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狄回来了。两天后我放学后回家时,在小区门口正好遇到她。她长高了,看上去像个成熟的大人——长长的头发一直披到腰间,马甲,热裤,及膝靴,一身热辣辣的装扮。说实话,不是她叫我,我还真认不出来是她。
“佳月姐姐。”嘴也变了,变得甜甜的,不像初见我时,整个一小刺猬。
我笑着看着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小丫头,真是极端得很呢。
“大人叫我带给你的。”简狄将她手上一个精美的包包递到我面前。
“什么?”我接过来问道。
“正宗花旗参。大人叫我从威斯康辛州带回来的。”
“谢谢你。”我嘴里谢着,心里却怪上官杰多事:又不是体弱多病的老头老太太,吃哪门子的补药啊?
“走吧,上楼去坐坐。”我热情地邀请着简狄。
简狄摇摇头:“我还有事呢,改天再去吧。”
“哦。”我也不强留她:“那改天见。”
简狄冲我挥挥手道别后,在路口拦辆的士绝尘而去。我提着包包呆呆地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正准备进小区时,又一辆的士开过来,在我身旁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衣着时尚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抱着个孩子钻了出来。女人的浓妆掩不住一脸的疲惫,而怀中的孩子却是欢蹦乱跳。
那不是毛毛和她妈妈吗?我盯着毛毛,一阵欣慰:她看上去生龙活虎的,上官杰没有骗我。
“哎呀!毛毛妈妈,毛毛出院了?没事吧?哎哟,前天真是吓死人哦!”有邻居们围过来和她们打招呼。
“没事了,没事了。”毛毛妈妈谢着大家道:“多谢你们大伙儿救了她!我平日工作忙,这孩子又淘,一个没看住就惹这么大的麻烦。幸亏大家帮忙送医院,捡条小命。谢谢,谢谢啊!”
“这孩子看上去不错啊!医生怎么说的?”
“没事,只是点皮外伤,观察了两天,连脑震荡都没有,真是万幸呢。”
“哎呀!你这孩子命大呀!那么高头朝下摔下来都没事,这孩子以后不得了的。”
“啊哟,什么不得了。只求她以后乖就好了。”
……
毛毛妈妈和邻居们说着话,毛毛看见了我,她挣脱了她妈妈的手,向我跑过来。我蹲下来,看着她。她张开双臂,烂漫欢笑着,扑向我,她的眼里,依稀是晶儿的神采。
我抱住她:“晶儿,是你么?”
“姐姐。”仿佛是听见晶儿在乖巧的叫着我,眼圈一时发红。
“白晶晶!你又乱跑!看我回去不打死你!”毛毛妈妈一转眼发现又孩子跑开掉,连天的折磨大概让她有些崩溃,她发飙地冲过来,一把拉过毛毛,和大伙匆匆打个招呼后,气急败坏地夹抱着孩子回家去了。
邻居们议论着,慢慢各回各家散去了。我凌乱地站在原地,茫然万分。白晶晶?毛毛的大名居然叫白晶晶?居然和晶儿的名字一模一样?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啊?脑袋里一片空白。
“姜佳月。”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周宇坤。
“你怎么了?像丢了魂似的?”周宇坤走到我跟前,探究地看着我。
“没事。”我回过神来:“你怎么在这里?”
“找你有事呢。不想你却在大街上发呆。”周宇坤笑道。
我也笑了。
“哎,你看看这个。”周宇坤递给我一张单子,我接过来一看,是全省英语口语大赛的报名表。我疑问地看着周宇坤。
“咱们合作一次吧。”周宇坤动员我道:“我想参加一个团体双人的项目,支持一下呗。”
“我口语又不好。”我推脱道:“你怎么不找陈姗姗呢?”
“咱俩水平相当,搭档最好了。”周宇坤鼓动道:“其实也很简单,只需排练一个五分钟的英语节目。有老外当评委呢,多好的锻炼口语的机会呀。不参加可惜了。”
“那……好吧。”想想周宇坤的话也对。
周宇坤高兴了:“你明天记得带两张一寸照片来,我先给你把名报上。”
“周,这么雷厉风行,你还是回来当班长吧。”我笑着打趣他。
“那可不干。咱这可是私活。”
“得不了奖你可别怨我。”
“怎么会?要怨也是你怨我呀。”周宇坤很开心。
和周宇坤说了一会儿话,又相互约着上网去查一查相关资料,然后挥手告别,周宇坤乐呵呵地走了。我心情也好多了,提着包包回了家。
把包包递给妈妈:“诺,你要的,自己喝。我是不喝这玩意的。”
“什么呀?”妈妈接过包,打开:“哟。”心花怒放道:“还真的带过来了?”
“什么东西?”爸爸问道。
“花旗参。”妈妈喜滋滋的:“花旗原装的。都是英文呢。咦?这盒是什么?”妈妈从旁边又拿出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一打开,惊住了:里面是一把精美小巧的雕花玉壶,绿莹莹的闪着温润的光。
爸爸也被吸引过来了,他拿过玉壶,上上下下地玩赏着:“好东西呀。”
“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爸爸很严肃地看着我。
“妈妈找人家要的。”我自然是恶人先告状。
“哎呀你别管。”妈妈不理会爸爸,自顾自乐道:“这孩子,还送把壶来,真是懂事。宝宝,我每天给你泡一壶喝。”
“免了。”我断然拒绝:“您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