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术带上了桃夭去往王太傅府邸。守门的小厮们看到常术，通报一声就放他们进去了。他们的目光还留恋在桃夭粉嫩的脸上。常术美则美矣，对于他们来讲似乎太强势了，还是桃夭这样嫩嫩的小姑娘招人爱。

常术感受着目光逡巡在桃夭身上，嘴角上扬，“我们桃夭长大了，有人喜欢桃夭了。”

“常姐姐。”满满是小姑娘的撒娇，脸更红了。

“为我们桃夭找一个好夫婿如何？”

“桃夭不要，桃夭要一直跟着姐姐，学姐姐一样游戏人间，捉弄捉弄人，开心了就去找人类的乐子，不开心了也去找人类的乐子。做的了人类的神仙，也当得了祸水的名声。”

“就我们桃夭嘴巴最甜了。我舍不得桃夭离开我，要有谁要娶你啊，还得过我这关不是。”

“桃夭爱听这话。”

被带到偏厅的常术，等到了的是王夫人。

“我说过我不要药效这么猛烈。”

“夫人说笑了。惜双双从来都只让人觉得美好，是治病的良药，药效快难道不好吗？”

“我想要的，是让人精神涣散，最终郁郁而终的药，可是，却不是瞌睡这么简单直接。我能够给你弟弟在科举中留个位子，也可以轻而易举除了他，管他才华到底有多少。”

自觉刚才的话说的太过直白，失了风度，王夫人回复到一贯的优雅疏离，“王谟请姑娘来，是所为何事？”

“王公子是孝子，他让我来为王太傅把个脉。”

“老爷在议事，你且等等。”

不久，就有小厮带着常术桃夭去了老爷那里，王夫人也跟了过去。

王太傅介绍到：“这位是文舒文公子，也喜爱钻研香料。”桃夭有些纳闷了，小白不是告诉过她，常术这个老妖精的爱好是谈恋爱吗。不过，无论常姐姐喜爱什么，桃夭都觉得有趣。

常术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化名文舒的太子，就开始给王太傅一心一意切脉。常术切脉很快，“也没什么大碍，香料治愈腿疾有效果，副作用嘛，就是嗜睡。我这儿有瓶香露，每日睡觉前涂在额头上，就可以缓解副作用。我回去再按着太傅的体质，重配一瓶香就好了。”

常术拿出了一模一样的两只瓶子，一只递给了王太傅，一只递给了文舒，“文公子既是懂香之人，这香就送您好了。这香叫醉花阴，平常人用了又提神清润的功效。”全然不顾王夫人投过来的眼神。

文舒打开瓶子，顿时清香扑鼻：“我先谢过常姑娘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这一日，常术被王太傅府中的小厮叫去府中为王太傅诊脉。原来，王太傅最近时运不济，在朝堂之上被人弹劾，被皇上质问之际，气血攻心，口吐鲜血，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王夫人带路，屏退了小厮丫鬟。王夫人的眼神话语，无非是让常术注意着点。

“夫人放心，我既是答应你在先，那么我就没有理由在这件事完成之前去许诺与之相关的另一件事。”言外之意便是，王太傅即便想让常术救他，她也不会答应。

两人来到王太傅的房中，王太傅屏退了所有下人，甚至让王夫人也出去了。房中只剩下太傅与常术俩人。

“于理不合。”常术说道。

“常姑娘在意吗？”王太傅行走时，已完全看不出腿疾，精神气也好，完全不像是要来诊脉的。“其实常姑娘是一个玄黄之术的高手罢？”

“太傅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个市井商人罢了，那么玄妙的东西，哪里有机会沾染。”

听着常术这么说着，王太傅竟然趴在地上就睡着了。常术垂眼看去，褐色的眼眸中略有思索，贪嗔痴，最难忘，人间又或者自有真情在吧？

常术走到房门外，小厮丫鬟们看着衣装端正的常术，想来，他们还没踏出房门，王夫人就跟着踏出了，他们刚掩上房门，前后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常术就出来了。老爷最近真是越来越怪了。

大家被常术叫入房内，小厮们急急忙忙扶起地上酣睡着的太傅，哎，老爷当真是随时随地都能睡着。太傅口中呢喃了几句：“夫人，夫人。”老爷是当真爱夫人，真是一段忘年恋啊。

王夫人看着在床上的太傅，帮他掖了掖被子，不想，太傅竟然醒了，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夫人，崔。。夫人。”就又入睡了。这是要催促夫人做什么呢。

王夫人屏退了下人，只剩下王夫人和常术，已经睡着了的王太傅。

“我最近是越来越心慌了。”难得王夫人没有那种浅笑迷离的神态，紫色的衣裙因为慌张而有了些纠结褶皱。“你也听到了，他总是在叫着‘夫人，夫人’，可是我觉得那个‘夫人’不是我。”

“或者太傅只是偶尔想起了前任夫人罢了。”

“这个，我也想过。”紫衣夫人缓缓道，她才不信太傅能对那前任夫人有多少感情，那夫人在太傅身边的时间还没有她来的长久，何况那时候的他们聚少离多，更何况这些年下来了，如果连他心里是不是惦念那位亡了的夫人她都弄不清的话，怎么会让他宠了这么多年而不衰呢。

“我想知道，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你的愿望有些多。”常术虽然这么说着，但仍旧是掏出一只瓷瓶，打开了桌上的焚香炉子，将香粉缓缓倒入其中。王夫人看着那些香屑从瓶中下落，沉入香炉底端，缓缓冒出青烟，晃似一段段青烟袅袅的故事，问着味道，却和原来的香是一致的。

“不过是‘惜双双’罢了。”常术回答道，“想来，太傅没有用我后来配的香料，一直都用了惜双双吧？”

王夫人点头称是“用了几日新香，但老爷很快就换回了‘惜双双’。”王夫人看向常术的眼睛，不知不觉便睡去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常术飘飘渺渺的声音

“‘惜双双’，温暖飘渺，前味：洋梨、红葡萄柚、粉红琥珀，中味：天竺葵、牡丹、玫瑰，后味：乳制麝香、香草、零陵香豆。从来就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