈的孩子。我妈妈和你爸爸是重组家庭。”

——什么！

这话一出口，就如晴天霹雳一般，直击唐婧雨的心脏。

“咚——咚——咚——咚——”唐婧雨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一点点地减弱，还没完全从李佳星去世的噩耗中走出来的她，瞬间又要面对一个这么大的打击，怎么可能承受的了。

——她再怎么坚强，也只是孩子。这个年纪的她本不该承受这么多。

唐婧雨扶额，轻轻按揉着太阳穴，从小体弱多病的她，这次真的到极限了。

唐靖晗静静地看着唐婧雨，没有任何举动。

和她相处了11年，只有唐靖晗一个人真正了解她——这个时候只需要让她静一静就好了，而且她也不喜欢别人安慰她，因为她最怕别人看到她柔弱的一面。

果然不出唐靖晗所料，唐婧雨轻轻起身，装作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对唐靖晗说：“那……我先走了！”

“嗯。”唐靖晗微微一笑。

唐婧雨默默转身，拖着弱小的身躯缓缓走出了卧室。

——再怎么掩饰，她终究还是孩子。

唐靖晗在心暗暗想到，揪心的感觉阵阵袭来。

-

唐婧雨回房，无助的她打开电脑，上了QQ。

没有什么人找她，她百般无赖地刷新着联系人，翻遍了所有的分组，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聊天的。

在最后一个分组，唐婧雨看见了那个加了她以后就始终没有聊过天的——明媚_柒颜君°

那个人正好在线。

双击彩色头像，哪知道那么巧，柒颜君正好也给唐婧雨发了一条消息。

【明媚_柒颜君°】

【在吗？】

唐婧雨回复，心里却还是想着刚刚那些事情。

【雨】

【在。】

【明媚_柒颜君°】

【李佳星的葬礼你来不来？】

唐婧雨一看到这条消息立马清醒了，双手在键盘上不听地飞跃。

【雨】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李佳星的？】

【明媚_柒颜君°】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不来。而且我现在不希望你知道我我是谁，我巴不得你离我们家越远越好。邀请你，是看在佳星在最后都维护你的面子上。】

【雨】

【好。我去。】

【明媚_柒颜君°】

【明天上午八点清风苑12号。】

刚回复完这句话，那个头像就灰了。

“李佳星。你维护我？你为什么要维护我？你知不知道我这样更愧疚啊！”唐婧雨小声呢喃到，泪水不止地往外溢。

-

次日。

唐婧雨很早就出门了，只为早点去看李佳星，好让自己心底的愧疚少一点。

清风苑不难找，只是今天的风格外大，让唐婧雨走起来十分费力。

到了现场，并没有来多少人，空荡荡的房间里寥寥的几个人都是面如死灰的。

在那个角落，唐婧雨看到了李瀚视。

李瀚视身着笔挺的西装，脸上的颜色就如他的内衫一般惨白。

唐婧雨缓缓走过去，唐婧雨的黑色连衣裙被吹进房间的风翻滚出层层的波浪，散发着忧伤的味道，和以前阳光的唐婧雨截然不同。

“你来了。”李瀚视先察觉到了唐婧雨的脚步。

“是嗯。”唐婧雨哀伤地一笑。

李瀚视冷漠地回答：“噢。”

说罢便走了。

只是唐婧雨拦住了他的去路。

“柒颜君。我应该没叫错吧？”唐婧雨勾起嘴角，淡淡地笑着。

“是嗯。没错。”李瀚视灿灿地笑道，只是那笑容转瞬即逝，李瀚视的脸上又出现了冷漠的神情。

唐婧雨侧过身，让李瀚视走了。

可是就当李瀚视快要与唐婧雨擦肩而过的时候，李瀚视突然止住的脚步，说：“你难道不想真的佳星是怎么维护你的吗？”

唐婧雨轻哼了一声，她早就料到了李瀚视会来这么一出。

——一个那么爱自己妹妹的哥哥，怎么可能让自己妹妹的苦心付之东流呢？

“出去说吧。”唐婧雨迈着步子往外走。

-

清风苑12号外。

“说吧。”外面的风依旧是凛冽地吹着，唐婧雨在风中站定后，眼底的清澈依旧无法被风沙给迷乱。

李瀚视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服，脸上的神情变得肃然，看得出来，李佳星的死去对李瀚视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还真没想到你能那么若无其事地从我面前走过去。”李瀚视勉强扬起的嘴角里满是讽刺。

“我很若无其事吗？我怎么没发现？”唐婧雨知道此刻对李瀚视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她多想告诉李瀚视，其实她也是很难过的，其实她是很在意李佳星的，其实李佳星只要开口她是可以离开夏文宇的。

只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失去了朋友，她失去了夏文宇，现在的她除了爱她的爸爸妈妈又有什么呢？

哦不！现在的她，连妈妈都不是真的了。

“是啊，真的很若无其事呢？佳星她的死你一定很开心吧？”李瀚视顿了顿，他开始激动了。

唐婧雨的心骤然一紧，胸口的疼痛“骞”地袭来。

“你知不知道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在维护你？她生命里的最后一口气，没有对我们说任何告别的话，她一直再说你！一直在说这事不管你的事！可是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吧？”李瀚视很是激动地一口气说完了全部的话。

唐婧雨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灵魂就像出窍了一般，缥缈虚无。

“说完了？”唐婧雨微微低了低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双眸，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泪光闪闪的眼眶。

“说完了。”李瀚视的脸色很不好，他以为唐婧雨会有所感触，哪知道，她反倒低下头，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

“我走了。”唐婧雨转身就走。

“啪”

一个响亮而短暂的耳光，重重地打在唐婧雨的脸上，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你干嘛！”唐婧雨丝毫顾不上颜面，捂着发烫的脸颊，刚想吼一句时，有一个人堵在了她的面前，替他说了那句话。

唐婧雨仰起头，看着那道高大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心里的难过又开始泛滥。

那个背影转过身，是唐婧雨曾经最为熟悉的面孔。

“没事吧？”夏文宇的出现让唐婧雨始料不及。

“嗯……”唐婧雨突然崩溃了，泪水决堤落下，滚烫的泪水很快就被狂风给吹干了，留下了唐婧雨泛红的眼眶。

夏文宇一边怜惜地把唐婧雨搂在怀里，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李瀚视，仿佛想把李瀚视给吞下肚。

“你就是夏文宇？”李瀚视的目光也不和善，不过比起夏文宇，还是收敛了很多。

“是啊。怎么了？”夏文宇的语气十分轻蔑。

“没怎么。呵呵。”李瀚视一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留下相互拥抱着的唐婧雨和夏文宇。

李瀚视渐渐走远了，他爆了他平生唯一一次粗口：“这***一对狗男女。”

李瀚视走后，唐婧雨在夏文宇怀里呆了好一阵子，直到夏文宇似乎有些犹豫地说：“婧雨，别较劲了好吗？”这时，唐婧雨才推开夏文宇温暖的怀抱。

寒风的凌冽和怀抱的温暖有着明显的反差，刚从夏文宇怀里挣脱出来的唐婧雨，脸色煞白。她有点措手不及，畏畏缩缩地说：“你不是走了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不是没在我出去的时候拦下我吗？就像当初佳星走一样。”

夏文宇在这一刻突然像个孩子一样，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唐婧雨，眼底流露的委屈还有不甘心都触碰到了唐婧雨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可是唐婧雨依旧死咬着不放手，依旧还是说：“你走了就别回头了。”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头啊！

唐婧雨就是这样，放不下面子，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很坚强到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只是她才是最不了解自己的人，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偏偏是她最不易令人察觉的弱点。

“那我走了你会想我么？”夏文宇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似乎马上就要转身离开了。

唐婧雨微微一怔，说：“不会。”

夏文宇眼底掠过一抹冷意，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留下唐婧雨只身一人，在冷风中如娇花一般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