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冰释前嫌(一)
第七章:冰释前嫌(一)

有无穷无尽的路,没有走到尽头的人,更没有无穷无尽的公交车站。

思绪还没有一个了结,叭叭声已响起来。

“前方已到站,终点站——火车站。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接下来是一连串张琅听不懂的方言。

张琅从思绪里把自己拉回了现实,这时他应该撒腿下车才对,要不然待会儿只有司机赶他走啦!

张琅边往车门口走,边看着还瘫在车椅的乘客还沉睡在另一个世界,他暗暗地笑意挂在嘴边,之后又后悔自己的想法,心中一阵泛酸。

自己还只是处在生活的边缘,看着四处奔波却只有乘坐公交车的时候才有时间体休一下。

一具具软瘫在椅子上,有四肢倦缩,有手顶下巴,有用手遮着眼睛,他再也笑不起来了。面情严肃地叫醒靠近车门位置的乘客,神情默然地离开了车站。

喜得龙站四个大字赫然正面的高悬在张琅的面前,抬头高高望去四个鲜红的大字,有一种里程碑的效应。乘客一批批的从火车站走出来,更有一批一批的乘客向火车站走进去。总之在火车站的人流量你是无法用数据与文字准确的表达,还有人拎着包包愣在哪里,不知道迈哪一只脚,仿佛人生来到了十字路口,无从下手,只是徘徊不安。

喜得龙省是一个岛屿支撑的城市,三座大桥架着中岛屿与岛外的联系,之后中岛屿又架着唯一一座金字大桥与内岛屿的桥梁。从上空鸟瞰下来很有一股金子塔的味道。这就是楼中楼的雏形,难怪这个城市无比的发达,那是因为天真一股迎领风骚的地形。

可谓张琅也是千山万水才从学校来到这边火车站。

张琅一时半会不知道往哪里走去,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只有一栋栋的高楼,而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是为了这一栋栋的高楼,多少人梦寐以求在这金字塔的顶端谋得一厅两房三妻四妾了。

张琅像一只微小的蚂蚁一样,掉进了迷宫里面一样。这里好像没有出口一般,车都死死的堵在一块,很难分离。张琅开始迈出来这里的第一步。连车都开不动,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敢走呢?

张琅嘴上嘟嚷着,人行街头冲刺着一股股江湖的味道。有卖名表名仕的,名仕当然就是龙种大学毕业证书之类的很适合张琅这种人买,文不文武不武的,能有什么前途。

有摆围棋攻擂的,也有摆象棋的先生。

张琅喜好象棋,便围在象棋的人群中,由于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只好踮起脚尖,挺胸收腹翘屁股。伸长脖子,瞪大眼睛。

象棋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破残局者,下注一百,赢两百,下注二百赢五百,下注三百赢一千。”在广告的最后还注了一句,无悔局,无试玩,无违矩。这应该是最早的三无产品。

观棋不语真君子又是一行正正方方的楷体字似乎在提醒着每一个人,然而每一个人都像是要打大战将军旁边的谋士,一人一句,有人不止一句的叽叽喳喳的。张琅看着棋上也看着每一个人。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摆棋的是一伙的,可是看起来都不是一伙的。

“要是我,我肯定马二进三,直逼皇宫。”

“要是我,我肯定炮四平五,先将一着。先发制人。”

“你以为残局有那么好破啊,小伙子还是不要玩了。”

看着一个小伙子一下子输了五百,张琅看的都有点心惊肉跳的。

“我下注三百,”彪悍的声音在空气中发烫,之后又接着一句:“三战三局这是一千块钱先奉上。”这句话说出的时候,所有观棋的人都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好像是配合着空气发烫的声音。

张琅赶紧退到一边一看是这不是那个摆围棋的人吗?

“这不是那个摆围棋的人吗?怎么也来参加象棋了,真是难于理解啊?”张琅看着这个上了年纪,眼皮有点臃肿,棉袄塞得鼓鼓的,一看应该就是北方来的,也是来喜得龙挣得一席之地。

众人跟张琅一样的不理解,本来象棋和围棋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家都是出来混的,那老头怎么来玩象棋了,围棋的生意不想做了不成了。

那老头看出了大家的疑惑,捋一捋胡须,臃肿的眼皮里聚散出精光。

“老头,不是我张某不让你玩,你一千块赚的也不是很容易,路上能遇到几个跟你玩围棋的人啊。”

“要不你也改门换店,开象棋好了,要是有麻烦的话,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看在多个月同摆摊的命啊。”那象棋主人张某似乎还有一片良心,老人家赚钱也不是很容易,劝老人家赶紧把一千块钱拿走。

“张年轻人,我看你还是回头是岸吧,黑心钱你就不要赚了。”老人家似乎并不领情,恶狠狠的对张某说着让观众不能理解的话。

“老人家你不要血口烹人啊,明白买卖,你能赢,你把钱拿走,你不能赢,你就把钱留下,哪来的黑心钱啊。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张某某似乎并不生气,只是与理据争。

“更何况你也是摆棋的人,你应该明白。”

张琅看着那老人家两只气呼呼的眼睛吐着,很有动画片的风采,似乎要劝这个年轻人回头是岸,却也无能为力。张琅隐隐约约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定是因为象棋的生意把围棋的生意都抢光了,所以老头子才出此下策。

观众似乎并不满意老头子的为人,你到底玩不玩啊,不玩有钱人多的是还不止你一个呢?观众很多时候比演戏的还要可怜。演戏的知道先后都会发生什么事情,而看戏的不明白,他们还会深深的陷入其中。

“且看我将你一着,废话少说。”老头子手起棋落,两袖清风。似乎一巴掌里面蕴藏着太多的玄机,无人能识破。

观众似乎并不以为这老头有什么多大的本领,因为一盘棋刚才很多人都在玩,每一个人都输了。输是输了,可是大家一致认可要想赢就必须先把对方的车吃掉,然而老头子并没有这样子做。

张琅好似明白了老头子的意图,这明显是以攻为守,因为摆摊上的象棋,就算你出一百,棋家出一万,你玩一百盘都别想赢,因为棋家早就把每一步棋摸索的彻彻底底的,这一盘棋就是棋家的饭碗,你个外来的还想赢。

“老头子,挺有两下子的嘛!”年轻人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似乎很是不屑。来了一个两路并攻,车三进七。

张琅从老头子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慌乱,老头子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并不管年轻人的两路并攻,来了个空城计。

所有围攻的人都咦了一声。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害怕错过精彩的一举,想不起老头子的兵路。

张琅知道这是全军出动,好比完成了当年魏延的那一招子午谷奇谋。年轻人不得不把撤军三十里,全力护君!

“兵临城下,谁来出战。”老头子的喉咙里惊爆的发出一声,似乎决一死战来啦。老头子把炮狠狠的砸在正中间的棋格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年轻人也不甘失落吼了一声,同时把相移了上去。

“那我就来个火烧京都,看你往哪里跑。”

“我有护城河,不惧怕你一兵一卒。放马过来吧!”年轻人正值血气方刚,怎么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输给别人。

经过激烈的拼杀,似乎谁也吃不掉谁。老头子这方只剩下一卒一将,年轻人这边也只剩下一相一帅,最后他们只好划江而治,约定和棋。

由于年轻人在字条上还清楚的写着如果谁出一千连战三局和棋的话,年轻人就是输棋,就要付与对方一千块,真是不赌不快的博弈啊。

三盘决完,众人都急急忙忙的掏出口袋一拥而上要跟年轻人赌一盘,甚至还有赌三盘的。

张琅离开了现场,越来越想不通,这不可能赢啊,一般摆擂棋的人,都是没有破绽的,老头子怎么可能联系三场都是和棋呢?难道老头子也是年轻人一伙的。

张琅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果是一伙的,但是那些义正言辞的教诲又是怎么回事呢?

张琅想到刚才走的时候看到老头子似乎达到某种目的而背地里坏笑。

“那两个老头子肯定是一伙的。”张琅心里这样想着,就飞快的往商场那边跑,“只要我不去碰这些东西管你谁跟谁狼狈为奸,说不定那些蜂拥而上的人都是托呢?只等着自己这只小鱼上钩呢?”想到这里,张琅庆幸自己跑开了,没有陷入敌人的阴谋。

商场每一处都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几个大字“购物天堂”看着满目琳琅的商品,张琅也只能看看而已,因为他根本就买不起这里的一样东西。唯一舍得买的应该就是那样清仓活动了。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点尿急,尿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张琅小心翼翼的夹着两腿之间,小步的挪动。

“丫的,早不拉晚不拉,偏偏这个时候要上厕所。小弟弟啊小弟弟,不要让做大哥的感到为难啊。这个时候,你说你叫我哪里去给你找厕所啊。”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大包小包的购主,看着红红绿绿,花花海海,那些行路标志早就被淹没在购物天堂的海洋里。

一向路痴的张琅,早就迷失在商场里。

“应该是这边,左拐一直往前走,那边应该有个厕所,我记得上次有来过这里,虽然现在记得不是很清楚啊,直觉应该就是这样,直觉是对的,一往直前吧,张琅。”张琅鼓励着自己。

“没错,就是这边,这里发光的内衣模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厕所就是在前面。”所谓的第六感觉一直鼓舞着张琅往前走,他也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因为他决定要尿完回来的时候认认真真地盯着那些发光的内衣看。以后要是有了老婆,就多买几套回去,天天嘿咻。想到这里,张琅差点就笑出来了。

“不能笑,不能笑,一笑就要露底了。”张琅对着自己的暂时的秘密,寻找着一道排泄口。

可是,第六感觉往往是不正确的,因为走到半路的时候杀出一个程咬金,那就是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告示牌明明确确标着厕所在相反的方向。

走到尽头的张琅很是无奈只好又重新往回走。又要重新绕回来了,可是可悲是张琅不能像小女孩子一样跺跺脚表示不满以及泄愤。他只能还是小心翼翼的夹着两腿。

“靠,我怎么这么笨呢?刚刚明明这条路行人比另一条岔路人要少,而且方向也不像岔路那样的有整体性,我怎么会走这条路呢?”张琅走到厕所的时候,边欢快的释放,边思考着自己怎么这么笨呢?

张琅也不去想那么多,世界首富都可以不会写字,我有什么好悲剧的,说不定我就是世界首富第二呢?倒让人觉得张琅这种自我安慰跟阿Q有的一比。

走出男生厕所的时候,张琅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正在他眼前的从女生厕所走出来的正是小唐。

在这一瞬间,张琅觉得冥冥之中如来爷爷早就在他的人生历史上铭刻着不可逃脱的宿命。眼前的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宿命,逃脱不了的宿命。应该说厕所是人类逃脱不了的宿命,因为没有一个人不上厕所的。

张琅看着小唐,小唐也看着他。张琅不知道现在小唐原谅了他没有,正想低着头重新走回厕所的时候,等小唐离开的时候再走出来,再向自己的老窝逃之夭夭,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倒是小唐也不计较,好像把先前的时候忘记的一干二净,大大方方的向张琅打招呼:“嘿,你怎么也在火车站这边呢?”

倒是张琅吞吞吐吐地:“我.......”

小唐主动的靠了过来,“你应该也是一个人吧!不妨我们一起走吧!”

张琅心里更是无比的喜悦,难道小唐早已原谅的自己,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要告诉我,你一个人来这里就是过来逛逛的。”

张琅突然感到一个词语用在小唐身上是多么的深切与亲近啊,那就是款款大方,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小鸟依人,和蔼可亲,美丽动人,魅力无穷。

男人有时候想那个女孩子好的时候总是不止一句甜言蜜语。

“哈哈,我就是一个人感到无聊就跑到喧嚣的人群里冲淡着无聊的情绪。”张琅只好把一个人跑到这里的理由用真话讲出来,他希望小唐就把它当做笑话就好了。

张琅看着小唐嫣然一笑,很是委婉。顷刻之间觉得小唐美丽了八九分,很有一种美丽而不可以靠近的。像神一样不可亵渎。像花一样不可撷取。她是属于自然的。

不知不觉,他们两个逛到了商场,这一个让人头晕目眩的地方。

重新看到了天空,虽然浑浊的天空没有什么值得眼鉴的,可是这里毕竟是城市之中距离自然最近的地方,不像地下商场,让人窒息。

太阳向西倾斜,亲近大地的子民。黑夜不久就要重新笼罩这座城市。街边上的小摊也开始忙碌起来了,烧烤摊尽是炊烟袅袅的感觉。

这时张琅想起了一首诗,有感而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现在的居民也算是生活的挺滋润的。

烧烤的香味弥漫在人群中,像烟雾弹一样袭击着人们的胃口。张琅感觉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刚才还在有感而发呢,现在就肚子饿了。诗,这东西真是可笑,它根本不能满足人的食欲。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小唐似乎明白了张琅的处境。

“好呀,那我请客。”张琅很是客气的说到。同时说了一句,“谢谢你原谅了我啊。”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今天我请客,我还要谢谢你上次帮我呢!”

他们找到了一家烧烤店,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全名叫什么呢?”张琅手里拿着筷子,无端的拨弄。

小唐蘸了蘸水,在桌面上写了三个字。“唐春泥”三个字清秀端庄的排放在张琅的面前。唐春泥三个字开始渐渐的放大,化作了一片片树叶,接着慢慢的凋零,飘飘洒洒的随风而落。散落在树根上,化作了一滩春泥。第二年,万物复苏,百花盛开的时候,再也看不到春泥了。张琅盯着这三个字看,愣着发呆。

彷如看到了小唐的命运。小唐活着就是为了他人而活着。这时张琅想起了不经意听到妈妈给自己请算命先生算过一卦。张琅先生说自己会有两个老婆,可是为什么妈妈小时候总是说我手小,捉不住幸福。我命运之中明明是左牵一个老婆,右牵一个老婆,怎么会不幸福呢?

张琅笑自己迷信,况且人家的名字不一定就是跟自己一样是算命先生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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