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者协会基地】
“会长,我哥没事吧?”乔焦急地守候在禁闭室外,迎来了从中出来的会长。
会长抬抬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严峻,面对乔他不知该不该说出真相。
“会长!”乔牢抓着他的衣襟,迫切地望着他,等待答案。
会长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忍心地道出噩耗:“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硬生生地将乔定立在原地。如果连会长都无能为力,那么尤金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想起平时里老是嘲弄他却处处照顾自己的老哥,无时无刻都硬扛责任的老哥……乔只感到鼻子一阵酸涨,无力地动着唇瓣:“什么?……”
“尤金身为鲍尔赫穆家族的长子,受到家族守护神的封印,体内流淌着守护神的血液。一旦被狼人或吸血鬼咬伤,血液的强烈冲击是一般人所承受不了的,以尤金的毅力或许还能多撑几天,但是之前他受过重伤,这些都是未知因素。”会长拍了拍乔的肩膀,“你去看看他吧,否则……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乔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点点头。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禁闭室走去,这个禁闭室是用来关押或刑审吸血鬼的地方,然而,现在尤金却被关在里面。
会长刚走出房间,一位褐色长发的女子迎了上来,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听完女子的传话,他不禁皱了皱眉,尔后点了点头,道:“带她进来吧。”
禁闭室内,乔一眼便见着了痛苦嗥叫的尤金。他的手脚都被锁上铁链,避免他的暴走,两日不见,他的面色已然惨白,人也憔悴不少,浑身上下都布满抓痕。乔渐渐靠近他,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唤着他:“哥……”
尤金抬头,眼眸化成了混沌的橄榄绿,齿间已冒出半截獠牙。见到乔,他自觉羞耻地撇过脸,不让乔看到现在的自己。他强忍着,但声音的嘶哑掩饰不了他的痛苦,他故作镇定地问:“你怎么来了。”
声音轻得乔听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乔拭掉眼角的泪珠,道:“哥,对不起,要不是我让你去狼族,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怪不了别人,只能怪我自己……不够强,”说着他轻笑一声,戏谑道,“吸血鬼猎人在任务中死掉是很正常的事,没想到这次我……咳,死在狼人手里。怎么样,你还想做猎人吗?”
他的声音尽管越来越微弱,却还是保持着一副兄长的架势。死亡这件事,他真得能够释怀吗?尤金想起六年前,父母双双死于一次任务之中,父亲早早留了遗书,将家族的重担托负年仅十四岁的尤金身上。从那时起,他成为了吸血鬼猎人,事实上他十分厌恶这个职业。就是因为这个职业,父母才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并且死于赏金任务中。但是,他不得不接受这个身份,这是家族的使命。也是从那时起,他立誓保护好唯一的亲人——乔,让乔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不要涉及吸血鬼猎人的事情。但是事与愿违,乔反而对猎人之事颇有兴趣。
“想!我要成为最强大的猎人,灭了狼族!而且,你也不会死的!”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尤金无奈地叹了口气。
“尤金!”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惊叫,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声源发出者。
见到如此状况的尤金,伊芙琳内心犹如正被千刀万剐。强烈的自责心让她有些寸步难移,更何况上次的扭伤未愈,她艰难地踱步而来,好不容易来到他们面前时,已成了一个泪人儿。
“伊芙琳……你不是被埃迪娜带走了吗?”
然而伊芙琳完全忽视了疑问的乔,情绪失控地哽咽起来,全身都在抽动。
“都是我不好,害你被狼人咬,害你……我怎么那么没用……”
尤金咳了两声,强忍着笑了笑,道:“行了,别哭了,我一看到女孩哭就头疼。”
“可,可是……”
“是埃迪娜让你回来的?”尤金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伊芙琳点点头,应了一声。
“她有没有……让你代话?”他甚至有些奢望,那个难以触及心灵的女人能来看自己,哪怕……是最后一眼。
伊芙琳摇摇头,道:“她只是将我送到这里便回去复命了。”
那最后一点小小的憧憬倾刻破灭,他自嘲地笑笑,埃迪娜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情愫,他们之间就连朋友也谈不上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伊芙琳抽泣了最后几声,止住了哭。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无能下去,只知道用哭来解决,突然很羡慕埃迪娜,总是能冷静地处理困难。
难怪尤金张口闭口都是埃迪娜,自己半点都比不上吧。
尤金勉强笑了笑,下一秒体内那强烈的冲击力又一次涌上来,似乎全身的血管即将爆裂,尤金再也忍不住发出接二连三的惨叫。
每一声都深深撕裂着伊芙琳和乔的心,乔朝她挥挥手,示意出去不要再打扰尤金了,他应该很怕别人看到这样的自己。
伊芙琳点点头,总是舍不得的回头望向尤金。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过几句,但是对于尤金而言,已经是极限了。
室外,心情极度低落的伊芙琳靠在走廊上,任凭乔怎样制造话题,她都没有心思搭理。她的脑海里满满地装载着尤金,她向会长再三请问过,会长说这几天会彻夜不眠地寻找救他的办法。
现在,伊芙琳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守着尤金,精心为他准备着一日三餐,即使他吃不下多少,或是与他聊天转移注意力,但疼痛已让他力不从心。时间如流沙般从指尖消逝,伊芙琳只能祈求它能够慢一点,让她好好享受与尤金的短暂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