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她的心中还存着这样一份疑惑,“不管是从典籍中得记载还是族中那些老人的描述,甚至是先民当中当做神话记载下来的那些古书中,羽人一族全部都是秉承着自然的力量被孕育出来的生灵,和畅游在大海中的鲛人、盘踞在地下的河洛一样,都是自然世界精灵的产物,虽然他们高傲无比,甚至盛气凌人,但是作为森李树木的代表,羽人的性情一贯温和,就算是面对自己的敌人,依然会表现出温文尔雅的态度,就算是他们现在因为长期生活在破碎的世界中,在内心积累了大量的恐惧、愤怒等等负面情绪,但是也不至于就像现在这样仅仅是因为老书妖的几句话就摆出现在这么一副样子出来!”
不仅仅是梅夫人,其实就连大祭司在愤怒的一声怒喝之后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奇怪,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股看不不到、摸不着但是又无处不在的力量在隐隐约约的推动者事情的发展。
这种力量成功的煽动起来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羽人的负面情绪,甚至像一种燎原之火一样愈演愈烈,就算是他自己现在都冠绝到自己只需要再受到一点点的刺激,肯定就会愤然出手,才不会管你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有什么设计!
这种情形的理智和熊熊燃烧的火焰兵存在一个人的脑子里面的感觉,实在是古怪的让人感觉到惊悚!一反面他们受到欣荣燃烧的火焰的煎熬,另外一方面又被自己内心的平和本性所压抑,这反而是更加扭曲了他们原本所限要表达的东西!
偏偏……
“想来就来啊?难道你家大爷我还会怕你们玩什么幺蛾子?”老书妖此时也表现出了和平时战战兢兢、胆小怕事的一面完全不同的秉性 来,甚至根本没有把这些羽人放在眼里,包括站在他身后的梅夫人也被他干脆的无视掉了。“今天你们要是没办法动到大爷我的一根汗毛,你们就跟大爷我家养的那条狗一个姓!”
任是大祭司心头还保留着一线的清明,在听到这么一句的时候也是有些压不住心中的火焰了,更何况他原本就和老书妖不怎么对路,怎么可能会有继续忍气吞声的道理?只见他将手中的法杖向上一挥动,一个澎湃汹涌的绿色光圈开始徐徐展开,数以万计的 白色飘渺的鸟儿从这个圈子里面飞出,每一只的身上都带着浓郁的绿色光芒。
浑厚的声音从大祭司的口中传出来,通过蔓延的枝条不断的扩大、清晰、明朗,像极了是整个世界都在呼应他的声音,都在想着老书妖和梅夫人发出的法术的号角,征战的战书!
“大澎湃书!”老书妖身边的光芒再度变得妖艳许多,无声的和那些虚无的鸟儿碰撞在一起,湮灭在虚无中,“就算是当初沃克达斯之树还完好的时候,有世界之树加持的大澎湃书也不曾能够伤到我,你觉得现在就凭这你自己的力量就能够伤害到我?你甚至连我身边的这一层保护的光华都无法破坏!”
“你所仰仗的也不过就是你的制造者那位大能在你的身上所布置下来的这么一层大防护术,要不然你以为你这种性子能够从太古洪荒一直活到现在?甚至连空间碎裂造成的一度空间都无法湮灭你?”大祭司冷笑,“不过就算是那位哪能为你留下了这么一层防护的法术,在经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也为还能像无数岁月之前一样把你防护的滴水不漏、没有一丝丝的破绽吗!绝对不可能!”
大祭司一语说毕,更加剧烈的挥动他的法杖,越来越多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只巨大无比的绿色青鸾鸟,青鸾一声啼叫,所有的羽人战士也用同样的方式将自己手中闪烁着奇异绿色光芒的箭射向天空,配合着飞舞的青鸾,同时攻击向浑身被奇异光化包裹着的老书妖。
两道光华根本没有任何悬念的碰撞在意亲,晦涩的波纹使得整个天空都变得十分的不稳定,似乎在下一瞬间就会猛然崩溃一般。
然而在下一瞬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羽族世界的天空,真的破碎开来,灰色的天空的后面露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有着碧波荡漾的大海,潮湿丰沃的土地,还有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妖艳的绿色!
那是一个充满了生机、充满了阳光的世界!
破碎的天空中,却是有一只船队 飘摇而来,为首的一只船上方,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立其上,手中持一颗透明璀璨的水晶,衣袖随风飘摇,恍然上界神仙降落凡尘,不可方物。
“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惟羡西江水,曾向金陵城下来。”诗声朗朗,青衣飘飘,从天而降,如若说这不是仙人,又有谁会相信?但是偏偏此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绝对不会相信此时这个从天而降的人会适合所谓的仙人有什么关系的!
破碎的天空,从天而降的船舰,还有晴朗的吟诗声……似乎有什么影藏在梅夫人记忆深处的东西开始逐渐的破碎开来,十分熟悉的画面开始一点点在梅夫人的面前展开,但是偏偏不论梅夫人用尽多大的努力,仍然没有办法把他抓的更近一点,所有的事情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霾之下。
……昏黄云雾掩映下的,竟是漫山遍野的焦枯树木,被凌乱践踏几乎化成灰炭的花草。
听不到一丝的虫鸣,看不到一丝的鸟影,走兽杳无踪迹,溪流干涸,池塘被满是泥淖的杂物堆积填满。岩石裸漏出来,上面布满了狰狞的裂纹,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干涸的痕迹遍布了每一处可以触摸到的地方……
……不下十万人挤在这片显得有些窄小的山坡上,整齐划一。金银明亮的铠甲、寒意四射的兵刃,在这摩肩接踵的狭小空间里,竟然完全没有一点的碰撞;尽管所有人都在缓缓向着山巅的平台移动,但却完全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还有,仿佛要埋葬一切的灰色中,九道耀眼的雪色光芒划破天际,灵动扭曲如遨游天穹的蛟龙,纯洁雪白胜过羊脂的美玉……那翩翩起舞的影子…… 蜿蜒的长河中走出一道黑影,冰冷而单纯的声音从遮掩住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的黑色的长袍下传出,披风挡住了他的面庞,却仿佛遮掩不住他看透一切人心的目光……黑袍下伸出一只苍白却有着玉石光泽的臂膀,修长的五指握着一柄不知是玉石还是金属质地的长柄镰刀……
……镰刀上流动着一股仿佛是时间一般的奇异光泽,弯曲的长柄上镶嵌着澹台无梦从未见过的符号,仅仅一眼,就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一生中的生、老、病、死,仅仅一眼,就仿佛亲身经历了数不尽的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与五蕴盛……
这些事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在梅夫人的眼前一闪而过,甚至梅夫人都有些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到底是属于她的真实记忆,还是他看到了属于别人的什么时期的一段回忆。让他十分吃惊的事情是他对这份画面中展现的场景的熟悉,还有对那些恍然若身的莫名其妙的厌恶感。
捎带着,就连面前这些明显应该是从她一样的人类世界赶来的人,也开始让她生出了同样的厌恶和敌意。
“我真是没想到啊,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么?”司徒天玄在脸上做出一副吃惊到极点的夸张无比的表情,看向镰刀上分明还闪烁着迷蒙的光芒,但是自始至终都沉默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身影。
“你插手太多了。”黑衣下的身影挥舞镰刀,将闪耀迷蒙光晕的刃口架在司徒天玄的颈上,“我赐予破碎的魂选择的权利,你破坏魂选择的轨迹,仅仅如此,我依然对你没有兴趣。”
“但是你却引起我对你的兴趣了,”司徒天玄推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你游走在所有的规则之外,甚至连你自己的规则都无法束缚你的选择,但是你又在三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留下你赐予的选择的痕迹,影响着命运河流的轨迹。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拥有怎样的力量,我好奇你所支配的是什么。”
“哈,当然命运的长河的流动这种东西,对你我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司徒天玄笑笑,“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只给与选择,却从来不参与你赐予的选择?”
“我只是一个游戏的制定者,游戏者不参与游戏。”他平静地回答,“你身在游戏中,却不在我的游戏中。你的游戏,勾引不起我的兴趣。”
“是嘛?那你为什么对于这只狐狸的魂魄这么感兴趣?”司徒天玄将手掌放在流动着光芒的河流中,一幅幅时光的片段随着他手指的弹动浮现出来,“魂、魄、记忆、力量、肉体……哦,还有她付出的代价,还有她的小情郎,我真的是很好奇,你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是为了什么?”
“我跟随你的痕迹走过了无数个宙劫,甚至我自信看到过无数次比你所看到的世间轮回的百态要多的多的人间故事,但是我偏偏就是好奇,”司徒天玄双手背负在身后,“为什么偏偏你在这只小小的狐狸身上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制定出这么复杂的规则?”
“你……自此,已经在我的游戏中。”他冷漠的回应道,“不过,我依然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
奇异的空间无声无息,两个不平凡的人沉默,看着在羽人的世界中破碎的碎片而生的那个人,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