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走吧,你一夜没睡了。”沈建峰双手搭在沈太太的肩膀上,温柔的说。

床上的男儿依然紧皱眉,他应该很痛苦,是呼吸管放太深了吗?他的所有肌肉很容易僵硬,没隔半小时就必须按摩,一旦开始按摩,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

“对啊阿姨,你先回家休息吧。”逸凌端着一盆温水笑着走进病房,然后在沈灏杰床边停下,还是笑着:“这里有我呢。”

“逸凌,躺在上面是灏杰啊,你怎么笑得出来吗?”沈太太不敢相信的指着沈灏杰。

逸凌没回答,附身在沈灏杰额头吻了一口,然后细声的说:“别害怕,没事的。”她温柔的抚摸他的眉毛和额头,像说悄悄话一样:“今天天气很好,伯父伯母都很开心,学校还是那么欢乐,医生说你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睡觉要睡安稳觉,乖,放松,等一下帮你擦一下,不要说我吃你的豆腐噢。你全身都是汗,擦一下舒服一些。还有啊,你今天看上去特别帅,能迷死万千女性呢。”

她旁若无人的说着。

沈家夫妇也都安静听着。

渐渐的,他的眉头开始放松,逸凌妩媚一笑:“现在更帅了。”

沈建峰开始明白了,用平生最温和的声音说:“公司最近很好是吧?”

门口的司机赶紧回答:“是的,刚才您的助理说业绩又再创新高了。”

“哎呀最近太有空了,应该去运动运动。”沈太太夹杂着哭泣过的鼻音:“前几天体检医生说我太健康了呢。”

“伯母,看你的身材就知道你会一生健康平安的啦。”逸凌很幽默的在沈灏杰耳边说。

然后沈灏杰的嘴角居然在悄悄上扬,那白的像用奥妙洗过一样的牙齿都看得见了。沈太太激动的拽着沈建峰的手,儿子有动静,有动静了!

沈建峰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逸凌理解的点头,然后又说:“我们的帅哥要好好睡一觉,等一下就要开始擦身子咯。”

然后所有人都悄悄走出门。

逸凌马上换了脸,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却从来没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沈建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也就你最懂他。”逸凌果然没辜负他的期望。

“医生说,他的大脑必须时常保持活跃状态,所以我们要多说一些让他开心的事,不能让他太压抑,也不能在他旁边哭泣。”她都已经泣不成声了:“他之所以会这么快发病,是因为他放弃自己,我们不能放弃,所以伯母,请你务必控制自己,也要真正的注意自己的身体。”

沈太太也受不了的大哭:“看他痛苦的样子怎么能不哭呢。”

沈建峰把沈太太拥入怀里。

逸凌破涕而笑:“我可以,为了他不可以也要可以,这里交给我吧。”

“那我……”

“就在外面看他就好了,你看他现在还在笑呢。”沈建峰早就为儿子准备好最好的病房,隔音效果极强的。

逸凌深呼吸,擦干眼泪:“他还是听得到人说话的,也就是说,他的意识还是清楚的。我相信他会醒的。”说完她开门走进病房,然后亲和的说:“哎哟,我们的帅哥还在睡呢?”

其实沈灏杰要的,一直是一切都好,这个逸凌一直知道。

啪的一声,她不小心把书包丢在地上,宛清没有回头,她也没有说话,倒了一杯水。

“哥。”她终于打破沉静:“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她知道宛清会突然不管她,是因为他听到她和逸凌说的话了。

“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他还是没回头。

“撒谎。”她放下杯子:“我看出来了!”宛清眼里的失望,她看见了。

“真的没有。”宛清回头看她。

“如果白捷没死,你会更加疼谁?”她真的很喜欢攀比。

宛清没说话了。

“你明明不用为她感到愧疚。”宛晴又是嘟起嘴巴。

他并没有感到愧疚,只是感到惋惜而已。

“哥,生日快乐。”她背对着宛清说完就走进自己房间。

生日快乐。宛清也在心里偷偷对自己说。

窦寒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标准的一米八,壮而不腻,特别是那时刻干净的脸庞显得几分年轻,国字脸,皮肤较黑,大概是天天训练给晒的。一身军装严肃而不乏味。

像他这种军校高级教官,连普通刑警见了都要敬畏三分,因此只要他往治安堆里一站,马上就有人会以为他的条子的头儿。

“没什么事了,可以走了。”他从家里走出来,然后面无表情的说。

治安们也都收拾东西走人。待治安车走远,他赶紧把帽子摘了扔给林金:“帮我拿着。”

林金诧异,这窦寒怎么还是老样子啊?无论熟不熟都使唤别人:“你去哪里?”

“我女儿在医院你说我去哪里?!”他坐上车,朝医院来去。

脚忐忑不安的变换位置,他那个急啊,女儿就一个,出事了怎么办?

窦妈早就抛下一切往医院跑了,现在已经在病房里心疼的看着女儿缠满白纱布的手腕。

而林展则安静的看着窦易,思绪明确,条理清楚,他现在脑子特别清楚,他爱眼前这个女人。不管她爱不爱他,反正他爱她,就这么简单。

“窦易!”窦寒明显就是教官样儿,声音洪亮高亢,一进病房就直接把窦易吵醒。

林展向前走一步,渴望窦易第一眼看到他。

林妈一看女儿醒了,立马哭了:“缝了七针啊,我就说女儿不能一个人住,你偏不听,出事了吧?她又不是儿子,何必把她训练成一个爷们儿?早知道就不答应她了。”她指着窦寒。

而窦易明显没看见林展,可能看见了但她假装没看见。

窦寒忽视窦妈的指责,看着窦易。

窦易只感觉手腕疼,一动手指头都疼!

她伸出左手,示意窦寒过来。

窦寒慢慢走近她:“窦易,还痛不痛?”

窦寒一坐下,窦易马上投入他那宽敞而厚实的怀抱:“爸,我好想你啊!”这女的翻篇儿特别快,眼泪立马流出来,看来是得到了窦妈的真传。

窦寒赶紧安慰:“爸在这儿呢。”女儿平时最讨厌和爹妈搂搂抱抱的,现在居然这么腻味了。

窦妈一看窦易没理林展,刚想开口说什么,林展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去。

窦易偷偷瞄了一眼林展的背影,吐吐舌头,这真的是那个经历了一个星期恐怖幻想的女孩吗?活像一个发烧不吃药还撒娇的小家碧玉。

林展边走边安心的笑了,还好她没事,还有力气哭。然后他就闻到自己身上一股难闻的味道,想想……靠!洗碗水!

“行了,走了,别瞄了。”窦妈擦干眼泪,倒了一杯水给窦易。

窦易死活不放开窦寒:“谁说我瞄他了?”她一看那杯水马上狂摇头:“我要可乐。”

“不能喝可乐。”窦妈很温和的回答。

“那我就不喝水。”她紧紧抱着窦寒:“爸,我要可乐!”这眼泪说来就来,和琼瑶剧演员有得一拼,这自杀把脑子也弄坏了?

“不能喝可乐,乖,喝水吧。”窦寒不知所措,他一向也不喜欢搂搂抱抱的,现在窦易抱着他不放,他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不要,不要!”她狂摇头,也触碰到伤口,眼泪立马又出来了:“啊……好痛啊!”

“好好,不喝就不喝。”窦寒屈服了,向窦妈使了个眼色,女儿是不是脑子坏了?

窦妈耸耸肩,我不知道啊,医生没说。

窦寒再使一个眼色,她之前在家也这样?

窦妈放下水,摇头,没有,可能真的脑子摔倒了,我去找医生。

窦寒忙点头,赶紧的。

窦妈走出病房,窦易在窦寒怀里悄悄落泪,老爸老妈,真的需要你们。

回到家,林展就开始脱衣服,然后进浴室,冲凉。

“儿子,后天就大考了是不是?”林妈敲敲浴室门,手里还拿着固定电话。

林展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水的洗涤,记得说过的他这个人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一个正常人在冬寒未完的天气被洗碗水浇了一身,多少会觉得不适。

而且他像如释重负一样,心情异常好,因为窦易没事。这跟和宛晴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的。

“儿子?有没有听见啊?”林妈继续敲打着浴室门。

“嗯。”从门里传来一声敷衍的回答。

“我那个儿媳妇怎么样了?”她故意强调儿媳妇三个字,不仅提高嗓门,还不急不慢。

“活着呢。”终于肯正常回答了。

“我得去医院看看,我的儿媳妇啊!”她又强调儿媳妇三个字,转身像个唱戏的一样扭扭捏捏走了。

冲完凉,他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服走进厨房,打量了一下厨房周围,然后继续擦头发。

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林金和林妈偷偷摸摸的盯着林展,然后窃窃私语……

“没开冰箱?”林妈看林展的架势不像是去厨房找东西吃。

“没有。”林金看林展这架势倒像是要在厨房闯出一片天地。

过了很久,林展把湿了一半的毛巾扔在厨房门口,然后卷起手袖,头发还有点潮湿,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反而衬托的他的脸的干净和精致。

他开始拿出锅碗瓢盆,然后用手指尝试味精,盐,白糖,还有酱油。

尝试完酱油他就想起什么一样的看着自己的白色衣服,他是偏于爱干净的。

“哎呀,我的围裙放在冰箱上面没收起来呢。”外面又传来林妈的声音。

林展转头看那粉红色的围裙……不会吧?粉红色的?这是他最讨厌的颜色!

他为难了。

倔强的选择不戴围裙,他潇洒的打开冰箱,拿出早上林金买的鸡翅膀,然后在冰箱扫描。

一个二十一岁的男人,头发凌乱的个性,一身白色休闲服,一双人字拖,卷起手袖和弯腰在冰箱前拿东西,怎么看都那么迷人。

“有没有可乐?”他抬头对门外一直偷窥他的某些人说。

“喝完了。”林金抱歉的说。

林展点点头:“我去买。”

轻轻关上冰箱,他穿着人字拖就走出家门。连头发也不梳理一下。

夜晚还是会冷,就算是在春季。不过头上的星星倒挺耀武扬威的,高傲的闪着自身的光芒,趾高气昂的,貌似一旦有人不欣赏它们就是莫大的损失似的。

仓木夏子嘭嘭嘭的跑出来,门口,宛晴正在一个人喝闷酒。仓木夏子叹了口气,一接电话就马上跑出来,电话里听她心情好像很不好,出来一看,果然。

当你的朋友心情不好时,你总能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或者第一句话就能察觉到。

“你总是一个人晚上到处乱跑。”她来到她身边拿过她的酒。

宛晴的酒量并没多好,一瓶酒下肚,也是时候该醉了。

除了自身不胜酒力之外,她也是第一次喝酒,那种一口下肚就让人打嗝的感觉并不好受,只是人心烦的时候,就喜欢找贱,什么不好受就做什么。

“林展哥去找窦易了。”宛晴开始倾诉:“我也被逸凌打了,哥哥也不理我了。”

仓木夏子把酒放在地上,然后让宛晴的头看着她本来就不大的肩膀:“你说我还有你,现在你还有我。”

“夏子,我绝对没有要拉拢你。”她一想到逸凌说的话心里就不舒服。但人家说得未必是假话。

“我知道。”仓木夏子抚摸着宛晴的头发,脑海里想的却是窦易,窦易那么坚强的一个女人,有时候是不是也需要来自除爱情之外朋友的肩膀?

“夏子,我们走。”宛晴拉着仓木夏子往学校走。

现在晚上八点了,她要去哪里?仓木夏子拉住树枝:“去哪里啊?”

“跟我走就对了。”宛晴使劲拉着仓木夏子。

而她越拉,仓木夏子抓着树枝的手就越紧,在仓木夏子心里,一直觉得宛晴有点偏执,甚至于可以定义为偏执狂。

现在她心情很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仓木夏子当然得慎重。

其实像宛晴这类的偏执狂很多,一到心情糟糕的时候就喜欢拉着朋友狂嗨或者闯祸,一旦朋友在这个时候拒绝,那么就会把不信任的名词丢给朋友。

因为偏执狂大多都喜欢追究,攀比,特别是动不动把信任两个人拿出来雷人。

“我们去跆拳道社,我要变强,窦易已经反攻了,我不能落后。”她干脆扯开仓木夏子抓着树枝的手然后强行把仓木夏子拉到学校。

半夜学校谁还会开啊?有的,喜欢上夜修课的学生还是比比皆是的。

她劳烦保安帮她打开跆拳道社的门,然后笑着对打呵欠的保安告别。

仓木夏子只觉得无奈,没错,宛晴乍一看是挺像窦易的,特别是那哭完马上恢复活力的样子更像,可惜两个人始终不同,窦易是窦易,宛晴是宛晴,差距总是有的。

比如窦易没有酒窝,没有感染人的甜美笑容,而宛晴有。再比如宛晴没有大大咧咧的举止投足,也没有说话略带幽默感,但窦易有。

仓木夏子真担心有一天会和宛晴反目成仇,毕竟她虚荣心真的太重了,攀比和得到好像成了她的必需品,一种习惯。

“我不会输给窦易的。”她说完就抬起脚开始对沙袋猛踢,好像把沙袋当成她厌恶的对象……也就是窦易。

仓木夏子则是在一旁看着,家里老一辈的人果然没有说错,人比人,真的是会气死人,日子估计也会比较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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