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
第十八话

安沫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几下,一道微亮的光线缓缓的射入了她的视线,她用力的眨动了几下眼睛,努力的适应着光线的改变。似乎是一个姿势的时间保持的太久了,安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脖颈都有了些僵硬,仿佛是一件老旧生锈的极难再运转起来的零件,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可是虚弱的似乎连抬一下手指都成为了一件困难的事情,最先恢复功能的是她的嗅觉,淡淡的药味和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之中飘漫着,接着便是视觉,安沫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她探询的转动着眼球,雪白的天棚,淡绿色的墙壁,阳光的光晕透着百叶窗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落在房间里,这是哪里?难道是死后的天堂吗?耳边隐隐的飘来粗重规律的喘息,她的眼光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的流转到了病床的一侧,一颗毛绒绒的头颅枕着两只手臂趴在自己的身侧,他似乎睡得很酣畅,规律起伏的呼吸之中偶尔夹着几声低低的“咕噜”的响动,“沈添”,这个名字跃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他是最后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人,在她昏迷的时候,沈添的声音一直在冥冥之中好像一个梦靥一般让她难以安宁,安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屏神聚集着身体之中残存的所有的气力,徐徐的从被子的角缝中探出了手,指尖徐缓、小心的移动着,生怕会惊动了那个仍在酣睡的男人。

“安沫,你醒了···”许若依的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杯,推开了病房的门,眼中浮满了惊喜。伏在病床上睡觉的男人猛的抬起了头,揉着惺忪的眼睛,脸上仍是一副似在梦游之中的茫然,“啊···?”安沫看到了那张脸,不由得心中暗暗的吃了一惊,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悄悄的缩了回来,竟然会是骆洋在陪着自己,安沫的心中有点失落,更有点意外。

骆洋抬起手,温柔的落在了安沫的头发上,指尖缓缓的从她的额头滑下,落在了她的鼻尖上面,轻轻的点了点,安沫感觉到自己的鼻尖扁了下去,骆洋有些调皮的笑了,但是眼光的深处却是装的满满的疼惜。

“你说你这个大少爷,还和我拍着胸脯,指天指地的发誓说要不错眼珠的看护着安沫,可事实的结果呢,你比生病卧床的人睡的还要香甜,这我要是不及时过来送饭,我看啊,就得换成安沫看护着你了。”许若依不屑的揶揄着骆洋。

“我都三天三夜没有合上过眼睛了,刚才,这里的阳光太有催眠的作用了,我就只想趴着打个盹,谁知道就睡过去了, 但是之前,我是一直清醒的,我可有封乔为我作证的,他基本就是每半个小时就会到这里查房的,”骆洋的眼中布满血丝,俊朗的脸上仍然挂着倦意。

骆洋皱起了鼻子,向着许若依的方向深深的嗅了嗅,吞咽了几下口水,眼中流露出贪婪期待的神色,“若依,你又给我带来什么好吃的了,我好像闻到了···”骆洋转着眼珠无限的遐想着。

“对不起了,骆少爷,你都白吃了多少顿了,现在安沫醒过来了,今天你啊,就轮不上吃了,你要是饿了,出了住院部向右转走半条街,就有一家肯德基,你就到那里去填你的肚子吧。”许若依说着已经将手中的保温杯放在了安沫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打开了盖,一股清甜的香气首先由保温杯内幽幽的飘了出来,接着着又是一股浓香紧随其后,安沫之前处于休眠状态的食欲在香味的引诱下悄悄的苏醒过来。

“安小妞,看看我亲自下厨为你做的好吃的,玫瑰冰糖小米粥,还有一个灵芝养生排骨汤,清淡、开胃外加营养,”许若依有些得意的介绍着自己的手艺。

安沫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怀疑的神色,她轻声的问道:“宝贝,你居然会做粥煲汤了?”许若依做饭的手艺,安沫是清楚的,因为许若依能够做出的每一道菜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许若依是一个没有什么耐性的人,她只是为了封乔,才会跟着安沫草草的学了几道极容易的菜式,安沫则更愿意,用小火焖上一锅汤慢慢的熬上一个下午,许若依能耐着性子熬粥熬汤,这件事比让猴子穿绣花针容易不了多少。

许若依拿起盛着粥的小碗,轻轻的吹去上面悬浮着的热气,笑着说道:“没想到吧,我也能做这么仔细的事情,其实啊,也没什么难的,就是要多费点时间而已,来吧,小妞,尝尝我的手艺。”许若依将盛着粥的羹匙送到了安沫的嘴边,安沫抿了一口,一股甜香的味道缭绕在口中,“嗯···”安沫用鼻子发出赞赏的声音,“来,你再尝尝我的这个灵芝养生排骨汤,”安沫吃了几口,便摇了摇头表示吃不下去了。

“安沫,你一定要努力的多吃一点,你知道吗?今天你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得要好好的感谢我和封乔,我们两个人啊,这两天啊全部成为了许若依的小白鼠,每天要试吃各种味道的东西,不是极咸便是极淡,这些都还是好的,还有的味道啊奇怪的都品不出来,”骆洋皱着眉说道。

“你把我做的东西说的这么不堪,那当时我也没有见你少吃一口啊,既然你觉得是遭罪,那你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都给我吐出来啊,”许若依抢白着骆洋,骆洋被她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若依,你和骆洋也吃一点吧,我是吃不下了,这么好的东西,要是剩下了就太可惜了。”骆洋随着安沫的言语一个劲儿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哼···那我也不留给他吃,暴殄天物,”许若依甩了骆洋一个白眼,把汤和粥小心的放回到保温杯里。

“安沫,醒来了,”封乔提着一大袋的肯德基走了进来,骆洋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抢步迎向骆洋,从他的手里接过袋子,拿出了一个汉堡,狼吞虎咽的塞进的嘴里,由于吃的过猛,食物噎在了他的喉中,骆洋猛敲着胸口,艰难的吞咽着。

“若依,你就给他喝口粥吧,不然,很可能一会躺在病床上的就会是他了,”安沫替骆洋央求着。

许若依极不情愿的拿出盛粥的小碗,说道:“你少喝点,封乔也没吃饭呢,想着给他留一点。”

“没事的,你都吃了也没关系的···”骆洋的话音未落,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内侧突然传来一阵针扎样的刺痛,许若依一脸不满的拧了他一下。

骆洋口中含满了食物,含糊不清的哈哈笑着,“封乔,你是找了个好老婆啊,胳膊肘只知道往你那里拐,连口粥都能想得到你。”

许若依甜蜜的偎在封乔的怀里,“全世界,只有她是最疼我的女人了。”说着,封乔托起了许若依精巧的下巴,蜻蜓点水般的吻在了那两片薄薄的粉润的唇上。

安沫识趣的移开了视线,从来没有过的孤单的感觉,席卷着安沫的心灵,好像在黑暗之中燃起的一颗烟,静静的燃烧着,心情也随着那闪烁的光焰一明一灭。

这时,骆洋张开了手指,落在了安沫的额头,轻轻的展平了她有些微蹙的眉头,“丫头,你要给我记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流泪、不准皱眉头、不准叹气、不准你再有这么寂寞的表情,记住了吗?”骆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安沫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他的口吻,仿佛自己已经是他下一任就要牵入教堂的爱人,他的柔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难道他是受了太多次的打击,已经开始饥不择食的信手选择对象了,安沫的心中升出了些许的隐忧,当日教堂中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如果,自己真的没有猜错的话,一定要断了骆洋的这个念头,她可不想让他的家人以为她觊觎什么豪门,而成为放大镜下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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