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闹心的，是什么？

有时，莫过于她转身和另一个她走在一起。总是把她当成最好的，有一天，她也可以成为别人最好的。

“我们一起走吧？”宛晴拉起仓木夏子的手，她实在太喜欢这个金发女孩了。

林展一只手放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整理着衬衫领子，窦易和逸凌刚好走出来，碰上仓木夏子的回答:“好啊，刚好我一个人。”

“斯……”逸凌狠狠地掐了一下窦易，宛晴不光要抢男人，连闺蜜也要抢！

窦易看着仓木夏子很久，突然笑了:“开心就好。”她是真的觉得仓木夏子开心就好。

逸凌看了一眼宛晴，她似乎也很矛盾，估计是不知道仓木夏子和窦易的关系。“算了，我先走咯，找灏杰。”

窦易看见林展了，走到他面前:“你找谁？”她问得糊里糊涂，好像林展出现在这里必须是找那一个人一样。

宛晴看着窦易，奇了怪了，人家又未必是找你的。

“你猜。”林展靠近窦易，满是暧昧的说。

窦易顿时觉得心里有些暖暖的，却又说不出为什么:“你猜我猜不猜。”说完来个帅气的转身，林展也笑着甩甩刘海跟在窦易后面。

仓木夏子伸手在宛晴眼前晃晃，从窦易出来她就一直盯着窦易看。难道早上她是去找窦易的不成？

“啊？噢。走吧。”宛晴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和仓木夏子并肩走。

“之前好像没见过你噢。”仓木夏子看看宛晴，西高的帅哥很多，美女却比较少，所以一般遇见一两个都会有印象，但是宛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宛晴清笑几声:“我是前几天转校来的。”她的声音有点细腻，嗲声嗲气。

“这样啊。”怪不得呢。

“那个，你和窦易很熟吗？”宛晴的洞察力特别强，一般想追她的男生想在她面前耍二都会被揭老底。

仓木夏子明显有些语到嘴边成凉话，其实她和窦易没吵架，就是看见觉得尴尬。

“我随便问问。”宛晴见仓木夏子许久没回答，马上给自己和仓木夏子找台阶下:“以后多多关照噢。”

仓木夏子不好意思的笑:“彼此彼此啦。”

快要大考了，说明春节也快来了。以前过年窦易总会拉着林展去网吧通宵或者酒店狂嗨，今年的节目是什么？

他伸手想去拉窦易的手，但窦易居然缩回去，他看着窦易。

“想占我便宜，没门儿！”窦易笑着把手藏在身后:“林展，要不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吧。”

林展一听，耍性格一样的把头转向别处，不理窦易。

“哎哟我勒个去！”窦易马上来了精神，然后像以前一样跳上林展的后背:“林展，快大考了。”

“给钱，我帮你补习。”林展背着窦易，很幽默的说，多久没背她了，还真不习惯。

“没钱。”她把头靠在他的脖子上，看着他的脚一步又一步的走。

“明天开始帮你补习。”他当然不可能跟她要钱:“不过，答应我一件事。”他当然不可能白帮她，等价交换，她付出的也不多，物超所值了。

“说！”她还是看着他的脚，一步一步。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跟我有关也好无关也好，必须告诉我。”他可不想窦易的心里承载太多心事。

窦易伸手乱抓他的脸:“意思就是你也要成为八卦一族了是吧？”

“可以这么说。”好吧，窦易一向喜欢把话说得难听点，他也习惯了。

于是没说话了，他沉默了，她也没再说话了，怎么的呢？

他的脚越走越慢，越来越小步，她看出来了，因为她眼睛从没有离开过他的脚。但她居然没说什么，因为慢也好，她内心也这样希望的。

“窦易。”他干脆停下脚步，不想走，如果说不动就可以让时间停住他愿意这么背着她一动不动。

“嗯？”她看他的脚不动了，也就把目光放在他的侧脸，他看着远方，她嘴角上扬，其实这样很好，没人打扰，没人打破，

风把他的刘海吹得像旋律一样轻轻跳动，眼睫毛好像不舍不弃一样的停在眼皮上。下面深邃迷人的眼睛有点水，她稍微一看错，还以为他哭了。看不见他脸上的毛孔，也看不见他脸上有胡渣子，也是，林展虽然没有洁癖，但是却很干净，这一点，不是宛清比得了的，宛清是看起来干净，林展是从骨子里干净。

“你…喜欢谁？”他是尖子生，论文一出手从不断，但是每当对着窦易居然这么迟钝这么白目。

窦易是真的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她想过，只是她没发现:“你猜。”逃避最好的，就是把问题抛给对方。

林展笑了，那种很明显的挑逗一样的笑容，窦易看在眼里，他的嘴唇并没有那么红，浅浅的粉色，当然，男孩嘛！

“我一直以为，我们这样，朋友也好，青梅竹马也好，甚至公主和骑士也好。”她就在自己身后，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她很安静的听他说。一只手拦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

“是我们之间太熟，还是已经习惯了爱面子？”那对门牙一上一下，真可爱:“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一直喜欢的，那个女孩是你。”

“我？”是告白吗？窦易在想如果是，为什么要说是如果？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假设出来让她多一分期待？

“没有如果。”他似乎发现自己用词有些不妥当，补充到，然后又开始继续走:“我喜欢的就是你。”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自己的告白仪式这么简单，告白宣词这样复杂又单调。

放在他肩上的手变得有些颤抖，他说他喜欢自己。

“我喜欢你，窦易。我喜欢你。”他似乎对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有些上瘾了。说了一次又一次。

窦易听得特别清楚，但她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回答可以是什么，甚至是下一个动作。最后她选择保持沉默。

而她越是这样，林展越以为她没听到，林展干脆把她放下来，转身面对着她:“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像在唱歌一样提高嗓子。

“听到啦。”她打断他，原来这四个字听多了会让人这么紧张:“今天是愚人节？”

好像一道闪电死命劈在林展头上一样，林展征住了，老子在跟你告白，你居然怀疑老子在开玩笑。他悔恨一样的说:“我真想去shi！”

窦易看林展这样，紧张的情绪似乎没了，噗嗤笑了起来。

“笑什么？”虽然这么问，但他却转身一直走，等也不等窦易，废话，这是他要的反应吗？

窦易站在原地，今天是愚人节吗？废话，见过愚人节在冬天的吗？

有种兴奋感闯入她的小平静心灵，她笑着跑回家。

气shi了！林展一进家门就把书包往沙发上扔，也许是低着头脱鞋子原因，没发现沙发上有人。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林金发现有一个书包向他砸过来，马上来个躲闪:“什么情况？！”

林展抬头一看，顿时目露难色:“你怎么还在家？”

“请长假了。”他放好儿子以特殊的方式扔给他的书包边说:“今天晚上一起去吃路边摊？”

“不是说那些不卫生？”林展很自然的换完鞋子走进厨房拿了一瓶酒拉开就喝。

林金看着儿子，深沉的问:“干嘛喝酒？”明显语气没有那么冲了，态度也没有那么差了，毕竟是父子，很多事也是不用怎么去在意的。现在的问题，更多的，是关心。

“解闷。”他肯定闷，而且很闷！

林金放下报纸，第一次这样平静的听儿子说话:“噢？解闷？”

“鬼啊……”林妈闯进门，锁上，然后花容失色的抓着林展大叫:“儿子，有鬼啊！”

“大白天哪来的鬼啊？”林展看着林妈锁上的门，一脸无奈，天呐，这世界上能有几个正常人吗？

林金又拿起报纸看:“你妈是恐怖片看多了。”

“不是，我看见白捷啊，她居然对我笑啊。”林妈说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一想到那个笑容，全身都冒汗！

白捷？林金再次放下报纸:“白捷是谁？”

“以前住这附近的。”林妈松开林展，然后跑到林金旁边:“后来自杀了。”

林展摇摇头，人家都去世那么久了，有必要一提再提吗？他拿着啤酒走上楼梯，突然又停住了:白捷……他跑下楼，把喝了一半的酒放在桌子上，开门，然后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

“你干嘛呢？快进来啊！”林妈拽着林展。

果然，一个女孩从绿化带里走出来，对着林妈笑了，看见林展后，笑得更加灿烂:“林展，你家住在这里啊！”

林展点点头，对惊魂未定的林妈说:“她是宛晴，不是白捷。”

宛晴不好意思的皱着眉，但还是笑着:“对不起啊阿姨，吓到你了。”其实这个真的有必要解释一下，她和仓木夏子一起回家，最后变成她送仓木夏子回家，回去路上看见林妈，见人就笑的她肯定先微笑表示一下礼貌，就算她一点也不认识林妈。结果礼貌未到，林妈像见了鬼一样往回跑，她觉得不好意思，就想说去道个歉，结果林妈把她锁门外了，后来就看见林展开门了。

屋里，林妈把一杯茶放在宛晴面前，看了人家的脸就看身材，好像看见活神仙一样:“太像了。”

林展倚在楼梯扶手喝着酒:“别老看人家，又不是你儿媳妇。”看窦易就没见她看那么积极。

“说不定噢。”林妈摇摇食指:“每个女孩都有可能成为我的儿媳妇，我当然得看了。”

“我去睡觉。”林展给了林妈一个白眼。

“那我也走了，叔叔阿姨，再见。”宛晴看着林展走上楼，自己也起身。

林金放下那份看了很久也没看完的报纸对宛晴说:“吃完饭再走吧。”女孩家家的，一个人在外面走也不安全，来者是客，当然要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咯。

“那我去下厨了。”林妈把宛晴拉回来:“除了窦易啊，还真没有一个女孩进过我的家门呢。”也不知道是林展太优秀还是太冷漠，真的没有一个女孩进过林展家里。当然，除了窦易同学。

宛晴感觉有些害羞，自己跑到别人家里，还留在别人家吃饭？！这样是不是显得有点厚脸皮了？再说了，她一点也不认识林展的爸爸妈妈啊。

她望向林展刚才走过的楼梯，他现在在干嘛？

嘭！第三次从厨房传来碗摔碎的声音。她小心的整理碎片。

“我来我来。”窦妈把窦易拉出厨房:“突然想做饭，结果是来砸场子的。”就说窦易不可能做出一盘菜的，没把厨房砸了就好。

“我练练身手。”她抱着厨房的门嘟着嘴说，满脑子都是那句我喜欢你，做什么事情都是砸场子，不得给自己找个好借口？

“练身手？”窦妈摇摇头:“说吧，又有什么心事？”窦妈特别了解她，自从白捷不在，她就深怕窦易太孤僻，心灵指导了又指导。

窦易发现被揭老底，赶紧看着天花板:“没有啊。”

窦妈套上围裙开始做饭:“那么是要我来猜？”她的女儿她还不知道？

“好啊，你猜。”她说不出口，如果窦妈猜对了是一回事，猜不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窦妈拿着碗筷发出厨房用具敲打的声音:“关于林展？”

靠！一针见血！

窦易点头:“嗯。”其实也不难猜，她的心事能有多少？除了白捷就是林展。

“怎么？他喜欢别人了？”窦妈没看她，自己忙自己的。

窦易像是发掘什么一样:“别人？那他之前是喜欢谁？”其实她是知道的。

窦妈回头看了一眼窦易，然后继续拣菜:“女儿，现在可不流行装傻。”

窦易还是不明白:“我？”

“承认吧。”窦妈轻笑，她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知道

“是他向我告白，我承认什么？”她为难的说，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酒拉开就喝。

这是默契？

是。

“那你接受没有？”窦妈把菜放篮子里用水冲洗:“林展这孩子，性子那么多变，你要把握好。”

窦易看着喝了一半的酒:“怎么把握？”

窦妈把洗好的菜放在锅里:“你是谈过恋爱的。”

窦易仰头把酒饮尽:“有问题？”

“问题大了。”洗锅铲，然后开火，最后往锅里放一些油:“算了，等他跟别的女孩好上了，你就后悔吧。”要判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在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时最显著。

“妈。”窦易把空酒瓶扔进垃圾桶:“有一个女孩长得和白捷一模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窦妈说林展会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她马上就想到宛晴:“叫宛晴。”

“也没什么奇怪的，世界很大，因为你丢了自己就很难找到，世界也很小，你根本不想找到的，可能在下一个转角就遇见。”不知不觉她说了一个真理，然后把菜放进锅里，洒洒的炒起来。

“郁闷，我和夏子关系也黄了。”她再次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可乐，被窦妈抢走。

“别老是喝酒后喝可乐。”窦妈把可乐放回冰箱，然后继续炒菜:“夏子？住白捷房子的那个？”

“嗯。”她干脆走出厨房，却听到窦妈在后面很细小的声音。

其实那句话两年前窦妈一直对她说，但她却一直不受用，说得容易，做起来好难。

“忘不了第一，就忘了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