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被圈养的人类
第二十一章 被圈养的人类

刚一进去埃迪娜便借故暂离,里格夫人也不疏忽,让玛丽亚紧跟着她。

埃迪娜发现了跟在身后的玛丽亚,用余光扫过四周。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露出了笑靥,将脚下一滚落的苹果用脚往旁边一移,刚走几步,就听见男侍仆跌倒的声音与玛丽亚尖锐的叫骂声。

“你有没有看路啊?怎么端盘子的?”玛丽亚怒不可遏地整理被血酒洒脏的礼服。

“实在抱歉……”

埃迪娜趁着玛丽亚不注意,闪进人群溜走了。

“啊~~~真是郁闷死我了。”伊芙琳守在舞会厅外,发着牢骚。真是可恶,居然不让进,现在真是连杂工都当不成了。她无奈地看着守在门口的守卫,真是满腹怨气。环顾四周,宅邸的院子里是一大片蔷薇花丛与参天的高木,她突然灵光一现,窜入了蔷薇园中。

“至少要让我看看嘛。”伊芙琳气喘吁吁地绕到城堡后。“哈哈,果然被我找到空子了。”说着,她悄悄地溜进了一个半掩着门的黑屋。

好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伊芙琳向前摸索着,这伸手不见无指的黑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屋内好安静,安静得像是死神来临的前召,恐惧感让伊芙琳似乎浸在血水中,血水慢慢淹没鼻腔、耳窝、眼瞳……最后整个人没入,渐渐窒息。她咽咽口水,安抚着因恐惧而快速吵嘴的心脏。忽然,她抓住了门柄似的东西,意犹未尽地转动、推开。门后,竟是一条如蜈蚣弯曲的石梯,穿过狭长窈然的甬道,橘色昏暗的烛光照射出似一只只具有自我意志的幽灵的烛影。地下室?伊芙琳很是纳闷。

她小心翼翼地扶墙前行,越往下走,从底下弥漫的腥臭味越浓烈,时不时还听到仿佛魑魅般凄厉的哭声。当伊芙琳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时,她大惊失色地呆愣在原地,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悄然向她伸出的一双青色长手……

“咻!——”一阵急速之风从身后传来,伊芙琳猛地转过头——埃迪娜?此时的她正抓着一个女仆的脖子,那种怒视的眼神像是猛兽捕获猎物时的威慑与残虐。然而当伊芙琳望向那个女人的手时惊呆了。那双手她见过,之前与尤金在旅店被怪物追杀时,长得相似的这种手疯狂地抓破着门。

刚才,埃迪娜……救了我?

埃迪娜抓着女仆的头,猛地向右旋转,女仆随着脊椎清脆的断裂声倒在地上。她转身向伊芙琳说道:“赶快离开这。”

“你……怎么找到我的?你不是应该在舞会上吗?”伊芙琳愣了好半天,才挤出这样一句话。

埃迪娜蹲下来,边解开那个死去女仆的衣服,边回答道:“有种奇怪的感觉告诉我你在这,所以就顺着感觉来了。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这个女人……”伊芙琳疑惑不解地看着埃迪娜在脱衣服。

“吸血鬼。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告诉你,这座城堡的所有生物,包括你之前认的姑妈,都不是人类,全是这种生物。”埃迪娜摘下脸上戴的面具,散落下自己乌色的长发。

“什,什么……”伊芙琳那如被晕染了一层霞光的淡紫色瞳仁涣散,不敢相信她的话。

埃迪娜利落地换好衣服,拉起伊芙琳的手,道:“我们快走吧。”

“等等,”伊芙琳松开了她的手,向身后走去。她们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的尽头被黑暗吞噬,而甬道的两侧是一排排蟹壳青色的铁笼,铁笼内漆黑森然,但脆弱的呼吸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四处回旋,重重的荡涤在伊芙琳的心肌上。“这里……好像关着人。”

埃迪娜上前拉住了她,说道:“不要过去,这里什么都没有。”虽然埃迪娜清楚的知道,这个地下室是专门用来圈养人类,供给吸血鬼血食的。就像人类圈养牲畜一样,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不,我真的听到了有人在哭,好多好多无力地呻吟、惆怅、悲伤……”伊芙琳说着眼眶浮起了一层泪花,娇嫩欲滴的唇瓣此刻苍白如纸,微微颤抖着望向埃迪娜。

埃迪娜沉默了,良久只抛下一句:“就算你想救,你也救不了他们。”

“为什么?难道要放着他们不管吗?”

“这里可是亲王的领地,就凭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只会白搭性命。而且就算你救了他们也只会害了别人,吸血鬼还会从其他地方抓来人类进行圈养血食。你要想救人,就应该先救自己,没有能力就不要轻举妄动。”埃迪娜不觉感到讽刺,这是在为自己辩驳吗?

“可是……”伊芙琳摇摇头,“我实在不能扔下他们。”说着,她便向甬道深处跑去。

一阵掌风袭来,埃迪娜冲了上去,一掌拍至伊芙琳的后颈,她随即闷哼一声便倒地昏去。

“对不起。”埃迪娜俯视着她,轻叹一声。“神之盾”或许就是太在意别人,而沦为被封印百年。一想到自己事后会将伊芙琳交给上级作为实验品,埃迪娜内心无比难受。

她俯下身,取出匕首,在伊芙琳手心划出了一个口子,将渗出的血装在一个袖珍的玻璃瓶中。尔后,她抱起伊芙琳离开了地下室。

在城堡外围,她击倒了一位马车夫,悄悄地将伊芙琳放入了马车中,并设了隐咒,将其很好的保护起来。

“等我把事办完了就立刻来找你。”埃迪娜自喃着,有些不忍地将她丢在这,但是她要做的事带着伊芙琳也是累赘。她轻轻关上车门,翻入城堡内,潜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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