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恕奴才多嘴，您宫里是什么那样香啊，把我们主子都给香醒了呢。”阿福羞涩的笑着，他看着桃夭最多说顺眼但绝称不上美丽的脸，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高高在上骄傲尊贵的轩辕王，为什么会放弃世间那么些个美貌女子而单单只想娶她。

桃夭看出了阿福眼中的不解，也知道他的目光和上官以及司马的目光都是一样的，她只是笑着，那双世上再也没有的眼睛弯成两湾月牙，暖的就像太阳，“是我自己培育的茶树，叫千里醉，公公若是喜欢可以去我那里取一些。”

阿福稍微有些发愣，公主的眼睛真美，亮晶晶的，像小太阳一样温暖，只是长在那样一张平凡的脸上真是可惜，那么好看的眼睛阿福再没有见过了，“公主客气了，那样好的茶奴才哪敢糟践了，不如送些给主上让他开心。”

桃夭听出阿福语气里的善意，笑容更加温和，“公公言重了，谢谢公公指点。”

“公主，我们主子虽是性子冷脾气躁，但要是真心对人好，那也是极好的。”阿福笑得无害，虽说交往不深，但他是真心喜欢这个温暖之国来的公主，拥有那样暖的笑容，阿福听说过朝日，那是个暖和的国度，到处都是花啊草啊，还有各种有彩色羽毛的鸟类能唱出各种好听的歌，像是老人们常说的仙境。

真心？桃夭笑得有点苦，自己凭什么要他真心待她，即使他有真心怕是也不会给自己，不知为何脑中闪过那日在上官家他被溪墨一掌击落只为了自己嫁他的场景，那一刻他的眼神温柔倔强，让她差点以为，他是真的。但清醒过来一想，不过是自己看错罢了。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正阳殿，阿福领着她到了内室，看见侧躺在榻上的流金，缓缓跪在地上，“赫连氏桃夭见过主上，愿主上万寿无疆。”

“来了。”流金应了一声，没有起身，“今日你在凌潇阁做什么了？”那样好闻，她的身上也沾染了那种味道，他轻轻地多吸了几口。

“回主上，没什么特别的。”桃夭的话里没有任何多余感情。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这个孤傲的男人掌握着自己今后的命运，她应该去讨好他的，让他高兴，这样她才能好过。这些她都知道都明白都理解，但就是做不到。

做不到毫无尊严地去取悦一个要报复自己的人。她就是做不到。

感受到她的冷淡，流金坐起身子，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瞬间暴露在空气里，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光，“起来吧，别跪着了。”

“赫连不敢，赫连终其一生都要在这座冷冰冰的宫殿里做主上的奴隶，赫连是信守承诺的人。”桃夭的眼睛里没有波澜，如一潭死水，阿福在一旁看不明白了，方才公主与自己说话时还是那样温和叫人心里那样暖和舒服，怎么见了主子反而生疏冷淡了？

流金好看的眉皱成一座高高的山峰，在看见桃夭光洁的脸时山峰的海拔迅速攀升，“为何今日没带面纱，大典还没到呢。”

“不愿带便不戴了，还是说主上见着赫连的脸后悔要娶我做皇后了？赫连原就不是什么绝色佳人，配不上主上，所谓大婚时摘面纱不过是赫连一时兴起说着玩的。”桃夭眼睛直视流金，看着他的脸色越变越黑，她心里一紧，那天在上官家，还有在大殿里，他的眼神，那样温柔倔强，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她很烦躁，却不知道在烦躁什么，她只知道她此刻不想见流金，一眼也不想见，然而眼神却忍不住向他飘去。

流金的脸色很差，薄唇紧紧抿成一道线，眼睛也直直盯着桃夭，“你在惹怒孤吗？”为何她一直在排斥他，他差点斩了大臣也要娶她做皇后，还昭告朝堂一世只娶她一人，他知道自己是认真的，但她为何还是不领情？他不计较当年她那样折辱了他，谁叫他喜欢她，可是为何她就是不让自己靠近？那天在上官家，自己竟然真的受了她所说之话的影响，被她的侍卫一掌击落，但看见她紧张的眼神时自己的心像是一潭春水化开，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还笑了，他还以为从那天起，她已经接受他了，可为什么今天又……

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赫连不敢。”桃夭垂下眼睑，淡淡语气将二人距离拉得更远，“赫连只是主上掌握中的一只蚂蚁，哪敢触主上逆鳞。”

“你信不信，你再如此令孤不满，孤明日便可挥军直取朝日！”赤裸裸的威胁。流金不知道该如何让她服软，只知道抓住她的软肋，只想要她示弱。不曾想桃夭的语气却更加冰冷，冷的要将他冻起来：“主上当然可以，这对主上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主上是高高在上主宰我们命运的神，我们是死是活，神如何会在意？那主上要赫连如何才能满意？端茶，递水，扫地，主上尽管说，赫连一定做到。”终于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么，桃夭冷笑，轩辕流金和自己从来就只有威胁与被威胁，控制与被控制，报复与被报复，就是这么浅薄易懂的关系，自己竟然还会被他的眼神迷惑，那天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吧，“主上，今日找我来，到底所谓何事？若无其他事，赫连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怎么，你不是孤一辈子的奴隶吗，孤要你过来还要理由吗？”流金也是气急了，顺着桃夭的话头就接了下去，桃夭眼神更冷：“主上赎罪，是赫连说错了，赫连小小奴隶，不敢先行告退，听凭主上吩咐。”

“你！”流金说不出话来，一双眼像是要冒出火花来，“来人，带她下去，孤不想看见她。”

“谢谢主上赏赐。”桃夭语气越发波澜不惊，只是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针对流金。

此时此刻，你不见我，不让我见到你，便是对我最大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