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飞到阿富汗境内之后,情况其实并没有好多少,这里是“世界屋脊”帕米尔高原,海拔是相当的高。
在这里我的高原反应并没有较弱多少,反而我感觉好像是更严重了,不知道这跟刚才汉斯那几分钟的“左摇右摆”有没有关系。
不过这位汉斯大叔的直升机驾驶技术确实是好,他熟练的驾驶着这架直升机,在阿富汗东部山区穿梭于崇山峻岭之间,一点都不含糊,一次事故都没有发生。当然,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故了的话,我们这四个人可能就要留在这了。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飞行,我们终于成功的降落在了法扎巴德的机场上。我背着Shirley杨和张叔、汉斯一起走下飞机之后,马上就有几个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人把我们带到了一架小型私人飞机那里。
我说:“张叔,难道我们不先去医院吗?刚下了直升机,这就又要坐飞机啦?”
张叔说:“这里的医院医疗条件不太好,我们这是要送你和小姐到喀布尔的大医院去,走吧。”
我心说好吧,你们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到底去哪里我说了也不算。
于是我们就都坐上了这架私人飞机,连夜飞往阿富汗首都喀布尔。
在喀布尔国际机场降落之后,我们便又驱车赶往喀布尔市区的医院。机场离喀布尔市区的距离有16公里远,等我们达到市区里的医院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张叔等人马上给Shirley杨和我办理了住院手续,并且马上给我和Shirley杨进行了输液。
等这一套全身检查都结束以后,我被告知严重的骨折和内脏损伤倒是没有,只不过外伤比较多,顿时我便放心了,这跟死去的那些人比起来,已经是很幸运了。
Shirley杨的伤比我还要轻,只不过体质较差的她是因为体力严重透支和缺水、中暑等原因所导致的昏迷,输几天液就会恢复了。
换上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我,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喘口气了。这一晚上折腾的,我一夜没睡,现在困死我了。于是躺在病床上的我不长时间便睡着了,一直睡到当天的晚上8点钟左右才醒来,而且还是喀布尔当地的晚上8点钟。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仍然在输着液,而且我旁边床上的Shirley杨还没有醒来,整间病房里只有我和Shirley杨两个人。我感到十分的无聊,便叫来了医生,询问了一下我和Shirley杨的状况,那个医生英语不太好,说了半天我也没太听懂,不过可以确认的是,我的身体好像是没什么大碍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医院里无聊的度过,张叔和汉斯大叔他们偶尔的过来看看我和Shirley杨,这倒是还能给我带来一些乐趣。
我把我们这些天的经历,简要的跟张叔和汉斯大叔两人讲了一下,说了一些古墓里的情况和与考古队火拼的事情,说完之后我们都一阵感慨。可是令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对于考古队的行为,张叔好像并没有感觉很吃惊,我看他的表情,好像是早有预料似的。
我的Iphone4S也张叔也帮我拿去修好了,这下我便没有之前那么无聊了,可以玩手机里的游戏,可以上网,还可以看看我在古墓里的拍的照片。
我在这次沙漠之行里拍了不少的照片,其中主要是我们队伍里的人,沙漠中的风景和那个地下宫殿里的东西。看着照片中的胖子、宁姐、特纳这些人,我便忍不住一阵感慨。
当初的没事总在一起扯淡的那些人,如今已经都不在了。这一切好像还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还是感觉那么的熟悉。回家之后,我一定要把这些照片都洗出来,作为我这段不寻常经历的回忆珍藏起来。
在医院输了几天液之后,Shirley杨也醒了过来,不过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脸色也很苍白。虽说是这样,但Shirley杨的醒来无疑是最令我们高兴的事情了。当我在第一时间告知张叔这件事之后,张叔马上赶了过来,握着Shirley杨的手激动地说:“大小姐,你终于醒了!”
Shirley杨看见了我和张叔在她的身旁,也显然很高兴,并向我们询问了她昏迷之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和张叔简要的跟她说了这些天来她的经历,并且告诉她她的身体并无大碍,休息几天就会好起来的。张叔还说杨老爷子在花旗一切都好,不用她操心了。
想起杨老爷子那个骨瘦如柴的样子,我都替他担心。不过张叔说老爷子一切都好,那就应该是没有事了。
Shirley杨醒来之后的这几天,我都过得很愉快,每天跟她聊聊天,小日子过得十分休闲。我感觉我们这就像度假一样,不用工作,不用应酬,每天很悠闲的聊聊天,喝喝茶,上上网就过去了,高兴了还可以出去溜达一圈,看看喀布尔的街景什么的。
不过这医院里的食物倒是不太好吃,而且还很单调,这个我有点接受不了,不是馕就是那种十分难吃的粘米团,要不然就是那种牛奶和小麦粉制成的粥,天天就那么几样,我都快吃出来心理阴影了。
不过医院的食物难吃了点还是可以忍受的,毕竟这里也有超市,我想吃什么了也可以出去买去。总的来说我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随着Shirley杨的身体日益康复,她现在也可以下床走动了,没事的时候我就陪着她出去到医院里散步。跟Shirley杨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也是一件消磨无聊时光的好方法。
不过我也不是每天都跟Shirley杨毫无意义的扯淡,上次在古墓里我跟Shirley杨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就被打断了,这次我要利用我每天都能跟她呆在一起的这个机会,好好找她谈谈,把这些该说明白的事情都说明白了,省着万一等我们都出院了,可能就不一定有充足的时间跟她好好的谈话了。
这天晚上天气也很好,大晴天,天上的星星月亮什么的都清晰可见,Shirley杨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主动要求我陪她出去逛一逛,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景。于是作为她助理而且每天都闲得蛋疼的我,自然是答应下来了,这种机会我是求之不得。
于是我问Shirley杨:“你是想在医院里逛一逛啊,还是去外面呢?”
Shirley杨说:“出去逛逛吧,总在医院里呆着我也呆烦了。我来到喀布尔以后还没出过这个医院呢,我可不想在这里留下什么遗憾。”
就这样,我和Shirley杨就离开这个医院,到外面去逛了。临出医院的时候,Shirley杨还给张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两个出去逛一圈。
张叔也没有反对,只是嘱咐了我们不要走远,就在医院附近逛一逛就可以了,还有不要在外面玩到太晚,早点回来。
我心说听Shirley杨和张叔的这对话,我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这有点像中学时候我和我妈的对话。那个时候每次同学找我出去玩,我都是先跟我妈说一声,一般我妈也都是同意,然后便嘱咐我不要走得太远,早点回来之类的。这对话内容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Shirley杨挂了电话之后,看着我笑十分的不解,就问我:“你笑什么呢啊?”
我说:“没什么,呵呵,看你刚才打电话的样子,感觉就像小女生一样可爱,哈哈。”
Shirley杨笑了笑,说:“得了吧,都是饱经沧桑的人了,哪里还像小女生啊。”
“杨大小姐,你这也太谦虚了吧,你看就你这长相,说你是高中生都有人信,怎么不像小女生啊?还有你这身高,更像……”
“你的意思是我比较幼稚啊,还是比较矮啊?”
……
我们就这样一边在街上闲逛着,一边很随意的聊着天。
喀布尔作为阿富汗的首都,夜景还是很不错的。这里没有那么多像北京、上海那样的高楼大厦,大部分都是平房,看着街边的路灯和远处的灯光,倒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而且这里的空气质量比较好,星星月亮什么的都清晰可见,这倒是使我很开心。
回想起我这半辈子,净在北京、沈阳这种空气污染比较严重的城市里居住了,晚上基本上都看不见星星。多久没有看见这样的星空了?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医院的附近确实不太繁华,虽然这里是喀布尔的新城区,高楼比较多一些,可是这里却没有夜市什么的,晚上出来的人也比较少,妇女还都围着头巾,。
我和Shirley杨只当是出来散心了,并不指望这里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心说我们如果是在台北就好了,夜市里有那么多小吃。我就不明白了,张叔为什么偏要决定来阿富汗呢?
不过心里的抱怨归抱怨,我还是要跟Shirley杨谈正经事的,这个我可是一直都没忘。
我说:“Shirley,你还记得那晚在古墓里,我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吗?”
“你是说在第一层宫殿里,我们两人的单独谈话?”
“嗯,就是那次。”
“我的记忆力没那么差,当然记得了,怎么了?”
“那晚有很多话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我们的聊天就被打断了。我想,把那晚我想要说的话都说完。”
Shirley杨笑了笑,很平静的说:“小雨,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再来问我这件事的,我都已经等了好几天了,没想到你会在今晚问我。”
“呵呵,我这不是今天才想起来么。”
“说吧,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呢?”Shirley杨倒是开门见山。
我说:“好吧,那我们就接着上回的说吧。哎,上回说到哪了?对,我想起来了,为什么让我加入进来,你说是为了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才让我参与进来的,可是我感觉,原因不会是这么简单吧,要是单纯的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假了。”
Shirley杨笑了笑,说:“那么请问何同学,你认为还有什么原因呢?”
我说:“杨大小姐,你可别逗我了,我上哪去知道去啊?你就说吧,别给我出这种难题了。”
Shirley杨倒是不慌不忙地说:“小雨,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索尔仁尼琴的写的《古拉格群岛》听说过吧?”
“当然听说过了,这是一部描写苏联劳改营的名著,这本书,我看过皮儿。”
“有时间你应该好好看一看这部书,写的挺不错的。”Shirley杨接着说。“这本书主要写的就是作者在劳改营服刑期间的所见所闻和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真实的故事,也有一部分是作者听来的传闻。”
“嗯嗯,这我都知道。”
“劳改营里关押的大多数都是政治犯,当然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无辜被抓的人。那个时候林思达机构不得民心,无论是劳改营里还是外面,都有很多人有怨言。尤其是劳改营内,有很多犯人都感觉自己是无罪的,是被冤枉的,这就免不了有些人就会抱怨和说一些对机构不利的话,甚至是有些人还在劳改营里造反。”
“为了更有效地压迫和制约这些劳改营里的犯人,让他们变得更好管理一些,也为了把那些可能的暴动消灭在萌芽当中,内务部便在这些犯人中间安插眼线,监视犯人们的一举一动。有了这些眼线们的监视,果然起了很大的作用,劳改营内的犯人们甚至都不敢彼此交谈,生怕被哪个眼线听见看见了,自己很可能面临加刑甚至是枪毙的危险。可以说,苏联劳改营获得的巨大成功,那些劳改营里的眼线们功不可没。”
“那你的意思是……”
Shirley杨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只是个书中的故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才跟你讲一下。”
我心说Shirley杨这哪是随便跟我讲的啊,这很明显有很强的针对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Shirley杨通过这个故事,就已经把让我加入进来的原因委婉地告诉我了。
于是我说:“呵呵,那些眼线之所以有用,那是因为劳改营里成千上万的犯人吧。如果犯人都死了的话,那么要眼线活着还有什么用呢?”
“劳改营里的犯人是随时减少便随时补充的,什么时候,都不缺乏犯人。只要有犯人,那些还没有暴露的眼线就有用武之地。”
听Shirley杨这么一说,我感觉我后背都发凉。天知道我以后要是再跟着Shirley杨,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Shirley杨第二个问题:“好吧,那么这回该说一说,是谁在跟你们家对抗了吧?”
Shirley杨说:“你认为你有知道这个事情的必要么?”
“我认为我有再听一个故事的必要。”
这个时候Shirley杨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张叔打来的便接了。只听电话那边传来了张叔略带焦急的声音。
“大小姐,老爷的病情加重了,他希望你尽快赶回洛杉矶。”