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前尘旧梦
第五十章前尘旧梦

说起我与这离渊帝君的事还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呢。

那也曾是我黑龙幼时的事情,被烛阴爷爷放逐在昆仑墟作孽的时辰。

许是我那时暴虐的性子使得整座昆仑墟的妖仙都有些怕我。

离渊是第一个肯接近我的神仙,也是我幼时最好的玩伴。

那是一个清明过后的清早,我一个人在昆仑墟晃悠,谁知晃悠晃悠的到墟下,一抬头便瞅见一条小金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这昆仑墟还从未见过同我这般相似的生灵,一个心中大悦便兴匆匆的将它给救了起来。

在我那虚灵洞里头整日整夜的照顾它,许是我小便什么都不懂,嘶叫了声便召来了土地老,委实觉得我那声音有这般大的作用。当时它醒来的时候却是一脚生生把我踢到一旁的,那时候的我还只是原形的模样,许是吓到它了。

“你…你是什么人”那条小金龙颤惊惊的看着我。

我在这昆仑墟委实没受过这种委屈便一脚回了去,前爪掐着它的脖子恶狠狠的说“你睁大你的龙眼看看!我是什么人!”许是离渊有些修为便一眼瞅见我是烛阴的后人吓得更是一颤一颤的,我也无瑕去理他,领着比方鸟出去玩闹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未去理他。

“上…上神……”颤巍巍的声音从虚灵洞外头传出来。见他化成了男子模样倒也显得十分清秀,身子上还有些伤痕未愈。我也是第一次见过人,虽然那是龙变的。心下一计飘着龙身在他身边转了几圈道“你这番模样倒显得十分精神,告诉我,怎么变”

许是他从未见过不会变人形的龙,脸颊苍白的和了白面粉似的,拱起手说“只要心中有要变那人的模样便可以成为那人”我努了努嘴没再理他,除了他我从未见过他人又怎么会变?谁知他凑了上来说“你是不是没见过其他人啊”

“是啊”我倒也不隐瞒,隐瞒这些又有何用,他嘴角噙了抹笑看起来还真是天真无邪的模样。“不如我画一张女子的画像,你照着她变就好”我那时也急切想变做人,连忙点头许诺。我并不知道他是离尚的儿子更不知道他是西荒拔海的太子爷。若是那般我定不会救他,定不会…定不会欢喜上他。

不到半刻那画像中人便栩栩如生般的出现在这天地间,我欢喜的转了几个圈,这模样着实俊俏。“喂,我好看吗”离渊点了点头。我更是心中欢喜的不得了。便一直这幅模样出现在昆仑墟。

“你唤什么名字”我问

“离渊”离夜一深渊

“我唤作东音”

“东音……”

他也是第一个唤我名字的人,我也从未告诉他我究竟是什么人,也不许这昆仑墟的人告诉他我是谁,过了不久他便说要回去,我也着实不愿意让他走。见到我这番不舍的模样,他噙着笑说“东音,我欢喜你。”下一秒却是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不松开。

许是在昆仑墟也听别人说过,这…这便是人世间的情感之事。

“东音你同我回西荒拜堂成亲,可好?”

“好!”

自从这昆仑墟与方诸山我还从未去过其他地界,西荒拔海也不光是一片汪洋大海,在这土地上也有房屋居所,我那时也是跟着离渊在地上住来着。许是住在这里时辰太长便让离尚有了些眉头。那日接近傍晚时辰,离尚便派了人来寻我。

“这位小仙,我家帝君有请”听着苗头便是离渊他爹爹喊我有事,莫非知晓了我的身份?若是那般怕是糟糕得紧呐。

辉煌的拔海宫殿伫立在水中,我也无暇去欣赏这番美景匆匆跟着侍从进了宫殿内。一见殿便看到离尚坐在那里微自怒言。

“这位仙友便是我儿的仙友吧”离尚对我的第一眼便是老而奸诈。

“是”

“仙友如此俊俏模样却不然一直缠着我儿。莫非仙友不知我儿已有婚约?”离尚这番便是挑明了让我离开离渊吗?这可如何是好。还未等我问些什么,却见离尚一挥袖便出现两个人影坐在西荒拔海旁边谈情说笑,下一秒却是青天白日的痴吻在了一块,这番景象却是我从未见过的。离尚见我吃惊的模样便一挥袖又把那画面大乱,我彻底看清了那男子的模样,竟是…竟是离渊。

那个在昆仑墟说过欢喜我的离渊

那个在昆仑墟说过要娶我的离渊

那个正与其他女子亲密的离渊

那个让此刻我有了杀心的离渊

“怎么,这位仙友还不知道该如何做么”离尚此刻却是添了把火。

“甚好,甚好,如此甚好”我也未再说些什么,离尚不同意已然让我心里凉了半截此刻却是离渊的背叛。

离渊,我与你恩断义绝!

后来我拜东华帝君为师父,自此在方诸山遵守道义也未曾在见过离渊。

只是那次同师父前去玄雪山参与宴会时见了一面。

那便是离渊与玄雪山白止妹妹白晓结为连理的宴会。

“不知东华帝君与东音上神前来,在下未曾远迎还请见谅”白止拱着手向我们道言。我看到的却是那一副新郎官模样的离渊,笑的还真是春光灿烂呐……那新娘子却是…却是那个与离渊青天白日吻在一起的女子!

见我这番怒气突起,师父拉着我的手摇了摇头。

“师父……”

“切勿烦躁”

“可是……”

“那离渊也不过是个没眼光的小子,你又何必在这自讨苦吃”这是师父第一次在我面前说别人的坏话,着实让我有些激动。拜堂后身为新郎官的离渊便跟随着白止同我们邀酒。许是看到了我,离渊显得有些慌张激动急迫。我忍不下这口气便要寻他去理论时,却被师父一把拽住了胳膊。

“东音,有何事私底下再说”

师父拍了拍我的背,委实让我有些为难,若是离渊那小子跑了怎么办,忽的一想,此刻我是男儿装,他又怎会晓得我便是那昆仑墟的东音。会宴散后,我跟着师父在玄雪山逗留了几日也未见那离渊来寻过我。师父许是故意在玄雪山等着离渊那小子给我个解释想不到他却未出现。正是我们要回方诸山时,离渊却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敢问这位公子可否认得东音?”离渊那副激动急迫的模样现是想起来当时我说的,的确是有点过分了。

“公子许是认错了。”师父当时说的这话,我也想承认过我便是东音,便是那昆仑墟上的东音。

“哦……”离渊也只是心底疑惑罢了,这番模样委实让我有些难堪。离渊也未曾在见过我。而此时却是生生的立在我面前,曾久的琐事我也大抵忘了些。莫不是离渊我或许便不会经历这番苦楚,若不是他,我也…也不会动了痴念,在六界内徘徊这么久……

“离渊帝君这话便说错了,这么多年过去本上神也轮回数次,当年的事也大抵忘了些”我理了理衣襟坐下更是要与他理论一番。

“东音,当年我娶白晓并不是我愿意的”东音我还是欢喜你的。正巧这时大师兄来寻我有些事看到离渊站在我跟前不离开的架势便挥袖要去揍他一顿,大师兄是唯一一个留在方诸山未曾出山修仙的人也是除了师父外唯一一个知晓我女子身份的人。

“你这小子怎么又来找东音!”大师兄拽起他衣襟作势要打时,离渊却使了个定身术将我和大师兄一并盯住。

“小子!你定住我做…… 大师兄还说完被离渊一个手刀给劈晕了,接着便是走到我跟前拽着我的肩膀说“东音,你…你为何不信我?”

“离渊帝君这般牵强本上神又是何故?当年种种已是过往云烟你有何必再来纠缠于我?更何况此时我是男子!”我不顾一切的想要告诉他,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即使你是男子也是东音,即使你是男子我也要娶你进门!”很显然此时的离渊有些恼怒冲头了。

“你这是有违常理!颠倒阴阳”

“就是为了你东音,颠倒阴阳又如何!”离渊扛起我走出了房门。还未走出方诸山一步便被结界关在山内踏不出一步。我心下大喜许是师父得到了消息特来救我的,离渊有些胆颤可面上却冷润一番毫无动静,只是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离渊你这般从我方诸山抢走我徒儿是何故”师父的声音从方诸山内传出来,使得离渊打了个寒颤,毕竟东华帝君可是比离渊这辈分要高上许多,甚是他父君都要礼让师父三分。

“这东音是我妻子,我便是要带家妻回去的”我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离渊封了口,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巨大的结界无论离渊怎么也解不开,竟是把我扔在地上,席地而坐十指相扣,口中不知念些什么。在我还疑惑时却发现结界的封印在逐渐打开,我大念不好,若是封印解开,师父定是会受到伤害的。我使劲的撑开定身术却被一一反噬回去。实在是怒了,便嘶吼一声幻化为原型。似是吓了离渊一跳搞得他内力被反噬到元神上,吐了口血。

我被窝在结界里头见定身术已去,便化了人的模样。

“离渊,你以后莫要再寻我。”既然如此还是挑明的好,莫要这般纠纠缠缠毁了他的前程。其实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委实觉得别扭,明明当年是他先负了我的。离渊垂着头未曾搭理我,许是我说这番话伤了他心吧, 许是我太狠心了么。可事实如此……

“东音,你是不是思慕东华帝君。”

“什么!”

“你也不必向我解释,只要说是或不是便好”离渊抬起头看着我,眼角里渗满血丝,样子委实狼狈。若要断情此刻便是最重要的时辰,或许这便是我的劫。

“是”

顿时天空划下一道闪电直击结界,霎时间破碎。天际闪烁着微红的光点,闪电一道一道劈过来,正朝着我的方向,许是我的天劫。可是我这番还未曾借到骨珏琴呢!正想着要不要幻化成原形奋力抵抗,师父此刻在方诸山内,周界又布了封印,着实出不来。还未等我回过神,那道电带着火光便向我天灵盖劈来却被人挡了去,我也被扑倒在地。背上压着的便是被天电划伤的离渊。看着他面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的模样心里紧的一揪,莫说我无情冷血不问前尘,莫说我如此逼迫只为自己,可是这心还是会痛的。

“离…离渊你……”我颤着声音喊他的名字,许是被电击中有些返不过神,离渊只是紧紧的把我护在他身下一声不吭,我亲眼看着那电一道一道劈在他身上。虽说是这天劫,过了便渡劫成神,未过便长眠土底。这本是我的天劫却让一个无辜的人去承担,这不是让我心愧么!我在离渊身下用力一摆尾便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起身站在天地之间,等着那天劫降临。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却不料师父竟不知何时将东皇钟给借了来,直接把我扣在钟里头。东皇既出,毁天灭世,谁若不服,万劫成灰。可是师父将它借来作何?我被禁锢在塔中,万千道红莲火光在钟内燃起,许是那电击中了钟,顺着空隙流入了进来。那红莲火光如数穿过我的身体,颤得我元神疼得慌,原来这雷劫虽要不了人的命,可这元神却是要大大受损。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惚之中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而后便是那丝丝入耳的琴声。许是元神经不住这般轰炸的雷电,我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现了原形,梦到了许多我不知道的梦。

梦中的一瞥白衣翩翩坐在桃花树下弹指抚琴的模样甚是好看,许是眼神不好使,那人的模样我始终是看不清的。故而那桃花树下不知何时冒出个精灵伴着那琴声转起圈来,那瞥白衣也未曾停下抚琴的手,委实让我觉得这一幕郎情妾意。桃花树下落英缤纷,踩在地上的枝条上发出咯吱的声音,我害怕打扰到他们便化成一只飞蛾趴在他们头上的那棵树上。

“上仙为何总是愁眉不展?”那粉衣轻柔委婉的声音更是酥到人心里头了。那抚琴的白衣男子停顿了一下却道“无事”,可见那女子有些失落却也未再问些什么,看到这一幕定是那男子有心瞒着这女子吧。许是不堪事?还未等我再看些什么便一阵雷响把我惊醒了过来。

梦里一番郎情妾意爱意绵绵却也是疼在身上苦在心里,也不知那二位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想起什么发现自己已经在方诸山了,和衣躺在床上,外头已日落西斜,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师父将我救了回来,可那东皇钟是谁借来的?师父大抵与那东皇君一向不和,那东皇君会借给师父那上古神器?我怅然的望了会帐子上的流苏,身上的伤已经逐渐消失,痛楚也少了许多。便掖好外衫穿好鞋子推门走了出去,虽说离渊当年负了我,可这一看到他,心里还是会一揪一揪的疼,想起当年的那些事平白无故的多了些伤感。

站在石雕栏杆处看着同门在下头走来走去释然了些,忽的听到同门嘀咕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师父借东皇钟是向东皇太一给了些东西,却不知那是何物,知道的便是师父将我救回来以后便入了关,师父多少万年都未曾入关修养,许是这次与东皇太一有关系,我吓得赶紧跑到玄阳宫外跪在那。

“师父,您没事吧”

“师父!你究竟…究竟给了东皇君什么东西了”

问了好几次师父也没有吭声,接近夜畔十七师兄来拉我回了房说白启仙君也在,许是他知道些事。果然那白启仙君端坐在正殿中,我一股子莫名气没上来堵得慌。

“敢问仙君,家师因何故入关?”

“东音上神身子刚刚好些,还是切勿动气。东华帝君入关只是修养时日,并无大碍。”白启的手指放在橘黄色的杯盖上敲击着,样子委实惬意。许是我多疑了?如此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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