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天黑了,林展和宛清从一家酒吧走出来,看这两个人的表情,肯定是一无所获。

“她会去酒吧吗?”林展第N次问宛清,总觉得宛晴应该不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可能只会发生在窦易身上吧。

“她心情不好,想发泄就会喝酒,还有……”他想起什么一样:“这附近有拳击室或者体育馆吗?”

“干嘛?”

“砸东西和打人,她不是学跆拳道吗?”

林展后脑勺滑过三条汗线,原来宛晴这么暴力啊…:“拳击室西区好像没有,不过运动馆倒是有一个。”

“只有一个?太好了!”宛清迫不及待的推着林展。

“你不是不急吗?今天看你聊宛晴挺淡定的。”林展饶有兴趣的调侃起宛清来。

双手握拳,她还穿着便衣,一件汗湿的娃娃式T恤,一条黑色宽容七分裤,一双白色球鞋。那顶头发也因为运动变得凌乱,她在这里对着沙包打已经几个小时了,累了,就休息喘口气,也没发现围观看着她的人有多少。

借着还有一点酒劲,她用毫无防卫措施的双手继续打,有时候会变换姿势用脚踢,天黑了,她讨厌的黑夜又要来了。

“安拓?”突然一个女孩推开门就大喊大叫。

宛晴停止手的动作,大口呼吸,胸部也起伏着,汗水滑过她的脸庞,头发有的也贴在脸上。

破门而入的女孩在整个体育馆翻来覆去,似乎在找什么人一样,走到宛晴身边的时候用特别不屑的眼神瞄了一眼宛晴:“…切…”

也对,宛晴现在就像一个落汤鸡,浑身散发汗臭味,和女孩相比,简直是奴婢和公主。

要是以往,宛晴绝对不服,而这一次,宛晴居然只是一笑而过。

女孩继续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拉出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孩。

乍一看那男孩,宛晴吓了一跳,是那个戴鸭舌帽的,油嘴滑舌的男孩,可是,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头发一样,长相一样,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不过,才见过一面的人她不会去多看的,于是,她准备继续发泄。

把手挥起来那一刻,男孩用力推开女孩,女孩随之倒地,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冷颤。

宛晴忍不住又去看看男孩,只见男孩脸上毫无表情,冷冷的对女孩说:“我不是安拓!”

安拓?

女孩气的满眼的泪水,碍于面子迟迟不掉下来,她站起来拽住要走的男孩:“安吉,我知道你是安吉,我求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你累不累?”男孩再次推开女孩,女孩再次倒地,正好趴在宛晴的脚边。

男孩看了一眼宛晴,什么表情也没有就走了。

安拓安吉,双胞胎,就像宛晴和白捷那样的双胞胎。

女孩还是很坚强的站起来,跑走了,宛晴浅笑,女孩大多都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坚强才是对的,究竟是死缠烂打,还是洒脱放手,不得而知。

她一直在做什么?

“哇,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甩车钥匙的声音,宛晴瞪大了双眼,怎麽在这里也可以看见他?

萧耀剀一个转身,就看见宛晴这么狼狈的站在那里,旁边那沙包还在摇晃着,看她的样子,心情貌似不好。

不过,他只知道,她骗了他,当他想认真的时候,是不会管对方心情到底好不好的。

“窦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的?”仓木夏子实在感觉有浓重的罪恶感,这样偷偷摸摸的,有点不妥。

“这里有熟人的!”

“那又怎么样,我们是光明正大来找耀剀的。”看窦易偷鸡摸狗的样子,仓木夏子简直哭笑不得,本来就够抑郁了,碰到窦易这么一个极品,她还怎麽跟萧耀剀说啊!

“别罗嗦了,走啦!”窦易做了个『嘘』的动作,蹑手蹑脚走进体育馆。

被萧耀剀以最无理的方式硬拉到洗手间门口的宛晴看也不看萧耀剀,想也知道,萧耀剀会这么生气,估计是谎言被拆穿了,她有心理准备了,这几天她都在想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的发生。

“她没有出国。”萧耀剀冷漠的说。

“对啊。”她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萧耀剀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你是有什么理由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什么理由也没有!”

“如果我一定要得到一个理由呢?”看来她是跟他杠上了,萧耀剀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这么一问,她突然想哭,从来没有人问她要理由,他是第一个,看他的表情,皱眉和严肃,还有那点霸道,让她忍不住的哭:“你要听是吧?”

她哭了,他还是那副不示弱的样子。

“我不想你找到她,我本来,还想要你爱我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笑得像是在嘲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实在白目。

不过对于萧耀剀而言,这句话却把他怔住了,原本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了,也心软了。

“你敢吗?你敢爱我吗?”她讽刺的问他。

萧耀剀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她,问题不在敢与不敢,而是凭什么他要爱她?

躲在角落鬼鬼祟祟的窦易本想冲出去把宛晴拉走,却被仓木夏子拉住,并且紧紧的捂住嘴巴,以窦易的力气,挣脱仓木夏子简直小菜一碟,只不过看到仓木夏子眼里的祈求,祈求她不要去,她也就动也不动了。

“我不是什么好女孩,我知道你不敢爱我。”宛晴倒是很坦然:“我只是想帮哥哥制造机会告白,最后变成我在多此一举,我干脆不管他了,可是怎么办呢?他也不管我了,我出来这么久,他找都没找我。”

萧耀剀双手放进衣服口袋里,认真的听她说,走来走去,还真是头一次看见一个女孩说起心事是笑着的,走来走去的,双手不停摇摆的。

“爸妈从来没有对我抱太多希望,任性,不爱学习,当初把白捷丢了的时候,本也想把我也丢了的。我在想,是不是应该为自己争口气,考个什么好成绩给他们看,而今被选为出国留学生之一,我又没有勇气去。去了,就真的一个人了…”越说越难过,她干脆抓住萧耀剀的手臂,继续说:“夏子她,跟窦易在一起才觉得快乐,可能在别人眼里,我和夏子在一起是想让我讨厌的窦易孤单,好几次我跟夏子说我对她是真心的,有屁用?我还不是没有了她。”

“……”萧耀剀被宛晴拉得有点站不稳,干脆抓住她的双肩,看她有点不对劲。

本来他还想给她点颜色看的。

听到这里,窦易去看仓木夏子,她失魂落魄,样子就好像以前白捷看见沈灏杰和逸凌在一起时一样,连抓住窦易的手也没有力气了,缓缓垂下。

“你就是一个过客,看上去那么难以接近,可是你会体贴别人,就好像救我,为我擦眼泪,和扶着我…”她满眼泪水的看着萧耀剀。

萧耀剀沉默,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体贴的一面,别人看到的,也只有他的坏脾气。

“你爱我好吗?”宛晴突然问。

然后萧耀剀毫不犹豫的松开宛晴后退一步,绝对不可能!

这多伤人啊,一个女孩就这么果断被拒绝了,宛晴又笑一笑:“给点面子嘛,你这样,和林展一样,伤得我不轻呢。”

“林展?”这么熟悉的名字,萧耀剀当然会敏感,他才离开几个月,这里就发生那么多事,林展居然也会伤了一个女孩的心?!

“我爱林展,可只能是他的妹妹,搞笑,我要的又不是这样的爱,你能懂的吗?”她有点站不稳,可能酒劲没有了,有点困了,刚才打那么久的沙包,也累了。

萧耀剀又一次毫不犹豫的扶住她。

“你爱我吧,好吗?”她逮着机会,抓着萧耀剀的手不放。

窦易实在听不下去了,又去看仓木夏子,她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窦易是又担心又无奈:“清醒点,别想那么多。”

说得简单,试问那个女孩终于鼓起勇气想对喜欢的人说出心里话,结果发现自己的好朋友比自己更需要他?

其实呆在萧耀剀身边的,也可以是宛晴的不是吗?宛晴比她更需要他,她比她更想被他爱不是吗?

那还需要在这里干嘛?她抽抽鼻子,吞吞口水,把眼泪逼回去,然后强颜欢笑:“我们回去吧。”

“有病啊,要回去你回去!”窦易还不想走呢,主要是想知道萧耀剀会怎么回答宛晴,这才是决定他和仓木夏子之间的重点。

其实,仓木夏子又何尝不想知道他的回答,可是不论他的回答是与否,她都会因为心理问题没办法跟他在一起啊。

所以,她站起来背对着萧耀剀和宛晴一步一步走了……

“你妈妈的吻!说走真走啊?”窦易简直快被仓木夏子气疯了,不行,绝对不能前功尽弃,她清清嗓子,用她毕生最高音的分贝大喊:“仓木夏子你给我站住!”

正想找个借口拒绝宛晴的萧耀剀再一次毫不犹豫松开宛晴,一看见仓木夏子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看也不看宛晴一眼就去挡住仓木夏子。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可以笑得那么可爱出现在她面前,看不出来她在伤心吗?

“搞定。”窦易叹了一口气,看看瞬间被冷落的宛晴,看她样子身体好像不舒服,站不稳,摇摇欲坠的模样。

说时迟那时快,她以军人那保家卫国的坚定眼神和敏捷身手冲上去抱住快要晕倒的宛晴,一抱住,她破口而出:“妈呀还挺重!”

瞄了一眼深情对视的一男一女,窦易知道她和半晕半醒的宛晴一样被完完全全忽视了。

算了,接下来他们小两口想怎么解决不关她的事了,她稳住自己的脚步,尽力的宛晴扶住:“你到底几斤啊?怎么那么重啊?”

迷迷糊糊的宛晴脑子还保持一分清醒,她知道是窦易,这个她一开始就讨厌,并且想方设法报复她的女人:“……你猜。”她也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幽默的反问给窦易。

“我跟你说,你可不能睡,我一个人没办法把你扛回去的,我也是弱女子,你……诶!诶!别睡啊!”窦易完全失望了,本来想趁她有点清醒打个商量不要晕倒,这下好了,晕的更快。

“你来啦。”萧耀剀还是笑得阳光,去牵仓木夏子的手,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有多想看见仓木夏子。

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以前的萧耀剀,他怎么可以这么善变,善变不应该是女孩的权利吗?

“喂!二位,你们聊,我先走了!”窦易费尽吃奶的力气终于把宛晴背起来,拜托,她窦易出了名的好力气,今天要是败在宛晴身上,传出去岂不是没面子?再说要是被林展知道了,她还怎么混?!

『林展画外音:你偶尔脆弱一下会死啊?』

听到窦易要走人了,仓木夏子也准备走了,轻轻抽出被萧耀剀热情牵着的手,不去看他的眼睛,逃避一样的说:“那么我也走了。”

“你又要躲我!”

这句话,让她止步了。

“我不要你躲我,在我身边你会有压力吗?要不你跟我说我做错什么了,我改,就不能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吗?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以前我只是把你当成同学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这样苍白的一句话,对于萧耀剀无非的晴天霹雳,瞬间,他满腔热情和所有哀求都停在这一刻,他痛,心痛,难受得,快要疯了。

听的人难受,说的人又何尝不是,仓木夏子简直恨透自己了,怎么可以对他说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只是同学这么简单?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叫她痛苦万分。想也知道,接下来他会说什么,如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他会说“你再说一遍”“只是同学”“我恨你”之类的。

这就是她要的吗?

记得,不是啊…

“如果……”沉默很久,他终于说话了。

而她也准备好被他痛骂一顿了。

“如果我说我放在心上了呢?”他眼睛里面有眼泪,他哭了!

千根万根的针正在刺痛她的心脏,不,不只是心脏,连同五脏六腑都疼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只能在那些嘲笑她的男孩面前哭泣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到今天会有一个男孩为了她而哭泣,让她心软得死心塌地。

“没有如果,我放在心上了,怎么办?我拜托你,不要说这种让我找不到借口给自己的话好吗?我爱你,你知道吗?”他走近仓木夏子,记得以前窦易说过,堂堂男子汉有泪不轻弹,现在滚烫的泪水在他的脸颊撒野,他只想她知道,爱就爱了,不要逃避好吗?

他搂着她的纤腰,额头触碰她的额头,到靠着她:“我问你,你敢爱我吗?”

他的鼻音就那么清晰,他的眼泪就距离她那么近,她没有太急于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抚摸他的脸,一触碰到她自己吓了一跳把手缩回去。

萧耀剀早就知道她会这样,握着她的手,送到自己脸上:“除了你,我谁都不让碰。”

有点温,有点湿,还有点…滑,仓木夏子真的凌乱了,因为她不知道现在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只觉得停留是一件美好的东西,脑海里又浮现出好多好多文章,字眼,如果要她说,她马上可以出口成章,只要他想听。

萧耀剀擦干自己的泪水,然后封住他看了很久,一直认为是她除了眼睛头发以外,最美丽的地方,她的双唇。

“哎哟我勒个去,宛晴,我们叫出租车好不好,你真的好重,怎麽身材那么娇小可以这么重啊?!”窦易艰难的走出体育馆大门对熟睡中的宛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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