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电话那头,上官杰的声音温柔似水。
“什么时候回?”尽管强忍着,我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发抖。
“快了,在路上呢。”上官杰听出不对劲了,他问道:“怎么了?简狄很闹吗?”
“不是。”看着那女孩,她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美得让人眼晕,我咬咬牙:“你女朋友找你呢!”
“呵呵。”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慌张,电话那头,上官杰倒笑了。他柔声哄我道:‘知道了。就来了。给她带了巧克力蛋糕,一会儿喂给她吃。”
上官杰随口的话疑惑了我。他说得那样的自然,根本不像是作假啊!我又疑惑地看着那女孩:真相只有一个!上官杰若没说谎,这女孩就是在说谎!我决定要弄弄清楚。
我在女孩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尽量大大方方地问她道:“我叫姜佳月。你呢?”
女孩歪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眼里闪过轻慢和不屑:“宁真真。”她轻轻吐出的三个字,证实了我的猜测。
“小杰……没有跟我提起过你。”我对她实话实说着,心里有些难过。
“小杰?”宁真真眼神游移着打量着我,不相信似的看着我,半晌,她讥笑道:“还第一次听人这么叫他呢!当是小孩过家家呢?真幼稚!”
我有些被她激怒了,凭什么不尊重我?我用力按捺住怒火,直切要害说道:“听米雪儿和茱蒂说,你已经和小杰分手了。”
“哈!分手?你也够天真的!她们耍你呢!”宁真真夸张地笑了一下:“姜佳月?”她轻启着朱唇,品玩着我的名字,用软刀子一刀一刀划着我的心:“你还在上学吧?看来,我的杰又换口味了呢。”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宁真真又凑近我,小声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累?杰那么讨女孩子喜欢,每天都有不知羞耻的丫头哭着喊着往他身上贴,赶都赶不走!我实在是不厌其烦才离开一小会儿,她们就能异想天开地想着我和他分了手!做梦呢!”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不信啊?”宁真真轻笑着,拿出她的手机,打开里面的相册:“自己看看。看看他有多爱我!”
我接过她的手机,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像触电一样,我一把把手机甩了回去,心狂跳着,脸也涨得通红——恶心!下流!眼泪终于没有忍住,我把头扭到一边。
宁真真见惯不怪,眼神里满是同情。这同情的眼神,简直比打我骂我还让我难受。
“我们那时候同居在高卢。你想象不到,那儿有多罗曼蒂克!”宁真真轻松优美地将头靠在沙发背上,唯恐杀不死我似的满是甜蜜地回忆道:“杰迷上了画画,天天拿着画笔不停地画呀画呀。在他的笔下,我是他唯一的素材,是他的维纳斯!是塞纳河畔最自然灵动的风景!他爱我!爱到每一寸肌肤!”宁真真嫣然地笑看着我,欣赏着我的眼泪,还不解气:“要不要再看看他画中的我?是了,你不会看的。你好像还不懂得欣赏呢!害什么羞呢?人体可是最美的艺术呢!……”
“够了!”我浑身哆嗦着高声打断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用最美的语言,说着最无耻的话?心中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我此刻终于知道,上官杰嘴里所谓的“过来人”是什么意思了——就是指那些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的人!
“宁真真!”我擦干眼泪,站起来,直视着她:“你在说谎!”
宁真真一怔。她惊讶地看着我,没料到我还能回击她。以她的阅历,她一定是早已经做好了笑看我挥泪而逃的准备了。
“呵呵。”宁真真定定神,她干巴巴地笑道:“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无所谓死心不死心。”我扬声对她说道:“小杰就要回来了,事实真相一问便知。不过,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变态到拿自己和男朋友的私密照放在手机里到处给人看的!除非,除非她男朋友早就不要她了!”话出口,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凶。
宁真真愣住了。我懒得再理会她,怒冲冲甩手出了大厅,来到院子里。我等着,我要亲口去问上官杰。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清雅的茉莉花香,满园怡人的绿色让我清醒了许多。姜佳月,你这是在做什么?居然学着那些无知的女孩和人为一个男孩子争风吃醋?真是羞死人啦!你的骄傲,你的自尊到哪里去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吧!回到你自己的世界里!管他是要瞒你也好,是要护你也好,这个圈子,原本就不属于你!
心中的傲气油然而生,我拿定了主意,决然向院外走去。
刚出院子走了不到五十米,就碰见上官杰他们开着车回来了。
“月。”上官杰伸头出车窗,吃惊地叫我:“干什么去?”
我停下来,看着他,心里一阵难受,我说不出话来。
车停在我身旁,上官杰下来,他拉住我的手,抚着我的头发,轻声问道:“怎么啦?”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嘴唇哆嗦着,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这个人,这个我爱的人,这个我要舍弃的人,怎么会让我的心那么痛!
“月!出什么事了?”上官杰慌了,他紧紧把我抱在怀里,有些不知所措。
“I/must/leave/you.”我到底挣扎着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这是简的台词。我终于知道,简为什么会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罗切斯特了。不是不爱,只是不能不清不白地去爱。
“Why?”上官杰捧住我的脸惊疑地看着我,我挣开他的手,退后几步。雷超也下来了,他紧绷着脸,凑近上官杰耳边说了几句。
上官杰似乎明白了:“月,别这样!”他眉头紧锁着,话里带着恳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跟我回去,我们面对面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说清楚?怎么说?”我彻底爆发了:“你们能说,我说不出口!恶心死了!脏死了!”存在宁真真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刺激着我,我放声大哭起来。
那两辆车里的人也都下来了。男人们不明就里,女孩们幸灾乐祸。我哭着往路口奔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好像在看我的笑话。
正好一辆空的开过来,我拦下它,坐了进去:“回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