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私情泄镜妖作乱,护幼主将军意切
第三十四章 私情泄镜妖作乱,护幼主将军意切

玉将军见天后寝宫衣裳狼藉、罗帐半掩、被衾凌乱——天后的床上有人,而且是两个,一个是天后,另一个竟是男人!天后在男人身下娇啼、呻吟,玉将军虽自幼修仙,不解男女之事,见此情景也明白了,当下震恐,木立当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自处。却说床上那男子突然停止动作,同样惊愕地看着玉将军,这一次四目相对,玉将军恍然惊醒,如遭雷击,当即屈膝下跪,道:“末将死罪!”未经准许,私入天后寝宫,撞见天后交欢,自然是死罪,可玉将军跪的不是天后,天后依旧如痴如醉,对玉将军的闯入竟似毫无知觉,他跪的是那男子,那男子就是失踪一千六百多年的天帝!没错,玉将军对天帝得容貌已经淡忘,但天帝模样千年未改,在剧烈的刺激之下,玉将军认出这就是天帝!

不料,那天帝竟未怪罪玉将军,反而更显慌乱,竟从床上跳了来,确切地说是滚下来的,天帝这一滚令玉将军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天帝,他知道不应该看的,他实在不应该看此时的天帝,可那天帝狼狈地爬了起来,顾不得浑身赤裸,径直往天后一人多高的梳妆镜冲去,玉将军心头一紧,正欲阻止,还未出声,天帝竟钻入梳妆镜不见了!玉将军惊愕地看着梳妆镜,天帝不见了,他亲眼看见天帝钻入梳妆镜!床上的天后依旧微微呻吟,玉将军强定心神,看了看天后的眼睛,她的眼睛迷离而空洞,竟和外头宫女的眼神一般无二,只是这双眼睛了多了一些情欲,玉将军终于明白过来,妖孽!是妖孽迷惑了天后宫内所有的侍女,又迷惑了天后,霸占了她!妖孽从梳妆镜逃走了!

玉将军抽出佩剑,欲往梳妆镜劈去,又一转念,想自己这一举动势必惊动宫中诸神,大家进来后发现自己独自在天后寝宫,天后又如此模样,势必百口莫辩,他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会觉得天后不对劲,想来妖孽霸占天后已经多时,天后尚无知觉,等妖孽回过神来,应该不至于伤害天后,却会第一个找自己,小公主只怕也会有危险!——玉将军还剑入鞘,也顾不得中了魔魇的侍女,匆匆找公主去了。

却说玉将军给天后送梨花糕之后,公主正要去请木神将,那坏脾气的神树不知怎地,突然不生气了,好端端将灵猫放了,灵猫跳到公主怀里,一个劲儿地说它怎么怎么地害怕,神树怎么怎么地欺负它,灵猫诉苦,竟把公主说得开怀大笑,灵猫笨则笨矣,但天生富有喜感,这或许就是公主喜欢它的原因。

公主在花园里与灵猫玩了一会,远远见玉将军来了,正要开口,玉将军却转眼就到眼前——玉将军竟是驾着云来的,天宫内天官神将大多悠闲,非有紧急之事,也极少在宫内驾云。玉将军一把拉起公主的手,沉声道:“公主随我来。”公主虽自幼与玉将军亲近,但玉将军一直谦恭有礼,公主见玉将军径自拉她的手,又神色惶急,正要摈退左右,玉将军却揽着公主的腰跃上云头。玉将军与公主驾着祥云,直往青木宫去,于路玉将军道:“末将冒犯,只是事态紧急,公主恕罪……殿下出事了,此事恐累及公主,望公主随木神将速速离开天庭,前往人间避祸!”公主正欲问询,见玉将军招来青鸟,匆匆将一纸条塞进青鸟脚上的竹管,道:“速寻殿下!”神仙之间虽可用“千里传音”之类的法术通信,但就跟人类打电话也得在服务区内一样,如果完全不知道对方在哪里,距离又很远,神仙也通不了消息。

玉将军与公主还未赶到青木宫,却迎面遇上匆匆赶来的王子,王子身跨黑骏、浑身甲胄,公主急道:“哥,你没事吧?”正欲上前,玉将军一把拉住,道:“殿下不会来得这么快,恐是妖孽。”那“王子”把脸一抹,即刻现出本相,是一个面如古铜的青年男子,浓眉大眼,颇是英俊,只是眉宇间有些猥琐之气,想来就是妖孽,妖孽道:“真不愧是玉将军,这么快就识破了,不过晚了——”妖孽说罢,大笑而去。玉将军也不去管他,赶紧携公主赶往青木宫。

玉将军与公主自青木宫降下云头,见宫内宫娥侍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自知不妙,但想木君处事冷静,法力高强,应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妖孽所害。玉将军与公主在寝宫找到木君,木君抚着一把仲尼木(古琴),喃喃悲泣,对玉将军与公主的到来竟视而不见,仿佛沉浸在深深的哀痛之中,但闻木君低声自语:“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如此幽怨缠绵闺阁之语,由这堂堂伟丈夫说来,凄凉倍增,但此时妖孽作乱,天宫第一神将却在抚琴作“闺阁怨妇语”,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玉将军知道木君虽为神将两千多年,对妻子却一直真情不改,但天宫诸神众仙却认为木君冷若冰霜,是个冷心冷面的无情之人,所以他心里的苦,只有自己清楚。木君平常能将自己的感情深深掩藏,不会在关键时刻难以自持,想来是和天后一样被妖孽迷惑了。天后虽无战斗经验,但女娲的后裔,又贵为天后,法力是高强的,木君身为天宫第一神将更不消说,妖孽能将他俩一并迷惑,想是厉害已极。玉将军扳住木君两臂,晃着他的身子,道:“将军!醒醒!你被妖孽迷惑了!将军!”木君依旧泪垂不止,竟抓着玉将军的手臂,道:“棠娇,是你吗?你来了?”玉将军又忧又急,木君却猛地将他推开,道:“走开!你不是棠娇。”玉将军被木君这一推,竟跌倒在地,公主正要去扶,却被木君拉住,木君道:“棠娇,我好想你,棠娇……”说罢,木君伸手欲将公主揽进怀里,公主挣扎着,玉将军起身把公主从木君怀里拉出。

玉将军将公主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木君,木君却看看玉将军与公主,凄凄一笑,道:“你也不是棠娇,我的棠娇,你在哪里?”木君踉踉跄跄地往帘后走去,玉将军虽知木君心智已迷,很可能伤害他们,依旧跟了上去,却见木君痴痴地朝卧室的镜子走去,嘴里说着:“棠娇,原来你在这里,等我,我来了……”玉将军看那镜子,镜中只有痴痴呆呆的木神将,并无其他,木君却在镜中看到了棠娇,那个他日夜思念了两千多年的妻子,她正坐在院内的大榕树下,绣架上的海棠花娇艳得像她的脸颊,夕阳将棠娇指间的针晕成了金色……

木君已经走到镜前,朝镜子伸出手,一步跨入镜中,就不见了,镜子依旧静静地立在卧室里。玉将军与公主对视一眼,玉将军拉起公主,匆匆赶往黄土宫,想地母上古天神,力量最是深厚,又见多识广,妖魔想是奈她不得。不幸的是,玉将军方携公主逃往黄土宫,却见地母坐在地上,抱着一件衣裳哭诉:“我的女儿啊,你在哪里?……”地母虽然常常对着圣大姑娘的东西伤感,但发生在此时便有蹊跷,玉将军怕地母也与木君一样遭遇不幸,正欲上前唤醒地母,却闻殿外传来一声:“母亲——”玉将军循声看去,见一个身着紫纱衣的绝色少女飞燕般地奔了进来,玉将军未及细看,地母豁然起身,紧紧抓住紫纱少女的双臂,不能言语,紫纱少女倚在地母怀里,娇声道:“母亲,女儿好想你……”

玉将军浑身一震,想圣大姑娘为地母之女,虽是天神之体,但因被冥王掳去之后久居冥界,又惯食冥界食物,是以体质渐改,不能长久离开冥界,甚至不能再上天界,地母与圣大姑娘往日相会,也只能在人间——这个圣大姑娘必是妖孽所化!玉将军想到这点时,已经太迟了,紫纱少女抱住地母的那一刹那,地母就不能动弹,法力无法施展,紫纱少女早已取出一面铜镜,地母一见镜中的影像就被吸入镜中。紫纱少女将铜镜一转,纳入袖中,妖笑一声,恢复本相,又是那个古铜肤色的男子。

玉将军把公主挡在身后,让她快走,拔剑与妖孽打斗,妖孽招数奇特,玉将军渐渐不敌,公主一时间也无法可施,想妖孽既被玉将军缠住,自己去找其他天官神将相救还来得及,公主正想寻隙出去,就见海女、火伯、金王三位神将齐齐赶来,公主道:“你们来得正好,快帮玉将军!”玉将军见三位神将同时出现,又如此及时,心下蹊跷,想火伯与金王上古天神,或可立即察觉危险赶来,海女这么快也就罢了,不会如此镇定,脱口道:“公主小心!”三神将果然妖笑一声,齐齐散去,竟全是妖孽所化。玉将军心一沉,想木君乃是五行神将之首,地母是年纪最长、力量最深厚的上古天神,都已被妖孽封印,看这情形,另外三位神将只恐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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