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白启坐在宝座之上皱着好看的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身边的若蝶脸上写满了恐慌,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白骨人尸,而且瘴气正欲涨它们的威风,若是不赶紧消除这些瘴气,那些白骨人尸迟早会击破布在宫殿外的结界的,见白启这番冷静,若蝶倒显得有些紧张害怕了。
其他仙子们更是抱做一团瑟瑟发抖,也有不少仙子求帝君出战击退这些白骨人尸,只是她们都不曾知道白启心中所想,六界平静了这么多年竟然会冒出这么多的妖怪,更是让白启有些怀疑的蹙眉,毕竟在他的地盘上,就算他不通报天宫,他们安排在天宫的线人也迟早会禀告天宫的。如果自己开先例挑起战争,还不知天宫会出什么难题为难他。可是若不开战,死的还是他们。白启夹在中间不知该怎么办。
“想不到这么几万年过去,九莲帝君竟懦弱成这番模样!”一声凌厉轻蔑且熟悉的声音穿透白启的耳膜深深刻在他心上,这声音在他心中脑中不知萦绕了多少万年,这声音在子夜轮回都让白启恨不得毒聋自己的耳朵。
白启诧异的扭头看着来人,却是一抹白影,萤冬儿换上了白色长衫显得朴素淡雅,却透着一股子仙气。许是萤冬儿在玄雪山待了这么久也沾染上了玄雪山的仙气。萤冬儿轻蔑的眼神让若蝶有些匪夷,这个女子怎么这么说帝君,而且帝君还不教训她,愈发的心里不平衡,若蝶大步上前,只听见‘啪’的一声,等白启回过神时已经看到萤冬儿白皙的脸上印着五个纤细的手指印,此刻已经泛起微红。
“这是教训你对帝君的出言不逊!”若蝶见白启未曾管她教训萤冬儿,心中大喜便想着一并消去萤冬儿这么多年在玄雪山对她的不敬,正要抬起手臂朝萤冬儿左脸打去时却被白启定了身子,若蝶瞪大惊恐的美眸看着白启的行为却不敢忤逆半分。
“萤冬儿你有什么想法”白启觉得既然萤冬儿会出言不逊必定有她的心思,这么多年的相守他不会不明白她的心思。萤冬儿嘴角噙着抹笑走近白启,不去理会若蝶近似发狂的眼神,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道。
只见无数水汽聚集到萤冬儿手指上顺着那道仙力在空中愣是写出了几个大字,水珠弥漫着雾气竟然使得弥漫在宫殿内的瘴气也消退了不少,白启邪魅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便被往日无情掩盖。
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么几年萤冬儿已经将仙力运转到如鱼得水的地步甚至自己都未曾察觉出来。看着空中飘浮的几个大字被再次涌入的瘴气吹散的无影无踪,白启阖上双眸,只见眉间那点银色玄雪帝君印记泛着银色微光,垂下的睫毛如同黑蝴蝶般伏在白启精致的容貌上,让萤冬儿甚是有些沉溺的看着白启。
白启手中幻化出一道凌厉的白光,散去后却见一柄长剑紧紧的握在他手中,锋芒的剑气萦绕在剑身,银色的花纹缚在锋利的剑身上,长而及地的红色流苏在瘴气中散发出红色微光,白启在空中划出一道剑光,瘴气渐渐消退可未曾减退蔓延的速度,却在剑光消失之际立马便扑上去甚至更为浓厚。萤冬儿站在白启身后,看着他散发仙力去阻止瘴气弥漫时,长而及膝的墨发微风荡起飘在半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的瘴气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在白启仙力的挥发下迅速增长速度,黑压压的瘴气不到半刻便充斥在仙力弥漫的宫殿内,让在场仙子吓得不寒而栗。白启额间渗出汗渍足以说明他仙力散发太快导致的体力不支,萤冬儿下意识的扶起白启的胳膊搀扶他到座位上休息。定身术已经消退的若蝶跑到白启身边,抽出袖袋里的丝绢给白启擦了擦汗,却被萤冬儿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给彻底激怒,
“你笑什么!”若蝶把丝绢放在手中转身问着萤冬儿。却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正要走进一片瘴气之时,白启赶忙道“冬儿!别去!”萤冬儿在他紧张的话语中停下脚步,背对着白启站在那里,眸中闪过一丝惊愕、安慰、无奈,复杂的情愫在萤冬儿脑海中一闪而过轻声道“帝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为何还要管我?这玄雪山本就不是我的容身之所,如今大劫降临,我若不赶紧跑,岂不是会同这玄雪宫殿一同葬在荒茫白雪之下?外面还有那么多可怕的白骨人尸。我又不是傻子,不赶快跑难道要死在那些妖怪的利爪中葬身于它们腹中么?”
萤冬儿句句逼人,话话击打在白启的心里,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因为死就会这番轻易的抛开么?而且当年她……罢了罢了,如今大难将至她毕竟是凡尘女子,定是不同于玄雪山的生灵,若是她可以活下去那便是最好的,白启漠然不语,邪魅的眸子里斟满绝情,既然萤冬儿都肯离开他,他还有什么不肯抛下的。
萤冬儿见白启未语径直踏进那片瘴气之中,若蝶伏在白启身边嘴角噙着抹笑,凡尘女子就是凡尘女子,都是怕死之徒,如今萤冬儿走了岂不是顺了自己的心?若蝶心里高兴得很。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宝座上的白启如风一般瞬间朝外面奔去,若蝶愣在脸上的笑意也僵硬起来。
原来爱一个人就算她会绝情离开
甚至不管他的生死
他也不希望她死
他也要她好好的
这便是若蝶几万年来都未曾参透的谜底。
玄雪山外
萤冬儿竟然走出了瘴气界,只见自己面前上千具白骨人尸正流着口水看自己。萤冬儿有些嫌恶的皱起眉头却不知自己该怎么做。就算自己在玄雪山也学了不少仙力却始终发现自己会有一股无法冲透的力量被死死的封印在体内,无意间瞥见自己腰际挂着白启曾经送给自己的那块白玉,萤冬儿刚刚摸上那块白玉却被一只白骨人尸朝这里跑来的步伐吓了一跳,萤冬儿刚想跑回去的时候突然想起白启那绝情的目光慎得慌。
迟疑之中却没有见到那只白骨人尸朝自己扑来的身体,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搂在怀里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滑落在山壁上,上千具白骨人尸见自己的伙伴被那道凌冽的剑光劈成两半瞬间红了眼,纷纷朝他们两个奔来。
“你回去”白启冷冷道,双眸看着那群奔来的白骨人尸手中的剑指着它们,萤冬儿诧异的看着白启大声吼道:“我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把她抛在一边,当年他跑去借东皇钟的时候所受的委屈难道她不知道么!
白启愣着看向萤冬儿已经满是泪痕的小脸,诧异的目光一闪而过偏带着邪魅的冷漠看着那群白骨人尸,一道锋利的剑光朝他们直直的劈去,只见几个带头的白骨人尸被剑光劈成两半倒在地上。
“你如今的势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听我的话赶紧回去”白启闷着声音说道,萤冬儿看得出白启的顾忌,他在害怕自己会受伤。萤冬儿自嘲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双手猛地朝下一伸,抬头仰天长啸,漫天飞雪伴着瘴气如同得到命令般朝着萤冬儿扑来,而那久久不停息的长啸却是龙啸……
白启瞪大邪魅的眸子诧异的看着萤冬儿被玄雪山白雪围绕在身际的模样,这么多年他居然都没能看得出她的身份。就连那支翠绿雕刻玉箫从天际边划过一道绿色利光朝这里奔来,白启惊愕的看着曾经被自己封印在昆仑墟的那支玉箫竟然…竟然听到了萤冬儿的召唤……当年白启骗萤冬儿说给她一块玉佩,希望让她可以把玉箫交给他,想不到她真的同意了。可如今白启却是自嘲的低下头,就算他再怎么把玉箫封印,它始终是东音的配饰,主人的话它岂有不听之理?
等等…萤冬儿,萤冬儿,萤冬…东音!萤冬反过来便是东音!!
“如今我有势力对付他们么”萤冬儿撕下脸上薄薄的人皮面具扬手一抛,面具在空中燃起妖冶的火焰,映照着东音那张邪魅精致的容貌。突然展现的面孔让白启怔住,虽然已经知道萤冬儿便是东音,可东音这么坦然却让白启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她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他都未曾察觉…那么当年她说欢喜自己,是不是也是假的……
假身份
假名字
甚至一段假感情…
自己竟然被东音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么多年。
“我欢喜你,不是假的”萤冬儿一脸严厉的模样反倒让白启心里踏实了许多,甚至有些想搂她入怀的冲动,可现在不行。上千具白骨人尸可不会管你们谈情说爱风花雪月,只见一只白骨人尸被东音手中玉箫的戾气灼伤消失化成灰烬泯灭在瘴气中。
“这是…天火?”白启看着被玉箫戾气灼伤化成灰烬的白骨人尸不禁问道,难道烛九阴是天火的控制者么?东音轻启薄唇道:“这道行可是我悟出来的,不必想着是我九阴爷爷的功德。”白启抿唇未语,这么多年东音在自己身边竟是可以猜出了自己的心思。却见东音把玉箫放在自己嘴畔吹奏出销魂咒使得那群白骨人尸抓着自己的脑袋在瘴气中来回晃悠发出令人心寒的嘶喊声,恨不得跑到东音身边将她碎尸万段,可那丝丝入耳的销魂咒偏不让它们得愿。
只见玄雪山下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地面发出一道蜿蜒的深渊迅速的穿过这群白骨人尸的脚下,迸射的银白色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一把骨珏琴从雪面下飘了上来。缓缓飘到白启怀中,东音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玉箫的吹奏,白启盘坐在雪地上,伸出白皙的手指弹指挥舞在琴弦上,泼洒挥发出的仙力毫不差玉箫的销魂咒。箫声合并着琴声丝丝交替幻化成两道绿色及银色交叉环绕朝着那群白骨人尸击打下去,迸发出强大的结界把它们全部困了进去,直至结界愈来愈小所有白骨人尸在结界及戾气中灰飞烟灭。
东音因为消耗体力太多双膝跪倒在地上,墨发顺着下落如同海藻般披散而下,白衫及身绝美容貌妖冶气质全部都是当年那个东音。白启甚至觉得她从未离开过自己,伸出手臂俯在东音肩膀上却突然感受到她在微微抽泣。
“东音…你!”
“哈哈哈哈哈!”东音伸手甩开白启的手臂,只见她双眼流血顺着双颊流到脖颈,长而及膝的长发在玄雪山惯有的寒风下吹起,样子委实恐怖,尤其是双眸流出的血液着实阴森可怖!血如同花瓣绽放在白衫之上,白启看到她吓得心里凉了半截,东音……究竟是怎么了!
“白启!紫藤山数千条性命!我师父的性命!这债我定是要向你讨的!如今我变成这番模样委实觉得难堪,却也是你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