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陆离两人刚从望月楼出发，小九就来了，带着萧野的动作来。确切的说是来送请柬的。‘本月十五，请秋若茗，陆离，楚墨臣府上一叙。’小九就带了这句话来到望月楼。望月楼所有的人，没有谁对小九的这次到来感到高兴，除了秋蝉，她才不管小九来这是为了什么。是以什么身份来这，她从不用身份来区分对待，在她眼里，似乎所有人都没有身份。小九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变，即使她发现所有人看小九的眼光都变的不一样，她还是觉得小九还是那个老酒鬼，除了他的打扮，他不再穿的像一个乞丐。

“嘿，老酒鬼，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干净了？都认不出你来了。”秋蝉见小九来，大声喊道。

“哈，那我是不是看起来英俊了许多啊，小丫头？”小九果然还是那个老酒鬼，还是那么肆无忌惮，洒脱不羁。

“没有。”秋蝉很不屑道。

“没有？”

“没有。”秋蝉故作镇定。

“一点都没有？”小九调笑道。

“有一点，”秋蝉到底还是笑了出来，“不过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那个样子。”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小九听了之后，眼睛暗了，脸色沉了下来，似笑非笑。他该是想笑，却不知道怎么笑了罢。不得不说，小九自己也更喜欢先前的自己。这衣服，干净整洁，却不像那乞丐衣服穿的舒服。

“秋掌柜，楚公子，话我已带到。先告辞了。”小九只好走了。

“不送。”秋若茗面无表情。

“我送。”秋蝉跳起来喊道。

“呵呵。好啊。”小九微笑着回过头，却是看着秋若茗。他在看秋若茗的反应，毕竟得要她同意才行。只是秋若茗的反应和他预料中的一样，沉着脸，盯着秋蝉，刚要阻止。

“也好。”说话的是牧二。秋若茗回头惊愕地看着牧二。牧二朝她点了一下头。秋若茗见此，只好作罢。小九感激地看了一眼牧二。牧二回报以微笑。

秋蝉比谁都要高兴，拉着小九的手就跑了出去，带两人走了，秋若茗才问道，

“不会有事？”

“我相信他。”牧二回答的很简单，也很有力。

“我们去哪喝酒？”出来后，秋蝉一开口就问道。

“嘿，”小九笑着刮了一下秋蝉的鼻子。“难道我除了喝酒就没有其他事情做了？”

“没有了吧。”秋蝉装作很认真在思考的样子。

“我打你，”小九作势要打，秋蝉赶紧弹开，笑嘻嘻地望着小九。

“不过你这次还真说对了，我们的确要去喝酒。”“好，我请你。”

“当然。”

“那走。”秋蝉毫不犹豫。

“不想知道去哪？”小九边走边歪过头笑着问。

“你带路。”秋蝉跟着他来到马厩。

“这次，得你带路。”小九牵出两匹马，笑的很神秘。

“我带路？”秋蝉有些疑惑了。

“小叶他们走的哪条路？”小九笑的很得意。

“哈哈，追？”秋蝉立即明白了，身子稍向前倾，探着脑袋，眨着两个大眼睛，嘴角上扬着期待的笑意。像一个孩子索要糖果。

“追。”小九肯定地回答。

“我喜欢。”秋蝉飞快地上了马。

“喜欢我么？”小九也上了马。

“是啊，喜欢你……的这个主意。嘿嘿。”

“我也喜欢。”

“喜欢我么？”

“没错，喜欢你……的这个回答。哈哈。”现在才刚入春，风打在身上，还是有一丝凉意，树上残存的雪纷纷被飞跑的马蹄震落，雪落得很慢，马跑得很急。

他们追上小叶与陆离，是在杭州城外的一家野店茶亭，店外有一条河，河上有一条船。店内坐着三个人，除了小叶和陆离，边上还坐着一个人，此人带着斗笠，穿着蓑衣，一副船夫的打扮，他的确是一个船夫，他叫莫北，在这里渡人已快两年，河上的那条渡船就是他的。有河就会有渡口，有渡口就要有渡船，江南水乡，船夫到处都是，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船夫却为何和小叶两人坐在了一起？还彼此交谈，饶有兴致。小九两人下马走近，却不是走向小叶，而是示意秋蝉，在另一张桌子坐下，小叶当然也知道他们来了，却也似心有灵犀，对小九的举动并未吃惊，只点头示意。小九刚一坐下便听到小叶问道，

“你每天都在渡船上来回渡人到岸，可曾想过哪一天渡你自己？”

“渡人过岸也是渡己到岸。”莫北轻声答道。

“哦？”小叶不解。

“船客到达的是实岸，我到达的是心岸。”

“心岸？”

“没错，世人终日奔波，渡过一个又一个的岸口，然而每一个对岸却又是另一次航行的起岸，欲念不止，岸便周而复始，永无止境。而我虽困于这一叶小舟之间，来去去来始终逃不出这方寸之地，然而这小舟却正是我心之彼岸，既然我已在终岸，又何须再渡呢？”

“呵，终岸，一条小船？”说话的是陆离。

“比起在这个世界漂流的人来说，一条船已经足够容身了。”

“只是可惜了你一身的好武功。”小叶说道。

“对于一个无所欲求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可惜的。我这不是随时都有热茶喝么？”莫北端起面前的茶杯，早已冷的茶在他的手上又开始冒起热气。

“别看这一船夫模样的人，说起话来倒像是一个皈依了的和尚？”秋蝉向着小九正经说道。

“呵呵，我一听和尚说的话就头痛。”

“哦？和尚说的话难道没有道理？”秋蝉笑着问道，她没想到世上还有让小九头痛的东西。

“不是没有道理，而是太有道理了。”小九抓抓头说道。

“那为何还会头痛？”

“呵呵，小丫头，世界上最傻的人听到世界上最有道理的话，能不头痛么？”小九笑道。

“那你说说我傻不傻。”秋蝉问道。

“傻，也许你比我还傻。”

“那看来我是不能信他们说的话了。”

“没错，一句都不能信。”

“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我们可是来喝酒的，不是来喝茶的。”

“再等等。”小九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对面桌上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小叶说道。

“哦？”

“一个和尚，老和尚。”

“老和尚？”莫北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忽然正色道。

“没错。”

“什么样的一个老和尚。”

“头发花白，灰衣笀鞋，拄着一根竹拐杖。”

“你在哪见过他？”

“大漠。”

“大漠？大漠”莫北像是在自语，“我两年前也碰到过一个和尚，可以说是我的恩师。也是头发花白，灰衣笀鞋，拄着一个竹拐杖。只是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不是，试试便知道了。”小叶轻声说道。“试？怎么试？”莫北不解。小叶没有说话，却是起身从陆离手中借过洗泪。走出茶亭。

“可否移驾？”虽是询问，小叶也不等回答，独自走了出去。莫北虽然疑问，却似乎没有选择，只好跟着走了出来，刚一站定，小叶便一剑刺了过来，手法同陆离一样，只是没他那么快。莫北更是惊了，反应却是不满，右手成爪，迎向小叶，身子避过剑锋，攻向小叶握剑的手腕，小叶顺势一个剑花，莫北不退反进，随着剑锋急转，待剑花落尽，莫北也已然扣住小叶手腕，小叶脱手，莫北一抄便将洗泪握在了手里。这场景竟与那天大漠，老和尚夺陆离的剑时一样，莫北的手法竟与老和尚如出一辙。小叶没有再出手的意思，慢慢走回茶亭，坐下。他似乎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