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引
前引

时隔一个月,再次回到这座亲切的木房子中,一切都变了,这一去如隔十年,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一切凌乱不堪。

温暖的阳光静谧地从窗外洒入,时光仿佛静止了,我的心,也难得静了下来。

回忆这一个月,我痛苦不堪,这期间,我经历了生离死别,也经历了美好的爱情,我结交了铁哥们,流过汗,淌过血,上天下海,殊死争夺-------。但最后,现在,呵呵,一切都尘埃落定。

我轻轻吹去桌面上的灰,破旧的木桌上显现出了一封黄褐色的信封,我微笑着,缓缓拿起,看着它。一切的一切,都因它而起。

一个月前,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熟睡中的我猛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我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幢木屋除了我和爹之外至少几千年没有人来访问了。

“谁呀?”我摸出枕头底下的黑刀,慢慢地向门口走去。

只听“嗖”地一声,一个很薄的东西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从门底缝隙中飞出来。我眼疾手快,在它即将碰到我脚的那刻轻轻将刀往下一按,刀正好扎在了它的中间,钉在木板上。

我一个跟头翻到门边,一脚把门往外踹了出去,随即贴藏在旁边的墙壁上。

“哐当------哐当------”

一阵乱响之后,四周又静了下来。

“来者何人?”我冷冷地问道。

无人问答。

一分钟过后,依旧没有声音。门外一片寂静。

看来是走了。我放松地伸了伸懒腰,骂道:“这大半夜的,私闯民宅,不怕碰见马克思啊?”接着划着了火柴,点燃油灯,四周开始亮起来。这时我才发现被我黑刀腰斩的竟然是一封发黄的信。看来刚才来的只是一个信使,唉,可惜了一扇好门。

我坐在桌前,将信打开。一股猪油味扑鼻而来。我皱了皱眉头,继续看下去。

“紧急集合”

这四个字满满当当地挤满了整张信纸,除了一纸的油膘味外,我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信息了。

“紧急集合?”我喃喃道:“不会又在宰猪场吧?”顿时感到一阵恶心,但无可奈何,只得赶紧收拾行李,往那边赶去,估计又有大事发生了。

额,忘了作自我介绍了。我呢,其实只是一个擅长逃跑的天才,我爹生了我一双日行千里的腿,但我一直没搞清楚这其中的机理,至少从外观看上去与常人无异。记得在小时候我爹一打我我就逃,一跑耳边就会有很大的风,回头一看,爹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最终他还是会出现在我的身后,打完我之后说以后不许你走得比别人快。

我问为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说:“隐”

我问何为隐。

他摇摇头,转身而走。

之后在我长大过程中,我发现爹其实一直在潜心研究隐术,而且他从来都不让我去碰那些东西,或许是他不想让我进入另一个世界吧。但强烈的好奇心终究使我不顾后果地,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从爹的书架上偷了一本书。

“干嘛子呀?”待我窃窃自喜,转身将要离开的时候,爹还是像鬼一样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我------找书看。”我快速把书藏在身后,小声说道。

“拿来。”

“不给。”

“拿来!”爹发怒了。

我只好战战兢兢地将书拿出,交给他,哭着离开了。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呵呵,我一进自己的房间就乐了。我得意地从袖中抽出3张纸,是从那本书上撕下来的。

之后我一直把他藏在我的鞋底,不敢拿出来看,直到3年前,爹把我叫到一个我从来都没发现的密室。他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有啥子事嘛?”不知为何,我感到一丝丝恐惧。

爹还是不说话,一动不动。

我的心砰砰直跳,这种情况我还是真没遇到过,不过遇到了,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也干脆什么都不说了,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眼直直瞪着他。

那一刻,我真的感觉爹是一具起尸的粽子,而我,就是那一个时时刻刻提防它的盗墓贼,尤其是在这一片昏暗的地方,油灯一亮一暗,就要鬼吹灯了。

终于在一刻钟后,爹缓缓转过身来,一脸的和蔼。

我咽了咽口水,双腿哆嗦不已。

“差不多了。”爹笑了笑,“出去吧。”

“嘛出去呀?”我顿了顿,疑惑地望着四周坚壁,不知从何下手。

“哧”的一声,突然间眼前一黑,灯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哎呀。真鬼吹灯呀?”我彻底崩溃了,哭着道,“爹,你还真的变鬼了呀?你可别吓我,我会很乖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缘故,这时突然感觉到自己后脖子上有冰凉冰凉的微风拂过,我想起盗墓小说中的情景,顿时绝望了。

但我是个好奇心特强的孩子,那年代,在一群孩子中炫耀见过鬼是一件很拉风的事,于是,我怀着必死也要会会鬼的心理,猛地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背后竟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我如释重负,什么也不管了,拼了命向洞口跑去。

但就在跑出洞口的时候,我猛地愣住,我看见,爹住的房子,特别是书房,早已毁于一片火海,如今到处都是黑黑的木炭,不停地冒着白烟。脚边还未熄灭的小火苗“扑哧扑哧”地跳着,似乎在表达毁灭的欢愉。

“爹。”我预感到了什么,爹,你要走了么?

我缓缓地转过头。在我的身后,洞口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我明白了,爹真的走了。

不知为何,爹就这样丢下我,也不知去何方。

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什么都没留下,特别是那些书。

在我的印象中,爹一直都是个隐士,和我生活的这些日子里,他从未走出这块竹林。他每天做的,仅仅是呆在书房中,看着厚厚的书,吃着我做好送过去的饭,一言不吭,从未疼过我,从未抱过我。在我开心的时候,他往往冷面以对;在我沮丧的时候,他也从未安慰过我。

而对于我来说,爹在我心中一直是个迷,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不能窥探到其中的秘密。

父亲仅仅是个迷。

或许是吧。

所以在他离开我的那刻,我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我只是知道,以后,就自己一个人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一心研究那三页纸上的隐术,只是这些都是保护自己的隐术,在攻击方面毫无作用。或许爹知道我撕走这几页的事吧,但上面写着的终究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忍术,他才没揭穿我。

在这几张纸上,我学会了如何在体内运气,打散自己内部的分子结构,然后根据情况重组,幻成各种形态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隐藏自己。然而这仅仅是最低级的隐术,因为无论你变成什么,气味终究是隐藏不了的。最高级的隐术可以使自己与空气融为一体,幻化成无形,就像爹一样,每次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与鬼无异。

而最令我惊喜的是,我在我的床底发现了一把黑色的刀,刀柄很长,占据了刀身的一半大小,很是霸气。古人认为黑狗能看见鬼,黑刀能驱鬼,而把黑刀放在床底更是使梦魇避而远之。

我轻轻地抚摸着,这估计是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不知为何,内心竟有几许感动。

或许,爹一直隐藏在我身边的空气中吧,呵呵,那也算半个鬼了。我自我安慰道。

再之后,我也一把火烧了竹林中的一切,走出大山,走进了这个社会。

打赏投票 书评
自动订阅下一章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